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枪直接对着门口那二十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子弹早就已经上`膛,脸上的冷意让人觉得胆`颤。
门口那些人看到宁向晚和周夜永的装备都是一脸震惊,再看两人的表情,竟然是如出一辙的笑着。
宁向晚懒得和他们说什么,周夜永开口道:“要是不想死,就立马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些混混的头目壮了壮胆子,之后一把把身边的一个小喽啰推出去。
小喽啰哆哆嗦嗦地回头看一眼自己的老大,而后又哆哆嗦嗦地开口道:“你你你……你们把房子和吃的让出来……让出来就不会死,否则……我们……我们也会杀人……杀了你们……”
小喽啰哆嗦的样子愣是把周夜永给逗笑了,周夜永说:“小兄弟,别哆嗦了,死很容易,活着才难。”
对方老大终于出来了,他一脸横肉,眼角到嘴角有一条长长的刀疤,身材很壮实,手上是一把砍刀,大雨也不能遮挡这砍刀上的冷光。
宁向晚看了一眼这个老大,而后瞟了一眼他的刀子,心里头不知该做何感想,因为她知道这刀子下面肯定有许许多多的冤魂,可是她自己也一样,这就是末世啊,都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老大确实也算有气魄,看着周夜永和宁向晚的枪也没有惧色,至少比刚才那个小喽啰强太多倍了,他把砍刀往自己后背一插,而后竟然冲宁向晚和周夜永一抱拳。
他说:“两位,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下面已经彻底没法住了,县城里能活下去的都是各个大帮派的人,我们兄弟就这么二十来个人,到县城肯定活不下去,到时候去了说不定就被吃了,我们也是没办法。”
宁向晚很想问他们那么他们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杀人吃人的事他们怎么可能少干了,现在之所以上来找宁向晚和周夜永不过是因为下面没人可杀没人可吃了,顺便又听说宁向晚有粮食所以才动了歹心。
周夜永忽然哼了一声,这一生落在老大的耳里,尤其刺耳。
周夜永说道:“一直听说这附近有个所谓的黑云帮,就是你们吧?”
“对,我就是帮主周黑云。”
“也姓周啊……”周夜永感慨似的说。
“这位兄弟,你也是吧,咱们说不定还是亲戚呢,既然如此,你看,不如就让我们进去吧,给我们两件屋子就成了,我们大伙都是睡通铺。”
周夜永抬头继续说:“抱歉,兄弟,我连父母都没有,就更别说亲戚了,而且就算有我也不打算认!”
“你……”
宁向晚接着说:“给你们两条选择,要么走,要么死!”
老大狠狠咬着牙瞪着周夜永和宁向晚,他说:“好,你们狠,但是你们觉得以后能安心地住下去吗?我黑云帮可以随时上来,白天黑夜都不管,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住到什么时候去。”
宁向晚说:“来一个我杀一个。”
“不就是有枪吗,有枪了不起了,兄弟们,我们走。”
一行人跟着老大就要回去,周夜永和宁向晚刚要关门,忽然那老大一回头,接着宁向晚就听到“嘭”的一声,而后他就看到周夜永胳膊上的血喷溅而出。
周夜永疼得蹲到了地上,宁向晚目光赤红。
黑云帮老大大喝一声:“还不快上,愣着干什么!”
二十多个人怔愣一下接着就要往屋里冲,但是门口宁向晚忽然把大门一脚蹬开,接着就是机枪扫射的声音:嘭嘭嘭嘭嘭嘭……
周夜永虽然蹲在地上,但是看宁向晚开枪了,他也忍痛勾动食指。
枪声雷动,在这大雨之中很是瘆人。
直到眼前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宁向晚这才放下了枪。
门口倒着二十多个男人,大雨把血冲走,带出一股股红色的水流。
宁向晚忽然想起一个词:血流成河。
可是别无选择。
宁向晚的目光盯着地上的血水,周夜永站起身子,用没受伤的手将她揽进怀里,小声地呢喃:“没事了,没事了。”
宁向晚有点发抖,她明明经历过末世,明明看过更加残忍的事情,可是一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习惯……
不过幸好,宁向晚会自我调节,所以两分钟之后宁向晚已经恢复冷静,她轻轻拍一下抱着自己的周夜永,小声说:“我没事,先进屋吧,我给你包扎一下。”
“好。”
子弹擦着手臂过去,不过并没有伤到筋骨,宁向晚检查完伤口,长舒了一口气,要真是子弹滞留在周夜永的胳膊里,宁向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找到医生,如果真的那样,宁向晚可能必须自己拿着刀子把子弹给挖出来。
给周夜永把伤口包扎了,而后两人默默地坐了一会,之后宁向晚说:“我去把尸体埋了。”
周夜永却遥遥头:“天气又冷又潮湿,尸体不会太快腐烂,这场大雨还不一定下到什么时候去,说不定还会有人找来,就先放在门口吧,五天之后我再去给埋了。”
“也行,至少让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再有人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是这个意思。”
宁向晚眉头锁了一下,有点顾虑,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周夜永却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你怕他们被人弄去吃了?”
