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爷面沉如水,冷哼了一声,沿桌而坐。/

“你又怎么了?”她这个弟弟,在外人眼中,玩世不恭,处处留情,可她知道,他除了举止轻薄些,却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

旁人只道,沈少爷如花美眷无数,坐享齐人之福,却不知,他从未真正地碰过一个女子,而他,在她的面前,向来喜怒形于色。

“念生,”她试着喊他,他都已经十六了,这个年纪成家立业是早了些,可他并非寻常人家的子弟,他是吴中沈家的少爷,沈家唯一的希望。

“本少爷--。”沈念生刚开口,沈颜儿便道,“本少爷的名字,岂是你这种卑贱之人,所能喊得。”

这句话,从沈少爷七岁那年开始,不知被重复了多少遍。

有时,沈少爷凶神恶煞地喝斥她,沈家的下人们,皆识趣地退至一旁,可这句话,除了言辞刻薄些,语气冷漠些,剩下的,就是那隐藏在内心深处,一个永远都不能被提起的痛。

沈少爷并非在沈家出生,在沈少爷七岁那年,沈老爷才带沈少爷回吴中沈家,或许,沈少爷并非厌恶沈颜儿喊他的名字,而是,他在害怕,害怕过往的记忆,害怕失去的一切。

“知道就好。”沈少爷面色缓和,爷爷喊他乖孙,沈府的下人们称他少爷,而只有她,还不知死活地唤他念生。

九年前,凌念生成了沈念生,江南之人皆知吴中沈家富可敌国,可是,即使他不当吴中沈家的少爷,他的身份,依旧煊赫。

且不论沈少爷的外祖父是候爷,娘亲是皇上亲封的荣惠公主,便是现在,远在京师的张相爷,江阴的程候爷,北方卢家的家主,都宠他至深。

世人追逐一生的名利,沈少爷若想要,易如反掌。

可是,他要那些有何用,死了,难道还能带入棺木之中。

“颜儿姐姐,本少爷困了,”沈少爷慵懒地打了个哈气,眼眸半眯,在沈颜儿的错愕之中,径直跳上了床,自然地拉过锦被,沉沉睡去。

“这--,”她该怎么跟爷爷交代,爷爷盼了多日,希望他能和那些个妾室圆房,可如今,他人在她这里,爷爷要到何日,才能抱上曾孙。

“沈念生,”这次,沈颜儿连名带姓地喊,可**的人,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沈颜儿拿他没辙,在沈家,除了爷爷对他言听计从,而她,还不是,事事顺着他。

弟弟歇在她的房中,一日,两日,---,她都忘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比以前更缠她,唉,沈颜儿心中叹息,何时,她这个弟弟,才能真正长大?

吹灭了桌上的烛火,沈颜儿借着月光,将沈念生露在外边的胳膊,重新塞入锦被中。

‘啊--’,沈颜儿一声低喊,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就被沈少爷拽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