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没多久,柳生比吕士就提着纸袋装的小蛋糕回来了,柳生知莉在客厅里等他,一见他进门,立马就扑了过去。

“怎么了?”柳生比吕士一手揽着她的腰,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埋在自己怀中的脑袋,“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柳生知莉闷在他怀里不说话,良久才从他怀里退出来看着他,有些不高兴地说,“怎么出去那么久……”

他笑了笑,故作委屈道:“明明出门的时候让你陪我一起去,是你不肯啊,和雅治很久没见了,所以聊得久了些

。”

柳生比吕士牵着她往客厅走去,见她懒懒的没有什么精神,关心地问道:“没睡醒吗?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柳生知莉懒懒地摇了摇头,和他牵着手一路往楼上而去,“就是有点困。”

“要不要再睡一会?”柳生比吕士轻声开口。

她抱住了他的手臂,斜睨他一眼,声音慵懒又带着淡淡的喑哑,“想去你房间睡。”

柳生比吕士上楼的脚步停顿了一瞬,短暂地让人无法察觉,他故作平静地继续往上走,心跳却抑制不住地加速跳动起来,“只能睡一会,等会要吃饭了。”

柳生知莉乖乖地点头,跟着他进了房间,直接一头栽倒在**,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柳生比吕士松了一口气,但莫名地又有些失落,正在他怅然间,柳生知莉又猛地从**坐起来,冲到他面前伸手勾下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一个小时以后要记得叫我哦。”

他愣了一下,表情变得无比温柔。

上裕宅。

推开门,上裕千也神色有些疲惫地换鞋进屋,他伸手摘掉眼镜,随手往桌上一放,平时熠熠生辉的双目此刻没了神采。他倒进沙发里,一动不动地躺着,眉眼间全是倦意。

脑海里又浮现今天一天和那两个人待在一起时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让他觉得心里闷闷地。

如果可以……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和那两个人扯上关系,什么爱啊过去啊苦衷啊……那都是他们的事情,在他心里,那些与他无关。

从那个人死在病**的那刻开始,他就再也不想看到那两个人。

上裕千也心里有些自嘲,即使那厌恶的感觉不停翻涌,但他却还是要强迫自己去面对他们,因为他有求于人。

长长地叹了口气,上裕千也觉得眼眶有丝丝温热的刺痛感,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在十年后的今天再次来袭,并且完完全全地包围了他

无法挣扎啊……曾经他随心所欲,是因为他无所求,同时抱着随时死去也无所谓的心情,才能满不在乎地看着这世间的一切。

但现在不同了,当他想要为了某个人活下去,想要和某个人一起活下去,当他开始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他就无法再顺从地随波逐流,不管命运将自己带向何方也不去做任何抵抗。

有了想要的东西,就得舍弃某些东西,比如做自己的权利。

他要违背自己的心,去应付、去面对他所厌恶的那一切,光是想起来都觉得悲哀。

不过……没关系。

上裕千也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那刺眼的水晶吊灯的光芒被他的手掌阻挡,睫毛微微颤动的触感搔着他的掌心,他突然咧开嘴笑了一下。

她能开心就好……

第一次让他产生“活着真好”、“想要继续下去”这样想法的人……不管做什么,只要能守住她的笑,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就这样仰面躺着上,一条腿伸直放在沙发上,一只脚踩在地上,左手遮着自己的眼睛,一动不动,沉沉的睡了过去。

***

迹部家。

并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留宿,但之前秋理奈住的都是客房,在迹部景吾的房间过夜,这还是第一次。

饭后两个人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因为小时候都是在英国长大的,说起在国外生活的事情时,两人还是很有共同话题。

他听的音乐,看的书,那些习惯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身份和不同,秋理奈成长环境虽然和他不一样,但和他相处起来却意外的合拍。()比如他入浴前喝红酒的习惯,秋理奈不仅不觉得奇怪,反而能随口和他讨论,无酒精和有酒精的区别,红酒的好坏以及品鉴的方法

如果只是一时的新鲜,感情是不会长久的,两人在相处中变得越来越合拍,对她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蓦地,秋理奈又有些想笑。这世上有无数的人,和他合得来的,一定不会在少数。那些身份和他相当,成长环境和经历与他相似的人,相处起来肯定也不会有违和感。

她……不过只是万中之一而已,并不是唯一。

坐在床沿边正失神着,洗好澡的迹部景吾穿着一身纯白的浴袍从浴室里出来,见她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微微勾了勾唇,一时恶兴起,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凑近,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轻笑道:“在想什么?”