宁向晚抬头,有点吃惊,这个周夜永现在这么了解自己了?
“就算是这样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他们杀了多少人我们都不知道,就当是一报还一报吧,五天之后反正我会把尸体都埋了,不过现在,向晚,别管了。”
“嗯。”
宁向晚和周夜永过的生活和其他人比起来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不过周夜永可能不知道,宁向晚却非常清楚,因为现在外面的社会已经整个乱了。
国家再也没有作用了,东部沿海城市几乎全部被淹没,中部地势低的城市也有好几个被淹没,其他城市虽然好一些,但是基本水位也是在一层楼高左右。
物价疯涨,货币失去了原来的作用,人和人之间再也没有信任二字可言。
生命变得脆弱不堪,人性开始泯灭。
为了生存,有人开始拉帮结派,有人开始烧杀抢掠,有人开始出卖身体,饿极了的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饥不择食。
老弱病残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剩下年轻力壮的,也大多是些心术不正的,至于女人,能活下去的还有多少呢?
整个地球都是如此。
现在开始有人提起末世这个词,说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终于明白现在就是所谓的末世,没有生化危机,没有丧尸,没有陨石,更加没有人有异能,每天人们都生活在绝望之中,这一场场的灾难造就了一整个末世。
有几个岛国直接被海水淹没了,国家都覆灭了。
这些事情宁向晚不太想和周夜永说起来,第一,她还不想暴露自己是重生者的事实,第二,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出来也没用。
都说乱世出英雄,可是在这样的世界里,不会有英雄出现,因为只要能活下来,即便不是英雄也已经是赢家。
宁向晚知道国家其实有几个基地,可是有基地也没用,因为每一场天灾都是不同的,就比如第一场严寒过后就是水灾,基地再如何准备,也不可能两者都准备好,就算这两次都准备好了,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谁都不知道下一场灾难是什么或者什么时候开始,人们终于明白在自然面前人是多么渺小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宁向晚和周夜永就那么把尸体放在门口,果不其然,本来还有一些想要上来抢房子和食物的人默默退散了,也确实有人偷偷弄走一两具尸体,但是宁向晚都不管,就如周夜永所说,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结局是这样他们自己应该也可以想得到。
或许是上天恩赐,农历新年的这一天,大雨终于停了,宁向晚和周夜永弄了点简单的菜而后两人碰杯,周夜永说:“希望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宁向晚心里偷偷说:“希望我们俩都能活下去。”
二月初,全国各地的积水都已经降下去,处处都是残垣断壁,房子车子树木等等凌乱地倒在路上,地上留下一层淤泥,但是现在已经没人清理,国家想要管也无从下手了。
来西藏的很多人都已经各自散了,也有一些没散的,还是照旧聚成帮派,不过到二月中旬也还是散了,毕竟他们大多数还是不喜欢高原的生活环境。
宁向晚和周夜永商量:“夜永,我们也该走了。”
周夜永搅一搅锅里的粥问:“这次去哪里?”
“黑龙江。”
周夜永点点头说:“行,什么时候走?”
“今明两天收拾好东西,后天我们就上路。”
“行。”
宁向晚看看粥,里面放了香菇和腊肉,很香。
周夜永拍拍她脑袋说:“饿了吧,馋猫,等会就好了。”
宁向晚低低头,觉得心头很暖,不仅仅是因为这锅粥,还因为周夜永对自己的信任。
不过吃过早饭宁向晚却忽然开始想,上一世他们之所以去黑龙江是因为一开始是大旱伴随着炎热,所以人们往冷的地方聚集,不过要是仔细考虑一下,其实留在高原也不失一个好的选择。
高原在夏季确实也很炎热,可是至少这里有雪山,首先不会被渴死,之后才是炎热的问题。
上一世人们都往黑龙江等地赶,结果那边人口密集,炎热和大旱让人们开始疯狂,之后瘟疫开始盛行,处处人心惶惶,人们的恐惧让那里变成了地狱。
宁向晚扶着自己下巴想若是留在高原,炎热这一点没办法,只能忍,可是有水喝,而且之后就算有瘟疫,这里地多人少,应该也不会像黑龙江那边那么严重。
周夜永正要收拾东西,宁向晚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夜永,我改变主意了。”
“嗯?”
“我们就留在高原上吧,现在我们去日喀则。”
周夜永疑惑地看了看宁向晚,而后微微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