可怜须卜直虽然骁勇,但是,他却没能躲过箭矢的攻击,他那张宽大的脸同时被三支羽箭射中,一支正中鼻梁,另外两支各中耳廓。须卜直的身体在马上晃了两晃,就一头栽落马下。

“杀呀!”一阵儿清脆得女声从薛靳、陶铸的背后传出,姚秀这时已经收了弓箭,她从腰间解下了七尺长鞭,骑在马上向兽人骑兵冲了过去。不用问,刚才射死须卜直的正是姚秀。薛靳、陶铸两人见状,他们也各自挥舞着兵刃跟在姚秀的身后向兽人骑兵发动了冲锋。

原本所剩无多的兽人骑兵见自己死了主将,而原人们又向发了疯一般向自己扑了过来。他们便也无心恋战,拨马向八面坡的方向逃窜了。这时,张震天挥舞着手中的骨杖与姚秀等三人会合到一起。姚秀瞥了一眼张震天,张震天虽然满身血渍,但是依旧精神矍铄,显然他并没有受伤,他身上的血污都是兽人留下的。姚秀这才又放心的问,“姓张的,我们追是不追?”

“追!”张震天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的战场,“陶将军,你带二百兵士负责打扫战场!不要俘虏。其他人随我一同追上去。”张震天说完,他一马当先向兽人逃窜得方向追了下去。姚秀、薛靳两个带兵紧紧跟随。对于张震天的命令,陶铸执行起来并无任何得疑义。只是战后,张震天发现自己也变了,原来残杀战俘与消灭敌人在军人眼中是意义相同的事。

残存的四十多名兽人骑兵一路狂奔,他们很快就接近了八面坡一带,但是,他们退回八面坡营地的道路却被原人们岔死了。在路障之前,周裴虎带了手下二百人的骑兵守侯在那里。他们见到兽人的败兵赶到,自然是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向兽人们扑了上去。而这些撤退下来的兽人虽然心惊,但是当他们发现已无回归大营可能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胆怯,反而都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向原人们发动了反击。

不同种族间的杀戮是残酷的,因为战争的双方都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投降,并不能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当兽人残兵与周裴虎混战到一起的时候,张震天等人带着军队也赶了上来。这些残存的兽人在原人工事前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山丘附近原人的行动,兽人大营内的挛鞮羯同样也得到了消息。但是,他却没有立即派兵去攻击正在修筑工事的原人。其实,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知道以擅长野战的兽人骑兵与擅长守城的原人步兵打阵地战,他并不占优。另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现在手头的兵力不够。在向燕州、云州分兵,并且派出须卜直救援云州兵之后,他大营内的兽人兵士已经不足三千了。根据他得到的报告,他判断在山丘一带活动的原人至少有五、六百人。那么这些原人的身后是否还有大股原人军队存在,是他无法想象的。所以,他只得按兵不动了。

“大将军!”一名兽人斥候从外面赶了回来,“回禀大将军,刚刚在原人工事后面发生了一场战斗,他们原人取得了胜利!”

“好!你下去吧。”挛鞮羯摆了摆手,他心下明白,须卜直必然是战死了。

“大将军,您看我们怎么办?”站在挛鞮羯帐内的贺兰庆低声得问,“我们要不要从这里撤回北国去。”

“撤回去?”挛鞮羯听完贺兰庆的话笑笑,“我们为什么要撤回去?若是我们从这里撤离,那么我们对面的原人必然从背后袭击我们。这八面坡小道崎岖难行,我们很难逃命啊。”

“那您的意思是?”贺兰庆恭敬得问。

“督促后续的人马加快行军!”挛鞮羯毋庸置疑的回答,“让步兵先通过八面坡小道,然后再过骑兵。我就不信,我灭不了对面的原人。”

这挛鞮羯的身份自然不用多作介绍,他就是在酒店内吃饭时候,自称唯叙琛的人。他既是这支偷袭燕州的兽人大军的大将军,也是兽人帝国的皇帝挛鞮顿的三子。而贺兰庆只不过是挛鞮羯手下的将领罢了。

