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陨石坠落下来的时候,丧尸出现倒计时刚好到了0,而萧霖的积分也已经达到了150。

嗯,三个馒头。

这感觉,真是甜蜜又辛酸。

地动山摇中,萧霖抱着头缩在墙角,闭着眼睛等待结束。

原来,第二次的陨石雨就是丧尸被唤醒的讯号么。

这一次的陨石雨威力甚至比前一次更大,大块大块的巨石从天而降,整片天空都被滚滚浓烟遮住,然后地动山摇。

有几块陨石直接穿透车站屋顶,将二楼地板也就是一楼房顶砸了个大洞之后轰然落地,深深地陷入地下,距离萧霖只有十几米,光洁的瓷质地板砖像橡皮泥一样被融化,扑面而来的高温瞬间将她的头发烤成了类似于玉米须须的存在。

003立即兴奋的表示,这个发型简直潮爆了!

等到萧霖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毁掉了三分之一的建筑,以及被融化成一堆铁水的钢铁护栏,而硕果仅存的几根也都歪歪斜斜,颇具抽象派艺术的风范。

车站位于荒凉的郊区,方圆几公里内都没有人家,比起热闹的市区当然是要安全得多,但是谁也说不准丧尸什么时候就会蔓延到这里来。

萧霖再一次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就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刀高高的悬挂在头顶,只等待细线断裂的那一刻。

接下来的两天,萧霖发疯一样的码字,一天只睡四个小时,饿了渴了也是急匆匆的在十几秒钟解决完毕,然后继续码字。

当从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萧霖终于攒够了兑换基础强体剂的积分,而且还稍有富余:

1003。

亲眼看着积分栏的数值从1003变为可怜巴巴的3,萧霖一阵胃酸加肉疼。

药剂装在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里,拇指大小,蓝莹莹的十分可爱,对着阳光照过去,里面就好像有细碎的钻石闪闪发亮。

迅速欣赏了下,萧霖不再犹豫,拔掉瓶塞一仰脖喝了下去。

惊讶的看着玻璃瓶化为星星点点的微尘消散在空气中,萧霖眨眨眼,刚要说什么就是一阵剧痛,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

疼,好疼!

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在疼,就好像有人拿着铁锤一寸寸全部打断碾碎一样的疼!

冷汗如小溪一般流下来,细细碎碎的痛呼来不及出口就被掐断在喉咙中,萧霖彻底昏死过去。

一片黑暗中,萧霖好像看到了末世降临那天的自己。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月份,瓦蓝瓦蓝的天上一朵云彩都没有,明晃晃的大太阳照的人头昏眼花,打眼一看,连空气都是扭曲的。

微微融化的柏油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就连树叶也打着卷儿,枝杈上爬的蝉叫的有气无力。

萧霖将几年来辛苦打工和网上写小说攒下来的钱从房间的各个隐蔽角落拿出来,捏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数了几遍。

整整六千块,全部都是她省吃俭用自己挤下来的,她的好父亲一个子儿都没掏。

学费四千八,住宿费一千,杂费二百。

反反复复确认无误后,萧霖将钱小心的装进信封,揣进裤兜,准备去银行转到随同大学通知书一起寄过来的银行卡里。

去卫生间洗刷的路上与继母刘敏擦肩而过,萧霖目不斜视的关上门,然后就听见女人刻意压低了的嗓音断断续续的从门缝中传进来。

“女娃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xx嫁人!死鬼我跟你xxx,儿子马上要上高中,xxx最好的,xx省钱xxx”

萧霖往脸上泼了几捧凉水,哗啦啦的水声隔断了外面没说完的话。

重新扎了短短的小马尾,萧霖擦干净脸走出去,然后与萧打了个照面。

“萧霖,”萧东海拉着大长脸喊住女儿,直奔主题,“把钱给我吧,你一个孩子拿那么多钱不安全。”

萧霖面无表情的看一眼腆着脸信口胡说的男人,没搭理,径直走到门口要换鞋出门。

“萧霖!”被无视的萧东海顿时恼了,大嗓门一下子抬高了几个八度,“老子跟你说话没听见啊,滚过来!”

萧霖弯腰系好凉鞋鞋带,凉凉的扫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的肩膀瞥了下探头探脑的刘敏,声调毫无起伏道,“给你,然后把它给那个女人?”

“什么那个女人,那是你妈!”

“我妈早死了,”萧霖道,黑漆漆的大眼睛没什么温度的看过去,让萧东海心里一阵发毛,“我亲眼看着火化的。”

一直在后面看着的刘敏终于忍不住出声,上前一步啐了一口,“我呸,你个丫头片子,你想叫妈老娘还不人呢,有爹生没娘养的赔钱货”

猩红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快速的喷射出不堪入耳的脏话,萧霖看了眼无动于衷的男人,伸手,一把抄起脚边的塑料凳子,猛地朝着刘敏砸了过去。

为了穿鞋方便放置的小板凳不过是塑料材质,很轻,这样近的距离自然也成不了凶器。

不过萧郑成还是被女儿这样大不敬的暴行惹怒了,他一把挥开甩过来的塑料板凳,上前一步,扬起巴掌就要往萧霖脸上扇去,“反了你了,还敢跟长辈动手!”

