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个令人讶异的发现,真极,仙临,这两颗生命星辰距离很远,亦没有太多交集,除去昔日的佛陀和无名修士之外,可以说毫无瓜葛。

但它们俱有一道仙门,且先后崩碎了。

“仙临的仙门,在上古就碎掉了,传闻是被牧皇打碎,时至今日,已经无人能说清楚仙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上古的牧皇,亦是一位传奇的皇者,他诞生于仙临,远渡浩宇,在域外证道。

“这尊皇者,一直都是个谜,他在域外证道,返回仙临,继而平定大劫,万年行踪无定,至今,连他的坐化地都未寻到。”

“大劫?什么大劫?”

“异族大劫。”陈忠道:“这些都是传闻,仙临的极北,苦寒且灵气匮乏,从来无人涉足。但在上古时,一脉异族在此崛起了,他们杀向十八洲,斩掉了无数仙临人。”

这是仙临所遭遇的一次大劫,无声无息在极北强大的异族,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将十八洲的土地占据了大半,生灵涂炭,千里哀鸿。

此时,牧皇从域外归来,他已证道,九天十地无敌,以无比残酷血腥的手段镇压大劫,将异族驱逐出十八洲,继而又追至异族极北祖地,将这一脉连根拔起,把所有异族皆斩尽了。

“至今,极北的一些万古不化的冰山,依然是血红的,传闻就是昔年牧皇平大劫时,屠灭异族无数,鲜血染红了一片又一片冰雪山脉。”

牧皇平定大劫,将所有异族斩草除根。传闻,他打碎了亘古长存的仙门,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万年后,牧皇坐化,依然无人得知他的下落。

但只有苏寒知道,那尊仙临上古的皇,长眠在仙临神坛下万丈深的地底。

“这一切,该如何解释?”苏寒默然,真极与仙临,都有仙门,但这并非唯一的仙门,浩宇中那片耀眼的光芒中,亦有一道无比宏伟的仙门。

他亦无语,仙临与真极遭遇大劫的情景何其之象,但牧皇可将异族完全占尽,永平后患。而仙临几代皇者,都未能彻底平灭神域之乱。

“仙祖乃万古皇者第一人,他都无法完全灭除神域,为何牧皇可以做到?”

苏寒的心头,猛然萌生了一缕思念,他有些怀念真极,如今的真极,仍在大乱中,神域乃摩林坐镇,正苦苦等待无天次皇的复苏。

若无天真的挣脱了最后一道束缚,从血河水晶中复生,真极谁人可挡?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苏寒脑海中不断浮现,大乱若起,他的亲人,故友,都将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大哥,俺们该怎么办?古城几乎都进不去了,处处喊打,仙临之大,都没有俺们的立足之地啊。”

“找下去。”苏寒为取神药,将会不惜一切。

数日之后,上京洲圣塔洞的山门轰然大开,一袭粗布灰衣的公孙华泉,缓步走出,他手中托着一株长有七片叶子的神药,声波滚动在天地间。

“无名修士,你所需的七窍生命花,就在此处,与我一战,若败,你将死,若胜,你可取走神药。”

消息不翼而飞,很快就传遍四方,一些仙临修士气势大涨,他们奔走相告,圣塔洞公孙华泉将要出手对付无名修士。

“我可断言,此代修士中,没有任何一人可战败公孙华泉。”

“这是未来注定将要证道的不世天骄,天生地养,谁人可比?”

消息亦传到了苏寒耳中,他为之所动,这一株七窍生命花,很可能是仙临唯一的一株,公孙华泉以此为饵,逼他一战。

“公孙华泉此人,实力究竟如何?”

“很强。”张狂面庞上的伤疤微微抽搐,他一向狂妄,不将同辈修士放在眼中,在中央古城内就敢叫板祖彬等人,但提起公孙华泉,他语气极为苦涩:“我曾与他一战,败的极惨。”

那是张狂难以忘记的一战,粗布灰衣的公孙华泉,象一个天帝的儿子,托生至世间,徒手将张狂杀的大败。若非有龙行诀和诸多秘宝,他难逃一死。

“此人很可怕。”张狂道:“他战力滔天,肉身强到极点,徒手都可碎道兵,最为关键的是,我感觉,这还并非是他最终的实力。”

可怕的公孙华泉,平生没有一败,这是真正的无敌,让冠军侯,长生道人等人都从心底敬畏。

一些老辈修士亦断言,这将是日后君临星域的盖代人物,会在仙临最后一个盛世中,毫无疑问的崛起。

正因如此,人丁单薄的圣塔洞,在仙临众多古教中独树一帜,他们的老掌教已经坐化,仅剩四名弟子,但天下无人敢于小觑,亦无人敢于招惹。惹了公孙华泉,那就等若惹了一尊未来的大圣,次皇,甚或皇者。

