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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捡起地上的盐巴和干面,得意地嬉笑道:“怎么,在我们卢家白吃白喝了三年,连屁都没放一个就拍拍屁股想走人?各位街坊,你们说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么?”顿了一下,狠狠朝母女两人挖了一眼咕哝了一句:“不会下蛋的鸡——”

这句话不大不小,刚好让再场的人都听到了,更是像一把利刀刺进贺小兰的心里,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气,转身定定地望着女儿:“娃,你跟妈说,你愿意跟我回家吗?家里只要是我们有一口水喝就不会把你渴着……”

郑柔柔看着母亲郑重的样子,没有任何犹豫也没再看那一对母子一眼,定定点了点头:“妈——”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就这样想走了吗?我娶这个媳妇花了多少钱?还在我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现在说走就走,把我们家当成是这自由市场啦……”

贺小兰没有理会,看着女儿身上新的旧的伤痕就是一阵心酸,只一个劲地抹眼泪,再也管不得许多。任凭后面的人怎么骂,她一手紧紧拽住女儿的手腕,背着依旧空落落的背篓一步一步往回走。想当初自己只是想给女儿找个好人家,找个好归宿,哪里会想要对方啥钱哦?她想到了当初郑志和大哥郑志东一个劲促成这件婚事的场景,心里对郑志东也充满了恨意,连带对丈夫郑志和也恨。

真是作孽哦。

郑柔柔挽着母亲的手臂,感觉到了久违的踏实和安全感。那个曾经追求过自己的男人终于是厌恶自己了,那个开始说自己手眼灵动勤快持家的女人也嫌弃自己了,那个自己也付出了辛劳和汗水的铺子,终究还是没有自己一席之地的。呵,这样没有任何人权,没有任何温暖的“家”不是自己真正的家。

郑柔柔发觉当自己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浑身异常轻松……那个曾经说要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却在结婚洞房不到两个月在外面便有了女人,她虽然寡言少语,但是并不笨,这些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也许就是从那一刻便绝了给这样凉薄的男人生孩子的心思吧……

想到这里,郑柔柔嘴角浮起一抹轻笑,她发现自己虽然表面很听父母话很恭顺,但是从内心深处还是和妹妹一样的倔,一样的不服命运的安排。

贺小兰感觉那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怎么也抹不完,但是另一只手却一直紧紧抓住女儿的手,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了,虽然自己的女儿被婆家那样当街羞辱被嫌弃被指责“不会下蛋的鸡”,或许以后她们家的人都不可能抬得起头来,但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看那个亲家当街都那么凶狠地虐待自己的女儿,如果是让女儿跟着对方回去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

郑志和正在屋后奋力挖地窖,看到郑柔柔时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再看两人的样子,片刻脸色便阴沉下来了,也不避讳女儿,对贺小兰抱怨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大娃带回来呢?要是她那个婆婆不同意怎么办?你怎么这么糊涂哦……”

“呜呜,我不管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听我的……”贺小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事情经过说出来,三人沉默良久,郑志和终于憋出一句话:“娃,你就先在家里住着,其他的事情我和你妈晓得去办……”

贺小兰把自己女儿从婆家接走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集镇,传遍了山村的每个角落,人家说的不是郑柔柔在婆家如何受委屈,而是把她“不会下蛋”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三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感到别人异样的眼光,那是一种鄙夷一种唾弃,在农村,不能生娃的女人那就是……

晚上的时候大哥两口子就过来了,郑志东虽然比郑志和大五六岁,但是看上去红光满面的还要年轻不少,他的老婆范晓华也是比贺小兰看上去要富态的多,抱着手站在堂屋里,把郑志和两人好一番数落。

“三弟,你究竟是咋个想的哦,现在正是灾年,你还去弄一个吃货回来。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她自有她自己的活法……”郑志东俨然把自己当一个长辈训斥两人,范晓华也在旁边帮腔:“就是,我妹家里条件比你这里好的哪去了,你把女儿嫁过去难道还亏待了她哦?要吃的有吃的要穿了有穿的,再说现在正是灾年,你的女还隔三岔五给你送东西过来,你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事情?你现在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人弄走了,让人家脸面哪里放?”

