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朗比郑飘飘早一年考入xx大学,是她们那个落后的小山村的第一个大学生。让其母亲在邻里间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直到第二年郑飘飘也考入了那所学校才稍微收敛一点,当然,这也让郑志和贺小兰两人扬眉吐气一番,不过他们也因此被高昂的学费榨干了,这是郑飘飘一直介怀的,如果可以重新来过的话,她宁愿父母过的轻松一点也不要去“高等学府”学那啥的【微积分】……

话说他们两人虽然是一前一后进入了xx大学,但是杜清朗却从来不曾主动找过郑飘飘,甚至有几次无意间碰见也装作不认识,这让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郑飘飘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这个既是同村又是学长的杜清朗了。而关于他的消息,郑飘飘也是每次和父母通电话从母亲那羡慕的语气里听出来的,杜清朗因为学习成绩好,而且人又长得一表人才,还没有毕业的时候便被一个大公司录用了,工资薪金福利等等,一个月的收入比农村一年的收入还高……

郑飘飘瞬间将所有关于杜清朗的信息从脑海深处调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在生死一线之间开启了自己基因封印后,对什么事情都非常敏感。当然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要是不长点记性的话她也不配拥有那个逆天存在的空间了。

杜清朗竟然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让对方感到意外的吧,这样想着,郑飘飘心里轻笑了一下。她没有突然被一个帅哥注视的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而是想到了刚才自己感应到的那个带有一种贪婪的眼神。

在这越来越严酷的现实下,除了生存,除了好好地保全家人以外,其它神马都是浮云。

杜清朗旁边一个梳着清汤挂面的白净女孩拉了一下他胳膊,有些戒备地看向郑飘飘,后者很自然地朝对方微微点头善意笑笑。

杜清朗有些尴尬地讪笑下,轻拍女孩抓住自己的素手:“晨晨,这这是我的老乡,也是我以前的校友……”

女孩撅着嘴又瞟了一眼郑飘飘,对方那种隐藏在地摊货下凹凸幼稚的身材,还有被柔顺秀发半遮的清丽脸庞,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大的美女,而后一眼瞥见杜清朗看对方眼睛都直了,神情痴呆的样子就觉得酸味直冒。“怎么我以前没有听你提起过?你你,她真的是你的老乡而不是老“乡”好?”

“呃,是,当然不是,哎呀,你说这些干什么?对了,你不是峪口站下车吗?”没想到对方竟然当着别人的面拆自己的面子,杜清朗更加尴尬。

“你不是说带我去你家的吗?”

“上午你爸不是给你打电话务必回家吗?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免得让你爸妈担心么。”

……郑飘飘才懒得理会两人的打情骂俏,看他们那亲密的样子,只怕关系匪浅,和杜清朗打了招呼便自顾坐下来。象征性的把手伸进抱在怀里的背包里掏摸了一阵,实际上是把空间里面的压缩饼干拿出来一块,然后就着剩下的大半瓶水,小心地掰下一块饼干,细嚼慢咽地吃了。而后继续撑在小桌子上休息,一边静静地清理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

刘悦突然转变的态度;小吴说远离人群的话;陈经理委婉的要自己离开公司;水店老板娘的遭遇;去车站路上看到的那些迷失的人群……无论哪一件,放到一个普通时间普通人身上都需要时间消化。当然,郑飘飘自然知道他们谁是真心为自己好,谁是虚与委蛇。对自己好的人她打心底的感激,但是像小悦那样,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背后是否受人指示,郑飘飘都不想去理会,她没有理由放弃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一切去成全别人的生活。

当然,最重要的是实力,是坚强,是从内心到身体都必须强大起来。

郑飘飘心里想着空间的事情,也慢慢地轻轻沉睡过去。任由灰色能量一点一点的滋养自己的身体。

车厢里完全暗下来了,只留下照路的微弱光源,好多人都渐渐休息下来,虽然水与粮食的问题日渐严峻,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到撕破最后“文明”防线的那一刻,所以,整体看上去还是一派和谐的样子。