萧霖略狭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没躲,而是在胳膊挥过来的同时抬起腿,狠狠朝着萧东海踢去,竟是使出了传说中的终极大招:断子绝孙腿!

萧东海的巴掌在半空中停住,然后哀嚎一声,身体骤然下缩,两只手捂住下面倒在地上惨叫起来。

看着满地打滚的丈夫,刘敏顿时惊呆了,嘴巴张的跟吃了翔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霖收了脚,径直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来个小的可怜的行李包,二话不说出了门。

刘敏看着砰一声关上的门板,脚挪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去打急救电话的却看见大门再一次打开了,刚走的小丫头片子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不知哪儿来的半截砖,一声不吭的,劈头盖脸就朝自己这边丢过来,呼呼作响。

“啊!”

一声惨叫,萧霖飞快的关上门,苍白的脸上露出个满足的阴笑,然后顺手用从外面拿来的拖把将门顶上。

出了家门,萧霖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包,挥汗如雨的往银行挪去。

天气热的反常,走不几步衣服就跟刚从水里拎出来一样,湿的透透的。

银行离这里不远,萧霖去的时候刚上班不久,里面的职员也都热的半死不活的:今天行里空调故障,没冷气可用。

办好了转账,萧霖摸了摸没剩多少的生活费,想了下,还是去了超市。

左思右想,还是要多少买点东西,据说刚开学的时候大家都会这么做。

为了庆祝脱离苦海,萧霖在售货员的怂恿下买了个新背包,算是给自己的奖励。

然后她又去了地下卖场,直勾勾的盯着学生模样的顾客看,在把好几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少男少女吓的绕道走之后,萧霖终于选定了目标:

一斤豆干,一斤肉松饼,一斤话梅,一斤麻辣青豆,一斤夹心威化饼。

都是些小袋包装的,很适合拿来做人情。

站在超市门口,萧霖看着沉甸甸的背包,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这些东西,她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也许很久很久以前,妈妈在的时候她吃过,可是现在的记忆中早已经不存在了。

过去的几年,为了能够攒下大学的学费,萧霖几乎把自己当成机器人用。

周末和节假日都用来打工,可是前面几年萧霖都未成年,正规的商场和店铺都不敢用她,磨破了嘴皮子找到的都是些累死累活都见不到几个钱的黑活儿。好容易高二拿到了身份证后,萧霖就把自己钉在了学校的机房,利用那里慢到死的网速写小说,从那时候起,萧霖才算是摆脱了风吹日晒的处境。

从刘敏进门之后,萧霖一分钱的零花也没得到过,甚至每次买卫生棉的时候继母还不忘抓住机会翻几个白眼,嘟囔几句“赔钱货”。

为了不让自己失学,萧霖将一分钱掰成三瓣儿花,根本没有空余去买零食。

大学报道日是后天,萧霖买的是明天的火车票。

可是那个所谓的“家”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抿抿唇,萧霖抹一把汗,决定找个网吧混一晚,顺便还能码字赚点生活费。

天*辣的,大太阳挂在半空中不遗余力的往下撒火苗。

走了二十来分钟,汗流浃背的萧霖再也挪不动了,于是找了处有树荫的马路牙子坐下来喘气。

高温让萧霖眼前的空气一阵阵扭曲,里面杂乱的漂浮着些细小的尘埃,看上去格外让人心烦气躁。

马路上不时有汽车飞驰而过,掀起一*的灰尘。

萧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身体下面的大地,在微微颤动。

一开始的时候还不明显,萧霖也以为是过往的车辆引起的,可是随着车辆的渐渐稀少,震动却越来越剧烈,到最后,萧霖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脚边的小石子咔嚓嚓跳了起来!

一种莫名的恐惧排山倒海般的涌来,萧霖瞪大了眼睛向远处看去。

树木开始摇晃,相互摩擦的枝叶不断发出沙沙声。

看不见的地方传来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声。

咔嚓!

萧霖猛地扭头看去,就见背后一颗碗口粗细的树,折断了!

“呀~!”

女人凄厉的喊声划破天空,伴随着奇异的响动。

萧霖猛地抬头看去,一片黑红的火海从天空狠狠坠落!

一股热浪从天而降,萧霖狠狠吞了口口水,呆滞了两秒钟,然后拔腿就跑。

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得掉。

满头满脑只有一个念头:跑!

空气似乎被瞬间煮开,皮肤烫的厉害,萧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熟了。

鞋底与柏油路面接触的瞬间,清晰的传来一种难分难舍的粘连。

路面化了。

浩渺无边的天际满满的都是黑红的陨石,呼啸而下,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轰隆!

轰隆隆!

从天到地的距离远到不可思议,可是陨石坠落的速度也快的不可思议。

没等萧霖跑出去几十米,就已经有陨石陆陆续续的砸到地上,引发一*地震似的颤动。

跑,跑,跑!

萧霖胡乱扫了眼远处蹿向天空的火舌,拿出了吃奶的力气,狠狠地甩开两条腿往前面空旷的地方奔去。

然而还没等她将肩头的背包甩下去减轻负重,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紧接着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破空而来,砰的砸在她的后脑勺。

噗通一声闷响,萧霖的世界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