贺小兰顿时被大嫂的这句话气的差点背过气,“我我什么时候拿过我女儿的东西?你说话好好摸摸自己的良心……”

范晓华斜了一眼:“哦,弟妹,难道我还真冤枉你了不成?今天大街上那么多人都看到你好女儿往你怀里塞东西的。”

“……”

郑志和耷拉这脑袋,虽然两人也说的有道理,但是自从看到了女儿身上新旧的伤痕后对大哥大嫂以前说那家人如何如何的好便有些怀疑,但是一向敦厚,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他面对两人的质问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贺小兰很显然还没有缓过劲来,真是有口莫辩啊,最后伤伤心心啜泣道,“反正我娃不能再在那样的地方生活了,家里只要我有一点吃的就有娃吃的……”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郑志东一阵呵斥,“一个妇道人家晓得啥子?我在跟我三弟商量大事情,你插啥子嘴。”

郑志东貌似还不解气:“真是妇人之仁,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现在正遇百年难遇的天灾,看到自己家里都快没吃的了,还去弄一个吃货回来……”

贺小兰被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身体直发抖,郑志和突然冒了一句:“是我喊她去的。”

“你——”

“这件事情我决定了,你们不要说了,如果他们仍旧那么虐待我娃的话,我,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委屈了她……”

贺小兰突然一下子扑倒在郑志和肩膀上大声的哭泣起来,这是几十年来他说的最有骨气的一句话了。

两人气鼓鼓抬起屁股想走人,刚到门口的时候,郑志和突然冒了一句:“大哥,上次卖给你们的小麦钱什么时候给我们?”

郑志东冷哼了一声,他们早就把所有的钱用来换成实物了,哪里拿的出来什么钱,所以夫妻两人当什么都没听见扬长而去。

……

且说如此一连几天过去了,郑飘飘终于挨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步入了正轨,她自然也以为自己的父母领到了自己寄回去的钱,买了米粮在家里,根本就没想到会是另一番景象。

而对于刘悦来讲却觉得愈加的烦闷,这几天楚天南不仅没有来找自己,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不觉中,心里对郑飘飘产生了几分怨忿。

两个月后。

“咦,飘飘,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啊?怎么你的头发这么黑亮柔顺,你看,头发尖都是这么的黑亮呢……我的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去理发店做一次保养,发尖上都很容分岔……”王小荷,三十来岁,齐腰的长发,画了精细妆容的瓜子脸上随时都带着一抹笑意,她来这个公司当销售人员已经三年了,算是一个“老人”了,但是无论对谁都没有任何架子,语气都是那么亲切柔和。所以,不用想都知道她的销售业绩也非常喜人,往往谈的一笔合同就是几百万,甚至还拿到过一千多万的合同。

郑飘飘连忙道:“王姐说笑了,是我的头发比较短所以不容易分岔的……”

“不对啊,飘飘,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头发枯黄枯黄的,还有还有你现在好像整个人都变白了,啧啧,还有这皮肤,又紧致又嫩滑的……”

“嗯嗯,你们越说我也觉得飘飘变化是挺大的……”

女人间关于皮肤,头发,身材的话题往往很容易引发彼此间的共鸣,所以不过一会她们便围绕着郑飘飘的头发问题以及皮肤变白的问题讨论开了,甚至问她是哪里买的化妆品,哪里去做的spa等等。

“我哪里有什么秘诀,我说啊,都是公司的水养人啊……”郑飘飘与同事相处融洽,谈笑风生,让远远看着的这一切的刘悦心里更是感到一种极大的威胁。什么时候这个丑小鸭开始转变的,她怎么不知道呢?一直以来自己的优越在对方卑微而粗陋中得到极大的满足,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她才会把这个陪衬带在身边。

“哦,对了曾姐,我的那两批货都排上生产了吧?”郑飘飘无论什么时候都把工作的事情想着的,这时候又正好可以当岔开话题的借口。自己无意间开启了生命封印,拥有了可以修炼的灵气,这样逆天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出去半分的,弄个不好就被送进精神病院,甚至被弄去做个啥**解剖之类的。

一说到这个,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穿着白衬衣一步裙的年轻女子嘟着嘴有些埋怨道:“你的那个可能要慢一点,现在不知道怎么上面甩下来一大堆大型焊接线,这几个月都不知道能完成的了不?生产上的工人都加班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