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醉没有再去理会聂磊,她是知道的,这个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一只纸老虎,和这样一个人成为对手,凤清醉觉得自己真是自降身价。

只是凤清醉没有意识到的是,自己刚刚那语调平稳,不咸不淡的一段话,对周围的人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不说别的,就是聂远旁边的那三百死士,全身被黑色包裹,整张脸只剩下两只眼睛的人,此刻看着那个从容淡定,一身白衣,有着天姿国色的容颜的女子,嘴巴里却说出那么残忍的话,让他们听到后都觉得有些冷意顺着脊背隐隐扩散开来。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聂远一听凤清醉的话,气的不打一处来,今日之事已断无半丝回转的可能,不成功,便成仁!

“三百死士听令,杀无赦!”聂远一挥手,三百死士一拥而上。

强大的杀气袭来,凤清醉看着那带着死亡气息的三百死士逼近,不退不避,只是在心里慢慢的数着步子:一、二、三!

“开!”凤清醉突然喊了一声,只见原本好好的路上,突然出现了很多不规则的洞,那些个被机关控制住的石砖打开的快,合上的也快,没有防备的死士有的一脚踩空掉了下去,很快便听到惨叫声传来,因为那些洞里放了许多的刀刃,而且都是带着剧毒的刀刃,见血封喉。即便那些没有掉下去的,此刻也被打乱了步调,出现一丝丝不和谐,暗影就在这时候瞅准时机将手中黑黢黢的圆球丢到死士中间,这一来二去,配合的天衣无缝,死士已经有三分之一人的人员伤亡,战斗力大大减弱。

凤清醉看着高台下,聂远那含着淬毒恨意又不敢置信的眸子,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

“铁甲阵!”落流殇看着凤清醉眉色稍霁的小脸,用内力吼出了三个字,只见那七万士兵,立刻整齐有序的散开,快速的摆开了阵势。此刻,被包围在铁甲阵中间的聂远等人才惊觉危险。

“逆子!”聂远看着站在高处的落流殇,生气的怒骂。“老夫真后悔当年你知道真相的时候没有将你弄死!”聂远悔不当初。

“呵呵,我不会说谢谢的,因为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并且这些年一直活在地狱里!这都是拜你所赐!”落流殇冷漠的说,一双丹凤眼中全是恨意。

当年自己在落华宫玩,一不小心知道了落皇后与聂远的奸情,这个所谓的父亲竟然为了怕事情败露要杀自己灭口,幸亏落皇后不舍得才作罢,也是那一刻,他知道了自己母亲竟然就是自己的姑姑,更是从那一天起,他被聂远弄到了他的黑龙堂,训练成一名冷心冷肺的杀人机器,直到自己十六岁才回到落家!

“觞儿,这些难道不都是为了你好,那个位置,迟早都是你的,我这也是为了磨练你!”聂远情知今时今日,眼前的落流殇再也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操控的杀人机器,心中尽管怒意滔天,但是仍旧意味深长的对落流殇晓以大义。

“收起你那些把戏吧,这些年,我已经看的够多!”落流殇的讥诮的勾着嘴角,不为所动。

“那就休怪我无情!”聂远说着,掏出那只短小的笛子,放在嘴边轻吹,那些死士像是听到了召唤,眼神涣散无光,黑色的瞳孔变得没有焦距,身上的杀意比先前不知道浓重了几倍。就连那些刚刚受伤的死士,此刻也都无所畏惧的向前,根本不理会自己身上的还在流着血的伤口,那样子,根本也感觉得到伤口的疼痛。

凤清醉看着这样的死士,凤目里一片冷冽的气息。

铁甲阵在不断的缩小,而那些死尸也在锲而不舍,不知痛疼的挥舞着刀剑,血流成河。

死士毕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人机器,铁甲阵再厉害也是有弱点的,何况,在这么一些个身手了得的死士面前,那些普通的士兵充其量也就是算得上身强体壮而已,再无其他。

经过一番鏖战,死士只剩下五六十人,而铁甲阵此时已经阵口大开。正当落流殇一手挥舞令旗想要变幻阵型,将阵中的人全部绞杀的时候,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怒吼:“孽子,住手!”