在山丘下,张震天他们终于会了师。原人们在城外又接连打了两个胜仗,他们自然是高兴万分的。大家合兵一处,又重新安排了布防,然后,张震天他们几个就回了村落。

“张先生,今天能有此胜利,还多亏姚姑娘呢!”大家围坐在房间内,方坤看了一眼坐在张震天身旁的姚秀,惬意得说,“今天听军中的兄弟说,姚姑娘的箭法很是厉害!改日还希望姑娘能够赐教一二。”看来,随着相处日久,方坤这些人与姚秀的感情也逐渐深了些,他们也不再小姐、小姐的称谓,而是该称姑娘了。

“呵呵,方将军见笑了。”姚秀高兴得回他,“其实也是那兽人蠢笨,身体不灵活,要是换了我们原人的将领,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在开心之余,还不忘了讹挪兽人两句。

“哈哈!”房中众人听了姚秀的话,发出了一阵儿畅快得大笑。这原人与兽人开战一来,在战场上,原人胜少败多,今日连胜两场,斩杀了兽人两员大将,房内的众人自然开心。笑声过后,子黍用低沉得声音说道,“张先生,今日大胜固然好!可是,按照兽人的秉性,他们必然会报复。您看我们今后应该做何打算啊?”

“这个……”张震天听了子黍的话,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燕州城外的两场战斗,在他的指挥下,都取得了胜利,但是他张震天毕竟不是个专业的军人。现在子黍问他长久的布防,他自然说不上来。这时候,他倒是有些想念留在燕州城内,尚未随军赶来的蒋东方了。毕竟蒋东方当过兵,算是军人出身,打仗的事情,他应该比自己在行。

“我看今天张先生也累了!我们也不必急于求成。”薛靳看出张震天面有难色,他接话道,“我们现在只要防御住兽人的进攻,再做打算也就是了。毕竟,我们不知道对面有多少兽人,而他们也不了解我们的实力。”

“薛将军说得有道理。”子黍听完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不安得说道,“虽然我们现在聚集在八面坡附近的有三千兵马,但是,我们大多数是骑兵,只有八百人的步兵。我担心他们兽人步兵若是发动强攻,我们还是防守不住。”

“哎!话不能这么说嘛!”陶铸听了子黍的话,他不满的起身,“我们可是禁卫骑兵,可不是寻常骑兵可比!”

“我倒觉得子黍将军说得很有道理!”坐在张震天身边的姚秀插话道,“虽然我们今天打了胜仗!但是胜在我们人多而有准备,而不是我们比他们兽人骁勇!若是双方人数相当,我们还真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

房中众人原本还想争论,但是,燕云国的将领们见姚秀开了口,他们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房间内的气氛一时竟凝结下来。张震天见了只得开口说道,“大家说得都有道理!反正此地距离燕州也不远,我们只要尽心守卫就好。明天,我就派人回燕州求援。今天天色已晚,大家还是各自休息去吧!”

房中众人听了张震天的话,一同起身纷纷向张震天告别,然后离开了房间。最后,只有姚秀还陪伴在张震天的身边。

“姓张的,你待我不好!”姚秀见众人离开,她努着嘴,用手指着张震天的鼻子忿忿得说,“你待我一点儿都不好!”

“呵呵,秀儿,怎么呢?”张震天尴尬得笑笑,而后望着姚秀的面庞反问,“我怎么待你不好了?”

“你不关心我!”姚秀回答,“我今天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你居然连句表扬的话都没有!哼。”

“哈哈!这事儿。”张震天听完放声大笑,“今天大胜,全是秀儿姐姐的功劳。如此可以了吧?哈哈。”

“哼!口是心非。”姚秀说完站起身来,当她走到房门前的时候,她又转身望着张震天道,“早点儿睡吧!”

张震天听完,略略点头。姚秀脸颊一红,快步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