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嫉之体,为天所嫉恨,很难大成,从近古至今,不知多少岁月过去了,大成的天嫉之体,极为罕见。

“大成的天嫉之体,只有三人。”

“那三人?”

“仙祖太丘,龙羲圣王,浩宇圣王。”

话如惊雷,在苏寒心中炸响,他曾目睹过真极第二个最为绝密的辛秘,三代圣王,同属一脉!

“难道近古之后的三代圣王,都出自天嫉之体这一脉吗!”

这些记载在天机神术中的辛秘,来之不易。皇,乃大道化身,皇的一切,都是天机。天机谷历代宗主推演这种隐秘,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仙祖太丘,龙羲圣王,浩宇圣王,他们之间全都相隔了数万年。”神算子道:“但俱为天嫉之体大成。”

苏寒不知该否相信记载在天机神术末卷中的这些辛秘,天机神术虽不能算是真正的算无遗策,但极少出现纰漏。此类辛秘被郑重记载到了传世神术中,可见并非杜撰。

“三代圣王,同属一脉......无怪他们的家族,从来不为人知。”

出过一尊皇者的家族,声威可数万年不倒,被世人敬仰。但仙祖之后的圣王,皆都低调,无人知道关于他们家族的一切。

且这三尊近古后的圣王,行踪皆都无比神秘,龙羲圣王,浩宇圣王,俱证道镇压黑暗大劫之后,就完全消失在了世间。

“圣王皆都如此吗?仿佛专为镇压大劫而生,大劫平定,他们亦随之消失。”

“这些辛秘,就无从推演了。”神算子摇头,天机神术并非万能,一些天机可以推演,一些天机根本推演不出。

“如今的世间,没有天嫉之体了吗?”

“这些无从所知,我不敢推演太多,因为关乎圣王一脉。”

苏寒沉思了片刻,这些隐秘,若非记载在神术末卷,或许早已经随时光流逝而湮灭了。

“此刻正是黑暗大劫时期,若圣王有遗脉,可否出世,镇压大劫?”

近古末期,正是仙祖太丘纵横真极的时代,距今大约二十万年了,之后龙羲圣王,浩宇圣王,皆相隔了六七万年。浩宇圣王至今,亦有七万年左右。

“这个不好说,天嫉之体很难大成。”神算子摇头,这一次的黑暗大劫,显然与过去不同了,三代圣王这一脉,仿佛断绝。无人再以无上天资和盖代神威平定大劫。

他们的话题说到了黑暗大劫,神算子亦对此事所知不多。

“神域似乎一直在受天道压制,从来没有人可问鼎皇道。但真极的天道破碎许多年,如末法时代一般,蛮人找对了时机,只凭一些圣人就夺走了西域。”

苏寒亦知,神域修士大多都很强悍,在天道被压制的情况下,仍有许多人跨入了圣道。

“有些事情,非常奇怪。”神算子醉意更重,滔滔不绝,道:“据闻,神域是从来没有皇者的,历次大劫,均由圣王平定,但神域始终长存,未被完全剿平。”

这亦是一桩谜案,从先祖太丘起,三代圣王接连横空出世,平定大劫。皇者无敌,尤其先祖太丘,一直被称为古今皇中第一强者,但连他都未能将神域彻底绝灭,永除后患。

“这是很难想象的。”神算子道:“圣王一怒,星宇崩塌,但三代圣王都未能剿平神域,很难说神域的蛮部,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底蕴。”

他们交谈了很久,触及了不少辛秘,神算子口无遮拦,将天机神术终卷里的隐秘说出来很多。

“有一事,我想告知。”神算子醉眼惺忪,临别前对苏寒道:“我推演过,神域的次皇,或许很快就会复苏。”

“什么!”苏寒顿时一惊,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无人比他更清楚血河水晶的恐怖,仅凭波动,就可扫平万年古教。若被封印在其中的无天真的挣脱枷锁,脱身而出,对真极来说,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大约要多久,神域的次皇会复苏!”苏寒心绪立即紧张,他自觉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世事,但事到眼前时,却仍有许多都不能放下。他的故人,皆在真极,真极若灭,无人可以幸免。

“这个,我推演不出,但必不会太久。”神算子踉跄出门,喃喃道:“没有净土了,真极危矣,苟且偷生吧......”

