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站在独孤孔雀身旁时,夜雨起,零星小雨洒入窗棂,透过窗棂,柳云看见了惊骇的人群。

“他们纵然没看到你用风月,可也看到了你杀死姐姐的侍卫。你又该如何解释。”独孤孔雀头也不抬,问道。.

“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解释。”

柳云道,却又好像没看见独孤孔雀,从她怀中抱起唐羽尘。

堂堂一国无冕女君,被柳云像战利品一样横抱在怀中,楼外响起哗然声,柳云惊世骇俗的举动落入每一个人眼中。

“你真是个多情的人。”

柳云跃下一层大厅时,背后传来独孤孔雀的声音。

柳云脚步一滞,回头望去,三楼上空无一人,茶楼里安静得没有丝毫声响,只除了不断击打着窗棂的雨珠。

以退为进......还是真的走了。

神明上升,至少百步之地,柳云再没看到那个搂着他的脖子要做他情人的魔门少女。

一丝奇怪的气息从脚边传来,打断了柳云的思绪。

注视着天空的头颅,柳云抬脚,踩碎眉骨。

莹白sè的光晕从天空和尚额下飞出,轻盈灵动,飘飘晃晃,似想挣脱开尘世的束缚,飞升向传说有着云城神域的九重天。还没飞过柳云头顶,它便像泡沫般“啪”的破裂,化作齑粉消散一空。

那晚击杀江心月,他眉心中也有同样的一物。

江天鹤......你究竟藏在哪。

此时此刻。柳云心中充满昂然志气,他突然十分期待起与江天鹤的相遇。当然,相遇并不代表一定有争斗。

灵觉街一役,柳云击杀天空。

不仅解除了唐羽尘的心魔,挽救了魔门万古命运,更是将柳云的信心提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这一战后,柳云武学理念的基础也终于奠定。

他的武学走的是道魔齐修的路子。兼纳各派各家的绝技,看似复杂繁琐,变化无常。实际上只源于两道——

正道道心境。

魔道魔心境。

以魔道魔心为主宰,正道道心为臣辅,万般变化。不离其中。

武学之路已定下,接下来,便是借怀中美人的权利,以东南格局为依托,打造魔门基础。

夜雨不算大,柳云怀抱唐羽尘走出茶楼时,禅头寺中的大火尚未熄灭。

直到柳云击杀天空后,才有零零星星的几条人影飞掠向大禅头寺。大禅头寺毕竟是天下八大宗之一,根基虽被毁,可仍有不少僧人或在海外征战。或者漂泊在外。这些人装模作样前去营救大禅头寺,也不过是碍于情面,留几分香火情。

柳云才不会去管这些,弱水宫如何,禅头寺在外的高手如何。齐月主君会如何......皆如浮云,妨碍不了柳云尽情享受胜利所带来的欢畅。

“恭喜柳公子。不过柳公子抱着公主殿下,可是以下犯上。”

耳边传来男子的质问声。

柳云望了眼坐在一群大腹便便的商贾中间气质卓然的男子,懒得搭理,翻身上马,搂着唐羽尘向王宫方向驶去。

被柳云无视。君长歌不恼不怒,朝着向他看来的人们露出一个无奈又遗憾的表情,摇头坐下。

和一群满脸疲态、哈欠连篇的商贾们相比起来,三十来岁的君长歌jing神饱满,似乎一宿不睡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骑出十步不到,柳云放慢行速。

身前不远处便是刘小仙所在的酒楼,刘小仙正在同白山河对饮,似乎压根没受灵觉街一战的影响。

原本准备散去的人群见到柳云停下,纷纷止住脚步,好奇的张望来。

所有人都知道刘小仙给柳云算的金口卦。

i过去,柳云非但没死,还一举击杀天空和尚,明

i之后,柳云的声望必定水涨船高,甚至有可能取代天空和尚,跻身升龙榜前三。

刘小仙的那一卦,无疑是砸了她苦心经营的招牌。

“我还活着。”

柳云促狭的望向故作镇定的刘小仙,目光却已越过刘小仙,直shè向她身后所谓的气运命数。

好半天,刘小仙终于抵抗不了柳云哂玩的目光,抬起头,通红着脸,冷冰冰的说道:“那也不过是气运和命数觉得你有意思,暂且饶你一命。”

“觉得我有意思?”

柳云哈哈大笑,看向白山河:“白兄,你觉得我柳某人可有意思?”