人群分开两路,由镇远侯府暗卫保护开路的落皇后挟持着西璃皇上一步步走到人群中间来。

落皇后今晚一身大红的凤服,在这流血的战场上分外的鬼魅妖娆,而被她挟持的西璃皇上,此刻面色发白,嘴唇隐有青紫之色,显然是中了毒。落皇后身边跟的,自然也是翠屏。今夜这个嬷嬷也是刻意打扮过的,穿了一身深蓝色的宫装,整个人年轻不少,举手投足间可见妩媚风情。

落皇后与翠屏一见到端坐在马上的聂远,自是少不了一番眉目传情,凤清醉看着落皇后身边的翠屏那已经是隐忍不住的得意之色,心中讥诮:若是一向自视甚高的落皇后知道自己身边的女人早已经和马上的聂远暗通款曲,不知道会是如何精彩的表情。

“住手!孽子!还不命人撤兵,否则,我杀了他!”落皇后挟持着西璃皇上走到包围圈中间,威胁的在西璃皇上的脖子上比划了两下,立刻就有血迹渗了出来。

今夜之事,最过于兴奋与激动的莫过于冷宫的落皇后与翠屏了,身边的暗卫几乎是每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过来报告一次消息,当听到落流殇阵前倒戈,聂磊被抓,叛军损失惨重的时候,两个人再也坐不住了,就上演了眼前的这一出。

“住手?凭什么?落皇后你真是闲,好好的冷宫不待,跑到这里来凑热闹,是闲命太长了吗?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凤清醉笑笑,看着落皇后嘲弄着。一想起这个女人将自己弄晕了关在密室里,心中就恨不得上去将她的脸打歪掉。

“你放肆!你难道没看清楚我手中的人是谁吗?”落皇后心中惊疑,但是一想到自己手中的王牌是西璃皇上,不自觉的又有了自信!

“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不知羞耻,迷惑了太子,又勾引丞相,当诛九族!”一旁的翠屏也连忙上前插话,她可没忘记自己前段时间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挨了五十大板!

“既然说到勾引,那我倒是想请教下,不知道翠屏夜夜在皇后睡着后,勾引皇后的姘头私会,那种偷情的快感是不是很刺激?”凤清醉一双凌厉的凤目射向翠屏,直看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两下,才满意。

“你少血口喷人!”翠屏看到落皇后怀疑的目光,强忍住心头的惧意,含泪指控:“皇后,女婢跟了你这么多年,衷心可鉴,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她这是离间之计!”

落皇后看翠屏这样,心中虽然有所怀疑,但是更知道目前的形式,她转过头看着凤清醉的方向继续吼叫:“还不快弃械投降,本宫留你们全尸!”

“皇后,你真是傻的可爱!”凤清醉大笑一声说道,看着落皇后的目光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怪物一般,直看得落皇后心里也发毛,继而目光一冷说:“弓箭手,射杀皇上皇后,日后史官问起来,就说,皇上不幸被聂远的暗卫挟持,死于乱战之中,而皇后……”凤清醉微微眯起眼睛似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余光看到落皇后的手忍不住的抖动的厉害,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了说:“而皇后嘛,自然是与皇上夫妻情深,赶赴黄泉,想与皇上生死不离,再结鸳盟!”

呃……皇甫玉城看着说的口干舌燥,眼中闪闪发光的凤清醉,眼睛担忧的瞟过一个方向,额头上已是冷汗滴滴。

“慢着!你们真的不在意皇上的死活?”落皇后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台上的女子,心中恨得咬牙切齿,难道这步棋自己又走错了?

不光是她,就连一旁的翠屏和聂远此刻也都为凤清醉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震惊不已。

只是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凤清醉接下来的话,更是将他们的如意算盘彻底击碎!

“他现在的样子,不如死去,我只不过是好心给他一个痛快,又好心的给他在黄泉路上找一个伴而已,他应该感激我才是!”凤清醉满意的看到下面的人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发白的脸色,继续说:“再说了,他死了,还有太子可以即位,但是如果我们现在缴械投降,无疑是自寻死路,况且,即便是我们死了,他还不是一样要死?倒不如现在让他死的痛快一点,也省的我们接下来被他牵累,反正我保证会给他报仇的!”凤清醉在高台上分析的头头是道,包围圈中的皇后等人面色一寸寸惨白!

