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玦一大早便开了车来接二姨太去公馆,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吕家接连迎来了三场婚礼,使得往年到了年节时才能有此机会的二姨太遂了愿似的,得以频频过去,再次回到那个夜里梦里怀念至深的内心永远的家里。(book./)

靖玦陪着她在后面坐着,因看她穿得太素净,声音和暖地说道:“这样大喜的日子,应该穿得喜庆点,回头太太又不愿意了。”

二姨太倒满脸笑着说:“你父亲上回说我穿素的好看。”

靖玦就语重心长地提醒说:“你不能只考虑父亲,别让太太挑出刺来才好。”

车子继续向前行进着,靖玦没再说什么,满眼睛里都是心事。二姨太先还沉浸在喜悦里,这会发现靖玦的神色不对劲,就担心地问他:“老大,怎么了?怕不是又和玉斓闹别扭了?”

靖玦不想二姨太为自己的事情烦心,就笑着说:“您就别操心了,多关心关心自己。”

“玉斓那孩子就是小气点,为的还不是你们这个家,女人嘛难免小气,你只能多容忍一些了。”说完这话,心里还是担心着,“只是我看四姨太不像省油的灯,我知道你行得正,但你最好还是能避就避开她,最近我听着一些传闻,难听得很,好在家里人都知道那是绝对没有的事。”

只是说着这话,就发现靖玦神色一紧,面色微变,忙说:“姨娘不说了。”却还犹自观察着靖玦,怕他心里怨气未消。靖玦看二姨太因为一句口误,就这番惴惴,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愧悔,就温和地向她笑着,拿出手绢来将她额角的密汗擦净。

二姨太心里这才舒坦开,过了会儿又问他“姨娘怎么听着靖璘还和那个唱戏的在一起呢?他媳妇知道吗?”

靖玦不禁摇头叹气地说:“姨娘耳根子就是软,听着风就是雨了,别信这些没有的话,也别跟老三媳妇那说,女人都爱猜疑。回头两个人闹不和了怨到你头上您说您多亏呢。”

二姨太听这话忙认真地点点头,也不再多言语,不禁将手轻放在靖玦背上,慢慢抚摸着,心里满是慈爱与疼惜。

这场婚礼吕老爷在报上特意登明要删繁就简,为的是将更多的财力精力贡献在民族商务事业上来,为民族经济的发展尽股肱之力。故而请的只是至亲近朋,婚礼的一应陈设准备也是一切从简,全家能和吕家结亲已倍感恩宠,又怎会挑剔婚礼的排场,自是一力迎合毫无异义。

靖玿知道这算是父亲给自己的一个惩罚,这次真的有些玩大了,捧戏子直捧到父亲眼皮子底下了。先是自己在公账上的亏空漏洞太大,到了欲盖弥彰的地步,而后在一家戏院正唱和着捧得尽兴的时候却撞到了不期而入的父亲,不巧父亲身边还跟着几个江门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让老爷子的面子无论如何都搁不住了。回来先是让他闭门思过,无法在钱上限制他,只能限制他的行动自由,而后就是紧锣密鼓地张罗婚事,以此好能让那走街飘巷的丑闻掩盖住锋芒一角。

找的女子全幼安倒是个极贤惠温柔的闺秀,长得清纯明丽,乖巧可人。原本靖玿和她约会的时候为了让她死心直接将自己的脾性偏好捡那最不入耳的讲给她听,谁知她竟然就因此觉得他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能这么清醒地认识自己,将来定然能痛改前非,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对他以心相许,也觉得自己终有所托了。靖玿没了办法,家里又催得紧,只能委屈了她,以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