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您怎么好坏不分!”院落中,巡抚夫人气得大吼。o(n_n)o~~o(n_n)o~~

“这是我们沈家的家务事,何时轮得上,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沈含沫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沈颜儿止步在院落中,这一刻,她竟然心生几分俱意,悦儿在,乔曼柔在,那么,他也该在。

脚下踌躇,她不敢再往前半步。

正堂内,他的冷漠绝情,让她彻底绝望;小玉的遭遇,更让她,对他再无任何希冀。

抬眼望去,沈颜儿看到,在爷爷的正屋前,站着一干人,姑母,路夫人,悦儿,乔曼柔,还有她们各自的丫鬟,和沈家的下人。

“颜儿表姐,你来了。”忽然,赵宏悦转过头,朝着她,喊道。

不知出于何意,赵宏悦喊得分外娇甜。

果然,众人的视线,皆不约而同地瞥向沈颜儿,就连寄情和沈含沫,也止住了对骂。

现在,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既然无法躲避,沈颜儿浅眸一笑,假装坚强,从容朝前。

眼眸微低,不经意间,她扫过赵宏悦微隆的腹部,与她一般,悦儿也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不自觉地,沈颜儿的素手抚上小腹,她的孩子,也是沈家的子孙啊。

可惜,她的孩子,却是沈家最大的耻辱,一出生,便要受尽世人唾弃。

寄情一见沈颜儿,冷笑道,“齐夫人,您所言极是,我家曼柔没本事,至今还怀不上小少爷的子嗣,但她知礼守德,不像某些人,恬不知耻,怀了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住口!”一声叱喝传来,这次,出声的并非是沈含沫,而是江南巡抚路延霆,而路巡抚的身后,还站着一脸阴沉,喜怒不知的沈少爷。

墨色锦衣早已换下,此刻的沈少爷,一袭白衣,面容清秀,眸静如水。

他负手而立,不言不语,彷如遗世独立。

“路延霆,你可知,是她娘害死了凌小姐,她---,”寄情怒指沈颜儿,正欲开口相骂,但一见到沈少爷,这位巡抚夫人却害怕地低下头,不敢再言。

赵慕雨毒害小姐,害得小少爷自小失去娘亲,她寄情只是一时气愤难当,才会出口辱骂,骂赵府之人,骂赵宏悦,骂赵慕雨的女儿,但小少爷的脸色,怎会这般冰寒?

寄情心生困惑,照理说,小少爷该比谁都恨赵府之人,可为何,小少爷却让赵宏悦怀了他的孩子,而沈颜儿,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小少爷也只是贬她为下人,并不严惩。

寄情暗恨,赵府的人,果真个个狡猾,不仅蒙蔽世人,就连她家英明的小少爷,也被她们所蛊惑。

“路延霆,带上你的女人,立即滚出沈家!”沈少爷薄唇轻启,一出声,便冷如冰霜。

路延霆面上尴尬,一般而言,这位沈少爷肯连名带姓地喊他,定是已惹怒了他。

巡抚大人拽过寄情,满脸无奈,劝道,“夫人,我们先回府。”

阳羡袁家的公子惹怒了这位小少爷,小念生便衣袖一挥,将名满江南的袁家,连根拔起;再留下来,他可不敢保证,这位小少爷的雷霆之怒,会不会波及到他巡抚衙门,若小念生派人砸了他的巡抚衙门,他这个巡抚大人,以后还怎么在江南立足。

“小---,”路巡抚忙伸手捂住寄情的嘴,干笑道,“小念生,我们告辞。”

沈含沫转怒为喜,挑衅地朝着寄情道,“路夫人,恕不远送。”

真不愧是她的乖侄儿,只一句,便能把这个气焰高涨的巡抚夫人,吓得花容失色。

“美人姑姑,您也该走了。”再一句,沈含沫脸上的笑意顿失,这侄儿,过河便拆桥,好是无情。瞧他,面寒如斯,言语冰冷,对她这个姑姑,也不留一丝情面。

“你---,好,走便走。”沈含沫勃然大怒,气道,“小念生,姑姑要带颜儿回淮扬齐府。”

沈含沫转身,拉过一脸错愕的沈颜儿,道,“颜儿,跟姑姑离开沈家。这沈府,不留也罢。”

小念生千里传书,请她来吴中,一利用完,便下逐客令,将她这个姑姑撵出沈府。她这茶未喝,人未歇,这侄儿就翻脸不认人,沈含沫暗骂:清洛嫂子,你怎就给沈家生了这么个喜怒无常的小少爷。

离开沈家?沈颜儿一愣,不管他再怎么恨她,羞辱她,她都未想过离开沈家,离开他,除非---,除非他开口,执意将她赶出沈府,否则,这一世,她都会守在沈府,守在他的身边。

微抬双眸,沈颜儿偷眼暗瞧,只见他,面沉如水,薄唇紧抿,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去留。

那日,在竹林的院落中,她曾答应过爷爷,要照顾他,不会丢下他不管,永远都不会。

“姑姑,颜儿---,”沈颜儿摇头,心生悲凉,她舍不得他,可他呢,却从未在乎过她。留在沈家,她还能远远地站在一旁,看他一眼,知道他是否无病无灾,是否安然无恙。

无论如何,他,都是她此生唯一的弟弟,是她至亲之人。

沈含沫气恼,偏又发作不得,她真的很怀疑,颜儿到底是不是赵慕雨的女儿,赵慕雨心如毒蝎,而颜儿,即使被小念生欺负的遍体鳞伤,却依然无怨无悔。这母女俩的心性,简直犹如云泥之别。

紧抿的薄唇,悄然松开,此时,沈少爷面色舒缓,淡如止水。

“算了,随你。”终是自己疼爱的侄女,沈含沫也不愿勉强沈颜儿,况且,沈老太爷年事已高,又卧病在床,而这位小少爷,身中隐毒,命难久已,如今的吴中沈家,除了沈颜儿,沈含沫实在找不出其他人,可以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