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凤清醉,你到底是谁?”柳随风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畔,低低的问。

“我是不是凤清醉,你不是最清楚吗?”陈醉看不到柳随风的脸,猜不清他为什么这样问,只能和他打着太极。

“那你告诉我,你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何人,父母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丢过来,柳随风每问一个,陈醉的心就下沉一分,在凤清醉的记忆中搜索良久,除了琴谱,除了琴技再无其他。

“我不知道,上一辈子的事,我都忘记了。”

陈醉声音里浸透着的凄凉沉痛无比真实,再想起他这两天查到的凤清醉的过往,得知她的那些遭遇,他忽然能理解此刻凤清醉的性格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你那套拳法很好,叫什么名字?”莫非,这就是凤清醉失踪的那半年的时候学会的?不会!这小女人的刚刚那一招一式都干净利落,出手快准狠,分明是有多年的根基,绝不是半年可成。

“干嘛要告诉你。”陈醉边说边手脚并用,挣脱开柳随风的钳制时还想着趁其不备给他也来个过肩摔。知道柳随风不会对自己的生命构成威胁后,陈醉和柳随风相处的时候轻松了好多。

只是做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太贪心,这不,柳随风一个千斤坠,过肩摔神马的都是浮云不说,对方只是轻轻一拉,陈醉又撞进那个坚实的胸膛里。

“你逃不掉,省点力气,我们谈谈正事。”柳随风边说边抱着陈醉到大树下的桌子边坐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陈醉。

狐疑的接过那叠纸,陈醉打开一看,竟然是凤清醉的生平资料,飞快的抬头与柳随风对视一眼,没有从对方那平静的眸子中看出丝毫波动,心下稍安。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正想着等稳定下来将凤清醉的死因彻查一遍,没想到竟然有人提前给自己做了。

凤清醉,凤府嫡女,排行第二,其父凤墨,天阙皇朝兵马总兵……

凤清醉天资聪颖,六岁能琴,十岁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貌比无盐……。

凤清醉十岁丧母,凤府由庶母张氏把持家务……

…。

凤清醉及笄当日无故失踪,半年后被送回凤府,遭遇大皇子悔婚……同年其庶妹凤清影成为大皇子正妃……

……

越往下看,陈醉的脸色就月黑,心里的怒火烧的也就越盛,这份资料做的很详细,连凤清醉平时的一些生活喜好都罗列的清清楚楚。看着凤清醉的过去,她仿佛看到前世的自己,手指越收越紧。

柳随风默默的陪着陈醉,不发一语,他知道此时的凤清醉需要安静,于是环住陈醉身子的双臂却慢慢收紧,让陈醉依偎在自己的怀里,无声的给她安慰。

整理了下凌乱的思绪,等陈醉的双眼恢复清明的时候,恍然察觉自己与柳随风此刻有说不出的暧昧。

“柳随风,你最近很闲吗?”第一杀手哎,这日子过得也太过清闲了吧。

“是啊,闲的很。”柳随风将下巴搁在陈醉的肩膀上来回磨蹭着说。

“你正经点!”陈醉说着用力的在柳随风的肩膀上捶了一下,谁知却弄了一手黏腻——“你受伤了?”陈醉仔细看了下自己刚刚捶的地方,黑色的衣服颜色更深了,很显然是伤口裂开了。怪不得刚刚他们两个过招的时候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左肩。

看了眼伤口的地方,柳随风的脸上毫无一丝痛楚,淡淡的说:“小伤,不碍事。”对于他来说,这点小伤不足挂齿,再深的伤他都受过,有一次昏迷几日差点死了他都挺过来了,这点小伤真的没什么的。

没有了玩笑的心情,陈醉从柳随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站在他面前说:“跟我过来。”

怀里一空,柳随风倍感失落,此刻他无比憎恨自己的伤口,搅了他温香软玉在怀的好事。

等跟着陈醉回到她的房间,看到她拿着纱布示意自己脱掉衣服时才恍然大悟,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这是不是说明,陈醉的心里其实是在意自己的?

等柳随风的上衣褪掉,露出那纵横交错的一身伤疤时,饶是见惯血腥的陈醉也不免动容。那些疤痕绝大多数都是旧伤痕,大多数都淡了,但是其中一条从胸口一直蜿蜒到腰部,狰狞丑陋,虽然伤口看起来也有些年岁了,但愈合处的疤痕仍然外翻着,可以想象当时受的伤有多严重。柔荑不自觉的抚摸上那条疤痕,无意识的摩挲着。

柳随风被陈醉这突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局促不安,尤其是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自己胸前撩拨着,让他一时口干舌燥,喉咙里像是被一把火烧过一样,说出的话都嘶哑无比:“是不是很难看?”

一句话唤回陈醉的神智,她小心翼翼的拆开柳随风肩膀上胡乱缠绕的布条,接过他递过的金疮药,轻轻的散在伤口处,然后又利落无比的将伤口包扎好,转身欲走,胳膊却被柳随风一把抓住。

“吓到了?”以前自己倒也没太在意自已这一身的疤痕,看来自己该弄点除疤的药膏涂抹下了。

“没有。”陈醉发誓她真的没有,之所以沉默是她发现自己在看到柳随风那一疤痕的胸膛时,竟然有些情不自禁的想去抚摸碰触,而且有了不该有的情绪,她忽然觉得自己太堕落了。

“你放心,我这就去弄最好的除疤的药膏,一定将他们都弄掉!”

“我真没有被吓到!”反手拉住要离开的柳随风,陈醉干干的解释:“那个,男人嘛,有点伤疤什么的没什么不好的,你这样反而比那种白白嫩嫩的小白脸有男人味多了。”

“你不骗我?”在确定陈醉绝对不是敷衍他的时候,柳随风脸上的冰雪融化,仿似春风吹拂大地,忽然他想起什么又问:“男人味是什么味?”

“汗臭味!”陈醉斜了一眼柳随风,没好气的说。只是脸上却似火烧,耳朵也不受控制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