……

凌晨四点半,地平线上已经露出了一抹血红的霞光。峪口到了,这是一个小站,郑飘飘感应到了周围窸窸窣窣的动静便醒过来了,现在她的警觉性越来越高,自然也听到了那两个人的争执。她记起两人说过在峪口站下车的……想到这里她禁不住自嘲笑笑,自己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晨晨终于拗不过杜清朗和父亲关切的电话催促,在峪口站下车了,她想了一下,把装着零食和水的塑料袋递给对方,恋恋不舍地挥手离开。临走还不忘朝郑飘飘方向瞟了一眼,有太多的内容,嫉妒担心啥的都有吧。郑飘飘虽然是趴在桌子上的,但是那种感应能力,别人对自己带着强烈情绪的眼神的感应能力,让她不由轻笑,“掉感情泥沼的女子啊,眼里除了自己的情郎就是情敌了……”

随着人们陆续下车,郑飘飘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一手撑着腮帮子从车窗望着外面忙碌而疲累的人们大包小裹的往车站里面走去。从火车轨道到车站中间有十多米远的距离,在车站两边是荒草山坡,霞光映射在上面抹上一片血红的颜色。她眼睛瞟向山坡一个方向,感觉枯草丛动了一下,就在这时候她心里猛地感到一阵悸动,就是那种很慌乱的感觉。她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堆枯草,但是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而且因为霞光的关系看不分明,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朝车厢里打量一遍,除了下车的人,好多人都还沉浸在梦里,贪恋这一刻难得的一丝清凉。

一切都很正常啊,她复有坐下,手肘撑在桌子上托腮继续望着车窗外面。

那个叫晨晨的女子还在执着地朝车厢里面招手,一下子接触到郑飘飘淡漠的目光,顿时有些说不出的怨忿来。就在这时候,郑飘飘看到远处那堆枯草突然窜起来,一条半人高的浑身长满癞疤黄毛土狗突然铁轨外面的山沟里冲出来,其实在铁轨旁边这些野狗很常见的,通常都是以人们丢弃的垃圾以及排泄物为食。突然,这条其貌不扬的黄狗突然冲向离晨晨十多米远的一个中年男子,一口咬住对方的小腿。

“啊——”那中年人被这突发的情况惊呆了,喊叫着,想把这畜生甩开。

郑飘飘惊得撑起来,紧张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随着中年人的叫喊,人们纷纷围过来呵斥那条野狗。

野狗使劲甩了甩脑袋,不甘心地松口,凶狠地瞪了人们一眼转身跑开,边跑边贪婪地舔舐着嘴巴上的血迹。

郑飘飘看那条野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凶狠的眼神,那贪婪而嗜血的样子让她想起了那些阴影里面的人群,想到这里禁不住打个寒颤。

被咬的中年人挽起裤管,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小腿肚子上赫然被硬生生撕下一溜肉来,血肉翻翻地掉在那里,看上去异常的恐怖。有人喊用水冲洗消毒,有人喊打120,有人喊帮忙,但是却没有一个伸出手或是说把自己的水来帮中年人清洗伤口。

车厢里的人全都围到窗户边上看热闹,虽然有些紧张的味道,但是那语气里却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就是那种期盼发生点什么事情的那种心理,这果然是事不关己啊,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都无法感受什么叫切肤之痛的。

小站上有临时的救护点,所以听到这边出事不过两三分钟就来了两个穿白大褂的,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已经完结的时候,突然从山沟里冒出来七八条大大小小的野狗,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便冲向了人群,狠狠咬下去。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惨叫声,呼喝声,哭闹声连成一片。只见那些野狗咬住一个人便狠狠地甩头,直到硬生生扯下一块肉来才罢休,然后贪婪地把吞食下去……

混乱的人群中,郑飘飘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色纱裙的晨晨,这时候她才发现对方有一双多么笔直修长的美腿,只是这时候没有任何庇护遮掩的美腿在饿极的野狗面前纯粹就是一道美味的佳肴。野狗狠狠地撕下一块肉快速地吞下肚子,又一口朝对方咬下去……

晨晨努力朝车窗这边挣扎着,凄厉呼喊道:“清朗,清朗,救救我——”

这样的突发状况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车厢里静极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在人们心里迅速地蔓延。

本来列车是在这里停留十五分钟的,但是因为这个突发状况,而这个小站根本就没有能力救助这么多的伤患,更重要的是没有能力驱走这么多暴动的野狗。所以列车临时决定驶入备用轨道,在列车乘警的带领下将那群狂暴的野狗驱走。并且让列车上有经验的乘客帮忙救助伤者。

当把所有受伤的人全部重新弄上火车再次上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