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好痛,全身酸麻刺痛,一呼吸我就被一股刺鼻的气味呛了一下,是一股浓烈的药水味儿,难道我在医院么?我试着睁开眼睛,天啊,怎么睁不开眼睛,我眼睛好像被纱布蒙住了,黑黑的,这种感觉挺操蛋的了,周围的事物都觉察不到,我试图喊人,却发现嗓子是那么的沙哑,叫出来的声音就好像行将朽木老人一样,哼叫了几声,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推门声和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然后又一阵声音响起,不过这声音不再是脚步声,而是一阵悦耳的女声:你醒了,你觉得你身体怎么样?这人的声音我没听过,应该是医院里的一名护士,他奶奶的胸,还能怎么样,老子当然是全身痛,还有口渴了,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然后对她说:全身痛,还有这是医院么?为什么我的眼睛被蒙起来了?是谁把我送过来的。

哦,是这样的先生,只听那女子说道:你眼睛受伤了正接受治疗,还有你身上全是伤,好像被人打了,我们是接到120急救电话才赶到宾馆里接你的,那时候你已经昏迷。

是这样啊,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被群殴之后,强子踩着我的肚子然后用开水向我脸上泼下,不少水都溅进了我的眼睛里,然后我就昏迷了过去,开水,眼睛,难道我眼睛受伤了,那会不会瞎掉?我也顾不得全身酸痛和嗓子干哑,忙对护士问道:我眼睛怎么了,为什么要蒙上纱布,那护士的语气有些不忍心,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先生,你别激动,小心你身上的伤,是这样的,你眼睛受了伤,现在正在治疗之中!

他大爷的,老子问你眼睛怎么了,可没叫你说正在治疗中,日你仙人板板的,护士小姐怎么就这么唐僧呢?我着急问道:我说问伤,不是问眼睛治疗,护士小姐,我眼睛怎么了。

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害怕,要是我这对招子毁了,我的人生就彻底宣布告磬,等待我的将是两种职业,一种是:盲人按摩。一种是:算命的瞎子。而且我的世界永远是黑暗的,这才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那护小姐见我情绪激动,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分贝:我又不是医生,我哪知道,不过治疗之中就一定会好的。听着护士小姐这么说,我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稳定下来,有救就好,有救就好。

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苦笑了一下,对那护士说道:护士美女,我口渴,麻烦你帮我装杯水来,谢谢。我安定了一下,就连对护士的称呼都变了,人都看不见就美女叫了起来,虽然听起来有点假,但那护士还是很受用的帮我倒了杯温水,我一饮而尽才感觉身体状态恢复了一下,身子骨也缓了缓。

待那护士走了之后,我就开始想着一些事情,然后习惯性的对着问题进行思考,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打了120,但我猜应该是强子打的电话,对于强子我是彻底的死心了,要想让他重入正途,除非是七仙女跳橡皮筋--那是不可能的。

真没想到,几天前还是鹏子住院,现在轮到我了,我好像比那孙子受的伤更重,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强子利益熏心作怪,现在鹏子还不知道我受伤,要被他知道了会是何种反应呢?是否又会跑去拼命,哎呀,算了还是别想那么多了,想想实际一点的吧,住院治疗又要钱了,这医疗费国家年年都说有补贴让老百姓看得起病,看的好病,可是医药费一年比一年要高,不是政策没下达而是医院里有各自的妙招,他会找国家法律漏洞在某些渠道上要钱,要不能一座医院怎么会被我们俗称为一栋银行楼呢?他大爷的,看来我得为我的钱包默哀了。

“治疗之中”的日子是那么的枯燥乏味甚至觉得做啥事都空洞,就这样木木的在**躺着活像一具死尸,眼睛还是被纱布蒙着,分不清白天黑夜,因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黑暗,幸好,我住院没多久,接到了一个电话,当时手机叫呼了好久我都没摸到,后来我让护士帮我翻找才找到了那个号码,她说:是一个叫鹏子的打来的。我心头一喜,这孙子终于想起哥们儿了,夹杂着种种酸楚与无奈我把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鹏子听完之后叹了口气,良久都没说话,只是把我住院地址问了,他说他要来看我,我应予了。

毕竟他伤的比我轻,就是脸上破相了而已,好在,现在我的伤势也好点了,至少可以在**动弹,应该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出院了吧,可出院了我又该去干嘛呢?又是一个问题,算了,还是回家吧,因为也快过年了,在这不长的时间里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只觉得我把我的一生都回顾了一遍,我想了想,要不,顺便把林梦莹捎上得了,因为我不忍心她再受苦了,我会尽能力把她照顾好,呵护好的,虽然给不了她富足的生活,但我想她不会再在意了,嗯,没错,就这样,想到这里我整个人舒坦了不少。

看来,老子的人生也并非是一片黑暗啊,正当我想着这些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了一阵疾行的脚步声,然后我房间的门被“嘭”的一声打开了,我一愣,就知道鹏子来了,果然鹏子见我这副造型就激动愤青的说:腾子,你他’妈伤到哪了?你的眼睛怎么被纱布包了起来,天啊,眼睛瞎,瞎了么?