苏寒亦从这里立即向西南的古朝而去,但真极的圣人都隐匿了,司空大圣与黄巢行踪不定,很难寻找。他无法耽搁太久的时间,神算子已推演出朱雀老道大致就在西域之西,要即刻赶往。

他与驼叔等人都留下了话,让元耀祖转告了正在闭关的孔雀王,又先后派人,赶往月摇仙宫,罗墩古城,天元宫等地,将神算子的推演,一一告知可以寻到的圣人。

“只能做这些了......”苏寒随后离开了古朝,他隐匿了行踪,从中土的边缘进入西域。

西域,仍是原来的西域,无垠的沙国,延绵到了天边。此处已经被蛮部占据了二十多年,所有真极修士皆从西域退走,从不涉足。苏寒进入西域,绕开大小绿洲,一路向西。他行进的很快,接连以虚空玉符赶路。

一切都在二十多年前的战火中被毁灭了,西域许多地方至今都未复原。昔日繁华的恒沙古朝,光明教,西域诸国,皆破败不堪,被无尽的风沙掩埋,不少古城消失在了沙海间。

远处的一处绿洲,生机不存,已经渐渐被风沙侵蚀了,绿洲旁,一座低矮的山上,许多磷磷白骨在仿佛永不停息的风中堆积。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处战场,西域修士抵抗蛮部,尸山血海。

苏寒驻足,遥望小山,片刻后大步离去,他不忍再看,亦不敢再想。危难,冥冥中再次笼罩了真极,且此次,或许将会是灭绝,无人能够再横空出现,解救万生于水火中。

“别无他愿。”苏寒的身影消失在虚空域门中:“只盼能在大乱再生之前,了结血仇。”

他的足迹,遍布了西域,苦苦寻找了很久。蛮部的几处重地,无法涉足,朱雀老道肯定亦不会在这些地方。苏寒几乎走遍了西域,又继续向西。

他渐渐接近了魔域,魔族的中兴之地,已被一场圣战化为了万年都无法恢复的死地。只有茫茫十万大山,在魔域外围连绵起伏。他绕过了魔域,此刻,已经身临黑暗永恒之地的边缘。

“师傅,会在这里吗。”苏寒的眼神有些迷离,他回忆起,自星神山离散之后,初次相遇朱雀老道,就在黑暗永恒之地。

他寻到了黑暗永恒之地的入口,跨入其中,世间的光明立即被隔绝了。他猛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孤独,置身在此处,仿佛被世界抛弃。

他沿着那条曾经走过的路,慢慢向前,渐渐,黑暗永恒之地中那一轮昏月,出现在了头顶。他接近了奔流的血河,又来到肃杀的古战场。

无数枯骨埋在此处,所有的一切都被时光磨灭,只有褪之不去的血迹与白骨,记载了昔年发生在此的剧战。

阴风如刀,亦有阴灵从虚空裂缝中冲了出来。轰的一声,苏寒浑身气血冲天,头顶冒出了天柱一般的紫光,极尽刚阳之气,几乎将古战场的阴风都驱散了,无数阴灵在哀嚎,被威猛的气血直接化为无形。

他在古战场中大步向前,曾经致命的阴灵,如今已无法近身。古战场的尽头,那座如巨碑一般的小丘,仍在耸立。

苏寒眼中神华凝聚,穿透了阴风,小丘上,那一行血淋淋的大字,仿佛被无尽的阴风渐渐磨灭,淡的无法看出。

轰!

已经被驱散的阴风,在小丘的四周来回纠缠盘绕,呜呜作响。骤然间,所有阴风全部爆裂,在风团的中心,一点圣洁而微弱的光,将黑暗照亮。

一道虚无的背影,渐渐从这团仿佛不灭的圣光中衍生出来,它负手而立,仰望着眼前的小丘。

苏寒立即止步,他双眼中的神光一下子停滞了,仿佛凝化在前方的黑暗间。心神嗡嗡作响,不能自己。

“无名修士!”

这道出现在古战场尽头的背影,对苏寒来说,无比熟悉。在仙临祖星,他曾不止一次追寻无名修士的足迹,不止一次目睹过那道背影。

背影静静的凝立在古战场的尽头,它并不高大,亦不魁梧,却象掌控世间最强力量的神祗,他神圣,伟岸。

苏寒亦在此刻察觉到了背影的变化,此刻的无名修士,比之在仙临祖星时,更加强大了,仿佛举世无敌。但他站立在此处,如千万年都未曾改变过。孤独的背影,有一丝落寞,一丝萧索,一丝悲凉。

不知多少年前,此处发生了大战,仙祖赶至,杀灭了强敌。那座巨碑一般的小丘,即是这场大战的见证。

而此时,无名修士萧索的背影,出现在古战场尽头。

从仙临祖星,到真极黑暗永恒之地,这样的跨度太大了,令苏寒感觉震惊。

“出现在仙临祖星的无名修士,难道是仙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