“皇甫玉城,你当真不关心皇上的死活?”落皇后看到自己手中的筹码要挟不了凤清醉,转而将注意力投放到皇甫玉城的身上。

“太子妃说的有道理,况且,父皇一直教导本宫,皇权的路上要断绝一切亲情,如今不是本宫见死不救,而是西璃祖先辛苦打下的江山不能毁在父皇手中,本宫相信今时今地,父皇为了西璃千百年的基业,宁愿一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如今,本宫不出手相救,对不起的只是父皇,但是不会对不起西璃的列祖列宗,本宫相信,父皇会支持本宫的选择!”皇甫玉城气势威严的说,语气难掩伤痛,但是也很好的表达了自己大义灭亲的无奈。

“觞儿,你看看你这是和些个什么人在一起?竟然要置西璃皇上、皇后的生死于不顾,难道你也要跟着他们做乱臣贼子?”落皇后这次将目标锁定了落流殇,她就不信,自己这次还会失败。

“乱臣贼子?好一个乱臣贼子?”落流殇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直到落皇后经受不住那肆意嘲弄的笑声,大喝:“闭嘴!你给我闭嘴!”

落流殇看着情绪已经在暴走边缘,接近失控的落皇后,不屑的说:“若我们是乱臣贼子,那你们又是什么?”

“你!”落皇后一时语塞,如同每次的斗嘴一样,落皇后不出意料的又败在了落流殇的手上,凤清醉看着气的快要一头栽倒在地的落皇后,心中感慨,真是难为她这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偏执性子了,这个女子,没了皇后这个尊位,还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敢不救皇上!”落皇后此刻已经接近癫狂,拿着匕首的手抖得跟深秋中的落叶一般,不断的有鲜血滴落在她的手上,只是那把精巧的镶满宝石的匕首上却是没有留下一丝的血迹,凤清醉暗叹,还真是把上好的匕首。

“来人,放箭!”凤清醉不想再浪费时间下去了,今夜,皇宫内的血腥味让她无比的反胃,她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谁敢!”落皇后用尽脾气大喝一声,声音里有破碎般的恐惧,她此时知道了凤清醉绝对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更不是有所顾忌的周旋,大叫一声丢下西璃皇上就躲到了聂远的马前,脸上神色慌乱,毫无威仪。

正准备放箭的侍卫看到如此的情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皇甫玉城一摆手,示意他们住手。

“翠屏,我们回去!”落皇后哆嗦着抓住翠屏的胳膊,身体像是终于找到一个支撑,抖得不是那般厉害了。

“好,我们回去。”翠屏安抚住落皇后,却趁落皇后慌乱不备之际,抽出一名暗卫的宝剑,拽住落皇后的头发,将宝剑抵在她的脖子上,朝坐在马上的聂远一笑。

利器冰凉的触感,让落皇后回过神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翠屏,低喝:“翠屏,放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翠屏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落皇后的话,反而更加用力揪紧了落皇后的头发,那本来是满头珠拆环绕的头发,此刻凌乱散落开来,落皇后吃痛,但是感觉到自己脖颈间的冰凉,吓得像是要站不住:“翠屏,你大胆!”

“皇后,闭嘴!这些年我忍你很久了!”翠屏说着便将落皇后的身子推到高台前来,对着落流殇说:“相爷,若是我杀了你的娘亲呢?我就不相信你会见死不救!”

“觞儿,救我!”落皇后不能接受翠屏的背叛,但是此刻她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落流殇的身上,开口祈求道。

翠屏的话,让周围的人无不震惊!落流殇竟然是落皇后的亲生儿子!这消息真是太震撼了!怪不得落丞相能在西璃权倾朝野,屡次顶撞皇后都没事,现在想想,落皇后对落丞相的纵容倒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凤清醉虽然早就知道落流殇与落皇后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但是,听到翠屏的话还是震惊了一把,没想到,会是这样!