我没好气的对他呸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下对他说:老子好的很,眼睛应该没瞎就是被开水泡到。我能听出鹏子哼声哼气的,此刻我想鹏子应该气愤极了吧?以前都是好兄弟,现在却自相残害,根本就没有一点情面,反而我现在淡定了下来,因为我想明白了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我叹了一口,然后对鹏子说:以后我们都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可这,可这太便宜那小子了,你身上一身伤就是被他造成的,听鹏子气愤的说道,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我们根本就斗不过他,再说我不忍心曾经要好的兄弟现在跟仇人一样,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也当,也当没有强子这么一个人。

鹏子,沉默了,须臾他也叹了口气,我心里很不好受,就这样鹏子跟我一直聊着天,直到到了午饭时间他才去吃饭,顺便给我捎上一份,回来的时候,鹏子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哑了,他说:饭来了,鼻音有些重,我看不清周围事物的时候,可耳朵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情变的十分敏感,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鹏子给我喂饭的时候我若有所思的对他说:哥们儿,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鹏子笑了笑说:哥们儿,会有啥事瞒着你呢?他笑的时候我听起来有点牵强,鼻音很重的感觉。我没说什么,而是嘴巴一张一合的吃着饭,而鹏子边给我喂饭,别对我说:腾子啊,腾子,老子一生之中最幸运的是认识你这个小子,等你病好了之后我保证不骂你了,骂你我是孙子,真的。

我没好气的嘀咕道:你他’妈的怎么变的跟娘们一样,怪矫情的。我说话这话后,鹏子顿时没忍住呜呜呜的哭了出来,只听他一边哭,一边说:腾子,我对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吧,你你,你的眼睛可能要瞎了,医生说你的眼角膜被烫坏了。

我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咯噔一声,顿时一股寒气从头凉到脚趾甲,难道,难道我要瞎了么?鹏子还在自责的哭着,我大吼一声,你哭什么,老子死了么?我觉得我当时有点儿过火了,缓了下口气跟鹏子说:不就眼角膜坏了么?国家每年都有人捐眼角膜的,到时候老子又能恢复光明了不是?

自己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国家是每年都有人捐,可是那捐眼角膜的人也就那么几千个,国家每年因角膜失明的人何止几十万,这样能捐到我眼睛上的几率,真的是低到极点,就跟我此刻的心情一样已然拔凉拔凉的。

我绝望了,绝望的只能感受到自己心底的那份苍白与无力,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然后挤出一丝笑容来,没事,真的没事,鹏子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在抱怨什么,因为你再恨世,再抱怨也没有,因为恶果已经造成之后的路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忍受苦果,最可悲的是我父母该怎么办?这是我在同一时间想到的,他俩为我操劳了大半辈子,难道我瞎了之后他们还要伺候我么?

我的心里在滴血,滴答滴答的,良久我俩都没说话,只见鹏子坚定地对我说:放心,我会以合法的手段为你讨回一个公道,说着就放开了我的手,然后步履坚定的走出了病房。

我没有说什么,由着他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的躺在**了,四下又恢复了静瑟,除了走廊里过往的脚步声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天有两个民警过来录口供了,我知道鹏子是报警了,我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只能以报警的方式解决了,我把事情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警察,事实上强子的罪名已经成立了,故意伤害罪!

可是这样又有啥用,我的眼睛能够好起来么?我还能再见到今后的太阳么?我忽然想死,我不想连忙父母,不想连累周边的所有人,或许死也是对绝望的一种解脱吧,待鹏子和民警走后,我忍者全身的疼痛,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凉刺骨的地板上,然后蹒跚着,一手一步摸索着前进,不知多久我摸到了一堵冰冷冷的墙,那时,我竟然笑了一下,然后用自己的头狠狠的撞上冰冷而又坚硬的墙,一下两下三下......伴随着阵阵眩晕与疼痛,我觉察到一股温热的**从我额头上渗出,我没有迟疑继续撞,妈的,怎么还不死怎么还不死,我发现我的头确实挺硬的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一块豆腐都能把人砸死。

正当我提起头来还要撞的时候,忽然有人抱住了我,后背还软软的,是女人,还有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只听她大喊道:别啊,求你别啊,郭鹏,快帮忙啊,他要寻死。

我一愣,没管她继续挣扎着,这时好像一股怪力把我压住了,是鹏子吧,而刚刚那个女人不是林梦莹还是谁?天啊,她怎么也在这,是钟丽文告诉她的么?一定是。我无力的苦笑了一下,默默的哭泣道:我不要你们管,不要你林梦莹可怜,给我滚,滚啊!

只要你不死,我滚,我滚还不行么?在林梦莹说完这话后,我撕心裂肺的,之后林梦莹摔门而去,我被鹏子抱着放在了**,林梦莹出去后,没过一会儿,护士和医生进来了,为我包扎伤口,鹏子痛哭失声道:你他娘的,别寻死好么?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办法,哪有什么办法?一丝希望也没了,要说人都是脆弱的,不管是谁,在受了身体无法承受的痛苦之后,我们心会潜意识的将最后一点寄托给希望。

可最后连希望都没有了,我还有得选择么?

我躺在**,大脑处于停滞状态,鹏子以防我自杀用两根绳子绑住我的脚,由着他绑吧。哀莫大于心死,现在我就跟活死人没啥两样了,

一连好几天,我都在**挺尸,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