张狂与陈忠都忧虑重重,公孙华泉,如一个不可战胜的强敌。

苏寒盘坐在一个封闭的山洞中,接连三日,他默然无语,始终在静坐。

三日后,封闭的山洞轰然被震碎了,苏寒立身而起,他双目闪动射穿千里的神华。

“我与他一战,必取到七窍生命花。”

此时,整片仙临都在宣扬,公孙华泉如一具雕像,他手托神药,伫立在圣塔洞山门外。

“无名修士,神药就在我手中,你我公平一战,没有任何人会插手。”

苏寒还未出现,但已经有数不清的仙临修士来到圣塔洞附近,昔日的无名修士,给仙临人留下的阴影太深了,时隔多年,又一个神秘的无名修士来到仙临,虽未连连挑战仙临强者,但他手中掌握着混沌神土铸出的陶片。

“希望公孙华泉能大败这无名修士,扬我仙临神威!”

“这是必然的,公孙华泉乃万古都难见的绝世人龙,无名修士不堪与之匹敌。”

公孙华泉默默站立在山门外,纹丝不动,远处无数修士亦在翘首。

“无名修士怯战了吗?畏惧公孙华泉的威名了吗?”

第七日,苏寒的身影,出现在上京洲,他收敛了气息,一步步走向圣塔洞,如同一个平凡的世俗人,在命运的道路上攀行。

“无名修士出现了!”

这是举世瞩目的一战,不知多少人都被惊动,公孙华泉,仙临此代修士中永远不败的神话,无人可以打破。

苏寒慢慢走来,周围的仙临修士,不由自主让出一条道路。许多人都冷笑,一代英雄,绝世天骄,在公孙华泉面前,都要俯首。

沉默的苏寒,沉默的公孙华泉,在圣塔洞山门外对峙,他们的气息都收敛了,平淡无奇,象两个普通的路人,在命运的道路上偶遇。

这却是致命的偶遇,一旦走到此处,所有后路都被封死了,只有一个字,战!

苏寒的目光象一片秋潭的水波,公孙华泉的眼神,如一块莹润的宝玉,他们对视许久,皆从对方已经隐匿的气息中,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举世罕有的七窍生命花,被公孙华泉装入一只小盒,单指一弹,小盒稳稳落在了那座圣塔的塔尖。

“神药在此,宝盒坚韧,圣兵都无法碎开。”公孙华泉语气缓和低沉:“你我公平一战,若你胜,取走神药,若你败,交出所有秘密。”

“我无选择,你亦无选择。”

“据闻你实力超群,且有一块混沌母土铸出的陶片,但用无妨。”公孙华泉已得知苏寒的一些底细,他语气很淡,却有一种不可压倒的无敌信念和气势:“我不惧你,亦不惧你的兵。”

一些人开始抽冷气,他们知道当初苏寒被习欢等人围杀的详情,据闻那一战中,蜕变到极致的圣兵都被祭了出来,却让苏寒以碎陶片轰破所有,将玉皇镜震退,杀出重围。

“混沌母土铸出的陶片,似乎可勃发混沌光!这与仙兵都无异!”

“可恨!我仙临祖星的无上圣物,却落入他人之手!”

“公孙华泉志在必得,他可挡住混沌光吗?这简直太逆天了!”

苏寒亦在此刻慎之又慎,他感觉到了一种隐隐的危机,公孙华泉已经知道自己掌控碎陶片,可勃发短暂且微弱的混沌光,却仍放言天下,挑战于他,这是一种自信,且是实力的象征。

“我与无名修士一战,任何人不得插手。”公孙华泉扫视四方,目光平和却不容置疑与反驳,连一些隐藏在人群中的圣人都心神震动。

轰......

圣塔洞山门就是战场,一片大圣留下的阵纹开始复苏,将山门护住。其余众人皆再次远退,人山人海,聚集在百里之外,目睹将要爆发的大战。

苏寒的心神渐渐平缓下来,眼前的公孙华泉,或许是他所遇到的强敌中,最深沉且最恐怖的一个。

轰!

一股气血,从苏寒头顶猛冲出来,让山门外复苏的圣阵都受到波动。他亦勃发出了无敌的气势与信念。他一直在追寻昔年无名修士的脚步,无数年前,就是在此处,无名修士逆天一战,将仙临最强者一败涂地。

“战!”

大战将要爆发,苏寒血液雷鸣,与公孙华泉决战于圣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