“镇远侯,你的女人可是个个都不简单,个个心狠手辣呢!”落流殇不理会台下的两个女人,而是把目光对准了此刻依旧坐在马上不动如山的聂远,讥笑道。

“逆子!难道你真不顾你娘亲的死活?”聂远不答反问。

“落皇后,你现在是想要帮着那个背信弃义玩弄你感情的男人来威胁我咯?”落流殇也不回答聂远的话,又将目光放在落皇后的身上,似笑非笑的说:“这么长时间以来,冷宫可真是春色缭绕啊!镇远侯更是好手段,让你们两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翠屏,有句话你说的很对,镇远侯的确不会将那个位置拱手相让给我!”

落流殇的话,又成功的让众人面色一变。

“觞儿,你说的都是真的?”落皇后此刻像是如梦初醒,她扭头看着端坐在马上的聂远,问道:“子玉,为什么骗我?”说罢,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滑落,不知道是因为脖子上的伤口,还是心中的创伤。

“我没有骗你,我百年之后,那个位子自然会是他的!”聂远看着如此的落皇后,心中没有一丝不忍,相反的,有很深的的厌恶,但是现在她还有用,自然是不能把话说死。

“哈哈,你百年之后?”落皇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了起来,她是深宫中的女人,自然之道这谎言是多么的不真实,聂远竟然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不放过,性好于色,若是一朝为帝,后宫还不遍地开花,子嗣不能胜数,连今朝都不能把握,何况是多年以后。

落皇后像疯子一般大笑着,眼神不由得又落在了中毒倒地不起的西璃皇上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后,又将目光落在落流殇的身上,这是她的孩子,是她见不得光的一个孩子,也是她最疼爱的一个孩子。

“觞儿,娘亲错了!你今后要好好的!”落皇后说完,不顾及脖颈上的剑,一转身,双手死死掐住翠屏的脖子,大骂道:“贱……”人!

只不过是瞬间,落皇后背后中了一掌,倒地不起,而翠屏此时摆脱了落皇后的双手,想要在她身上补上一剑,谁知道,身体却被一只长枪射中,退了好多步,最终钉在宫柱上。而出手的人,正是落流殇。

躺在地上的落皇后,看到这一切,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聂远看向落流殇,双眼像是食人的恶兽,恨不得将落流殇生吞活剥。

落流殇只是挑衅的一笑,脸上的表情亦正亦邪,让人捉摸不透。

“好!很好!你这个孽畜,我今天定要让你好看!”聂远说完从怀中拿出一支绿色的笛子,放在唇边,吹拂起来。

原本待命的死士此刻双眼染上了绿色荧光,很是可怕,而且让凤清醉等人觉得不安的是,落流殇在听到那笛音的时候,面色惨白,身体像是遭受到重创一样,嘴角有血迹不断的渗出。

“落流殇,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凤清醉扶着此刻虚弱不堪的落流殇,焦急的问,她看的出,此刻落流殇的情况很不好!

“美人儿,我体内有他下的蛊毒!杀……杀那些死士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人沾染上他们的鲜血,会魔变!”落流殇撑着一口真气,说完这一串话,噗得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凤清醉吃惊,s杀人不能沾染血迹,否则会被魔变,这太匪夷所思了!简直比吸血鬼还厉害,就跟生化武器一样!

凤清醉将落流殇交给皇甫玉城,看一眼正在吹着笛子,一脸得意之色的聂远,心中大怒:“来人,将他给我射成蜂窝!”

一声令下,弓箭手即可放出手中的羽箭,谁知道那些羽箭根本还不等到聂远身边,便纷纷陨落,在聂远的身边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巨大的保护罩,将他给保护起来。

凤清醉娥眉紧皱,看着已经有些被魔变的士兵,心中着急,再这样下去,不死也会成为聂远的傀儡,生不如死了!