秋理奈回过神来,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眼里升起迷蒙的水汽。

本来只是逗她,谁知他一靠近,她的脸竟然红了个彻底,迹部景吾眼神一暗,一根手指变为两根,力道适中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对着那嫣红便咬了下去。

唇上传来的痛感让她皱紧了眉,唔了一声,他不放开反而更加深地吻了下去。

身子朝后倾去,秋理奈伸出手撑在了**,迹部景吾却突然揽着她的腰,将她拉了起来。

她被他抱住,腰上的手将她禁锢,让她一动不能动,双手不自觉撑在了他胸膛前。

冗长的吻久未结束,她因呼吸不畅,脸涨地通红,直到她皱着眉头不住地用手推他,迹部这才放开了她。

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秋理奈呼吸不平稳地喘着气,唇瓣微张,那双眼睛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层湿湿的水汽。

反观迹部,常年运动的人肺活量就是好,明明两个人做着一样的事情,他却像没事人似得,呼吸一丝不紊。

秋理奈偷偷向后挪了一步,斜睨着嗔怪了一声,“我在想事情……你干嘛……”

迹部走到床边,靠着床头坐下,室内的暖气让人仿佛置身在与窗外截然不同的季节。

“在想什么?”迹部景吾歪着嘴角笑了笑,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秋理奈又不争气地红了脸,绕到另一边爬上床,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腿上,“没想什么……”

这样说着,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黯然,调整了一下位置,便在他身侧躺好,长长的黑发披散在纯白的枕间,她盯着高高的天花板,眼神渐渐放空。

不知她为何突然闷闷不乐起来,迹部景吾在她身旁躺下,揽着她看向自己,两个人面对面地枕着枕头,“怎么了?”

秋理奈没有回答,迹部听见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极轻极轻,若不留神就听不到。她钻进迹部怀里,呼吸喷洒在他脖颈上,“想起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事?”揽着她的手抚上她的背,迹部疑惑地轻声问道。

“嗯……”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秋理奈却没有直接回答,一边说着一边将脸也埋进他怀中,“能不能把灯关了,好刺眼。”

闻言,迹部没有多说什么,伸出手摸到床边将灯关了。

他怀里的秋理奈放松了下来,不再绷着身子,迹部也没有追问,安静地等她自己开口。

“我想起……以前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了。”秋理奈的声音幽幽地,带着无尽的怀念与怅然,“和他们成为家人的日子,虽然只有短短几年,但我越长大却越难忘记。”

“景吾,你知道我生母是怎么死的吗?”她极少极少叫他的名字,但一开口却那样自然,不带一丝生硬。

听着她的称呼迹部景吾微微僵了一瞬,又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跳转话题提到她生母,他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这个,遂放松身体,声音无比柔和地开口,“她是怎么死的?”

说到死这个字时,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仿佛连呼吸都变得绵软温柔了起来。

“我生母她啊……从小也是在那家孤儿院长大的,她好不容易捱到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本以为以后能靠自己的能力过上正常的生活,结果却遇上了我父亲……”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夜总会做服务员勤工俭学,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会被我父亲……”

“我父亲给了一笔钱打发她,结果她却有了我,一个人一声不吭打算把我生下来养大,也没有去找我父亲……她真傻啊,为什么要生我呢,如果她不生我的话……她就不会死啊……”

秋理奈说着声音有些颤抖,她终是落下泪来,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闭眼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恨我父亲……”

“我一直都好恨他……我一点也不想做宫间理奈,我一点也不开心……”

“我真的……很累……”

要压抑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突然意识到,他看见的那点不安和恐惧,或许根本只是皮毛,在她的笑颜之下,有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心事,她逼着自己去面对她的父亲,带着恨意在他面前扮演一个乖巧的女儿,而她的父亲只想着如何将她教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如何把她对宫间家的利益最大化,可她心里积压着的那些,却从来没有人为她考虑过担忧过

面对宫间健次这样的父亲,她要如何不去担忧自己的未来……

她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把那百分之六的股份转手给她,是因为她在害怕,害怕他也和宫间健次一样,是个利益至上的男人。

“没关系……”迹部景吾双手揽紧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也不在意手臂被压着难受,声音中带着无尽包容和温柔,“恨他就恨他吧,没人能对你做什么。”

宫间健次会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身为继承人的她终有一天会掌握宫间家的大权,那个时候,她就不用再担心,宫间健次会左右她的人生。

只要这样……她就不会再害怕了吧……

本就答应了她,此刻,迹部心里更加坚定地想要把那百分之六转给她,并且……是以最低价格……

作者有话要说:阿娴有话说:在这一段卡的死死的,我不会说我写了几个小时才写出来……后面要连连放大招了!演员花寺若准备领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