“有意思。”白山河端起酒盏敬向柳云,微微一笑:“不过,我若是那气运命数,定不会手下留情。”

白山河是天阙顶尖世家子,柳云的身份只是一刚成齐宫侍卫长的海外浪子,今

i之前两人无论身份地位都犹如天壤,可白山河刚刚的那番话明显已将柳云放在了和他相等的地位。

“你......”

刘小仙没料到白山河竟站到了柳云一边,恨恨一跺脚,板着脸道:“姓柳的我跟你说,你别自以为胜过气运命数!而事实上,它们只不过绕了个弯,依旧按照原先的轨迹向前行驶!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嘴硬的丫头。真是好傻。”柳云深深看了眼刘小仙,说出了那句刘小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话,随后笑着抄起缰绳,向前驶去。

细雨蒙蒙,柳云用大氅盖住昏睡的唐羽尘。

唐羽尘似在做着美梦,嘴角弯翘,这还是柳云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虽是闭着眼睛,可只这一笑便让柳云心动不已,忍不住亲了一口唐羽尘白嫩光洁的脸蛋。

鼻间传来血腥味,柳云面露疑惑,寻视半晌,将目光投向从天而降的夜雨。

这雨水为何会有血腥味?

柳云没再继续想下去,雨渐渐变大,他策马拐出灵觉街,奔向王宫。

西郊荒原,同样也有人策马狂奔。

那是个身材削瘦的少年,光头,穿着残破的僧袍,脸上黑一块红一块。

他的手臂不太好使,牵引缰绳时,总会不自主的颤抖一下,似乎缺乏力气。即便如此,他只用一只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紧捂着胸前布袋,很紧张布口袋里的东西。

狂奔在夜雨中,天命和尚泪流满面。

他不时回望一眼东北方向的火光,原本灵动飘逸的眸子里充满仇恨。

“吁!”

终于,他不再逃了。

对着黑漆漆的旷野,天命嚎啕大哭,也不知哭了多久,他擦干眼泪,颤抖着刚刚结好骨头的手,从布兜里取出那本经书。

天命不知这是什么,他只知道天空师兄每

i都会翻阅这本经书,想来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因此逃跑前天命特意将这本经书取走。

翻开经书,八个大字映入眼帘——魔者为何,小尺量心。

那个魔字宛如一根刺扎进天命心口。

“魔门......魔门!”

天命不顾疼痛的捏紧拳头,忽然间大吼一声:“我天命对天发誓!有朝一

i!我必屠尽天下魔门!”

“屠魔!屠魔!”

齐京城外,无月的夜幕下,天命和尚发出他这辈子唯一的誓言。

气运命数似乎真如刘小仙所说,拐了个弯,继续向前。

风雨飘零,一道奇怪的笑声回荡在旷野之上。

“你,想报仇吗?”

天命脑袋“嗡”地一声,全身血液倒流,想也不想便高喊道:“想!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大驾光临!大禅头寺天命和尚向前辈请安了!”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天命起初一脸疑惑,渐渐的,他的脸sè变得苍白起来,身体如风中草叶摇摇yu坠。

从夜幕深处走出三个人。

左边是一个满脸冷笑的大胖子,右边的是一个头戴蓑衣身穿斗笠的少年,中间的,则是一个三尺高的小童。

“真是好傻啊。这个傻和尚居然还当真了,还叫某家前辈!笑死了,笑死了......破头寺的和尚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傻啊。”

月东神笑得前俯后仰。

“还是我家大哥厉害!知道定会有个和尚逃出来!”伯赤花飞一脸得意。

“可干爹又怎么知道呢?”江小猴问道

“某家觉得他是蒙的。”月东神捏着下巴想了会,煞有介事道:“不过,也许因为这个傻和尚叫天命。天命......真是个好傻的名字。小猴去吧,你干爹可是交代这人留给你。”

“小猴。想要跟你花叔叔混,也该学着杀人了。”趁着柳云不在,伯赤花飞开始占江小猴的便宜。

“呸,就你这死胖子,谁和你混!”江小猴显然是受柳云等人影响丝毫没把伯赤花飞放在眼里,这让伯赤花飞很是伤心。

江小猴天赋异禀,天生神力,杀一个重伤未愈的天命和尚也不过二十合的事。

月东神将目光从天命的尸身上移开,遥望向远处越来越大的夜雨。

雨水如雾,笼罩东海边的庞大城池,长空黑夜,冷草翻飞,如画的场景。

“这雨,终究还是下了。”

舔了舔散发着血腥味的雨珠,月东神的语气略显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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