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清儿几个月的光景身材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纤细苗条,生过孩子脸色更加的红润健康,散发着迷人的光彩。book.网而今身为吕家二少奶奶,现下又为家里添了一子,人却越显得持稳端庄,雍容高雅,令在场的宾客无不叹服,竟都忘了曾经还有个二少奶奶全幼安。不停地有记者拿着相机给这两个有孩子的家庭拍照,靖玿就站在蓝清儿身边,她抱着孩子坐着,靖玿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神态甚是亲昵,佳音看得都羡慕了。靖玿现在变了很多,或晚或早的,每天都会回家。他们的小家庭一直安在吕公馆里,是最长久的,而今看来,也是最和睦的。

佳音并没有什么心思看别人家的琴瑟和谐,等到年会过得差不多了,才悄悄到大嫂筱玉斓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玉斓看佳音心思全然不在话题上,便笑她:“怎么,靖璘才走了几天你就这么魂不守舍了?可惜了,这次要出远门了,可有你想的。”

佳音诧异了,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玉斓,大脑在一瞬间落空了,完全没了感觉。

玉斓看佳音神色不对,一个了然忙慌张地说:“是嫂子不应该,多嘴了,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一会的功夫,佳音的思维冷静了下来,问道:“嫂子,他去了哪里?”

玉斓别过头去,不做声响。

“我们不和,嫂子不会不知道的。”

玉斓面色忧虑地说:“我说了你大哥要怪我的。”

佳音的声音生冷而坚硬:“那我问大哥去。”

玉斓忙拉着她,说:“好妹妹,你心疼姐姐我一回,咱们做女人都不容易,姐姐我又何尝不疼着你呢。”看她没有要行动的意思,心下一宽,又叹道:“他怎么出个远门也不告诉你一声呢。说是顾锦城请着去南京散心去了,走得匆忙,给父亲母亲也只是一通电话说的。”

“哦,我是不知道。”佳音的声音懒懒的。

“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哎,我们都一样的。为什么做女人这么难呢?”

佳音心下惭愧,忙就说:“嫂子,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来了。”

玉斓摇摇头,笑容很淡:“没事,又不是我一个人伤心。”

佳音强打起精神来安慰了玉斓一番,心却在里面渐渐沉入谷底,比谷底还要深。周围的和乐融融的景象、璀璨的灯光那样的模糊不真切,靠的这样近又离得那样远,她要从此和这欢乐永别了,似乎是在佳诚的婚礼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征兆,可是那样早的预示谁又能想到会是今天的劳燕分飞呢。

他连信也不给她一个,她以为他不过在这城市里的某个地方而已,却不想这一走竟是千里之路。所有人都告知了,唯独没有告诉她。在他的心里,她已经不重要了,或者因为那天晚上她的错误判断而对她产生了深深地厌恶,连给她个信息都是厌恶的不愿意的。他不信任她了,不喜欢她了,原来如此,七年之痒,他们四年就妥协了。她等了这么多年,原本以为要等到花甲耄耋,等到他不再忙了,他们可以闲下来颐享天年,她也是乐意的,可是而今竟等不到那时候了。有时候,连等待都是奢侈的。

靖瑶也是后知后觉,忙着来问佳音,佳音脸上的笑容很勉强,很艰涩,低下头,眼泪终于划出了眼眶。大庭广众下,靖瑶轻轻地将佳音圈到怀里,佳音忙挣开手,一阵小跑出了大厅,来到后花园里。靖瑶的关怀是出于无意的,可是她受不起,别人所有的这些不过是关怀的亲切举动统统承受不起,他又会怎么想她,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如果四年前就知道有今天这个结果,她还会选择和他结婚吗?想想却又无奈地笑了,因为她会的。

冬天的后花园绿得很苍翠,华灯一照,绿衣上尽披点点星光,是一种无法触摸的美。屋里歌舞之乐谈笑之欢踩着锣鼓敲过来,每一声都是那么清脆可闻又是那么渺远。人生不过是一场无法掌握的幻梦,有些事情谁也不会想到就已然悄临身边了,有些事情内心焦灼地期待着却永远不会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