“暗影暗卫听令!将**在外的皮肤都包裹起来,不得沾染上死士的血迹,给我上!其他士兵退后!”不能再扩大战斗圈子了,不然一会,那些士兵就该朝自己挥刀霍霍了。

暗卫与暗影听到命令,立刻将自己武装起来,飞身而下,还好这些个死士如今剩下的已经不多,不然还真的不好对付。凤清醉看着仍旧在吹笛子的聂远,做到桌子前,又开始拨动琴弦,将那首《碧海潮生曲》再次奏响,虽然这首曲子不能与聂远的笛音相抗衡,也不知道对那些个死士有没有影响,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落流殇此刻至少不那么难受了。

暗影暗卫与死士,琴声对上笛音,倒是不相上下,将刚刚不利的场面控制了下来。

由于先前弹奏的时候被聂远的内力给震伤过一次,当《碧海潮生曲》弹到第六遍的时候,凤清醉已经觉得内力不支,但是仍旧咬牙坚持,暗卫暗影那边已经取得了优势,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皇甫玉城发现了凤清醉的不适,连忙运起内力输送到凤清醉的体内,凤清醉只觉得内腹一片温暖,将那快要到喉间的血腥之气给压了下去,继续十指如飞。

谁知道聂远看到高台上的那一幕诡异一笑,凤清醉看着那样的聂远,心中突生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是还不等自己做出反应,这股预感就成了现实。

听笛音越来越浓重,压迫的自己喘不上起来,手上像是负担了千钧重物,而身后的皇甫玉城也觉得胸口气闷,但仍旧不遗余力的给凤清醉输送着内力。原本就被蛊毒折磨的不轻的落流殇此刻已经昏迷倒地。

而同样是比拼内力,聂远却像是丝毫不费力气,只见他一挥衣袖,卷起一只羽箭就朝凤清醉甩去,那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简直人人躲避不急。

眼看就要处于下风的暗卫暗影,凤清醉心里十分清楚,此刻琴音一断,他们必败无疑,只能将身子一侧,希望避开那支羽箭射来的重要位置。

“醉儿!”皇甫玉城看着像凤清醉射来的羽箭,大喊一声,就将身子挡在凤清醉的前面。

呲的一声,是羽箭穿破皮肉的声音,皇甫玉城却并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只觉得身子一重,后背上有粘稠感传来。

“流觞!”凤清醉看着挡在皇甫玉城面前的落流殇,心疼的大喊,一口鲜血再也隐忍不住,喷洒在琴弦上,手下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加用力!

皇甫玉城没想到已经昏迷的落流殇会如此,连忙返身将落流殇下滑的身体给接住,那只羽箭没入落流殇的胸前,已经穿透!“你干嘛!谁让你这样了?”皇甫玉城没想到落流殇会如此的不要命,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自己为醉儿挡箭,定多在肩膀上多个窟窿,这个家伙跑来凑什么热闹,这一箭,离心口只有那么一丁点的距离,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落流殇看到皇甫玉城与凤清醉此刻焦急的脸色,嘴角微动,却是说不出话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一样,勾起一个想让她们两人放心的弧度,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睛,只留一片暗影。

“落流殇!”凤清醉心痛的大喊,却是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白色的衣服上点点猩红,煞是刺眼。

皇甫玉城将落流殇小心的平放下,探视了下他的鼻息,对凤清醉说:“醉儿,他只是昏迷过去了。”说罢,看了一眼高台下带着狰狞笑意,没有丝毫伤心愧疚之色的聂远,站在凤清醉的身边,想要继续给她输送内力。

只是聂远此刻哪里还会给她们喘息的机会,很快的又卷起一只羽箭,射向高台,那速度,依旧快的让人无法忽视。

皇甫玉城已经做好了挡箭的准备,凤清醉知道此刻她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暗卫暗影上,看着皇甫玉城的眼中,脸上有股哀戚之色,没想到这个聂远竟然如此厉害,不知道他练得是什么邪魔外道的功夫,内力好像源源不断一样,太可怕了!

这枝羽箭打在了皇甫玉城的左肩上,当箭支穿过皮肉的时候,凤清醉就觉得那只箭像是射在了自己的心上,疼痛不已。

皇甫玉城的身子也只是微微一顿,笑着对凤清醉说:“醉儿,我没事,再坚持一下!”

凤清醉看一眼皇甫玉城惨白的脸色,眼眶一红,却强忍住不让泪水滴落下来。

下面与死士缠斗的暗四看到高台上的情形,追着聂远射出的第三只羽箭就上了高台!

暗四的轻功是暗影中最好的,只是他快,有人比他还快,当皇甫玉城准备用右臂挡住射向凤清醉的羽箭的时候,只听铛的一声,那支羽箭已经被一剑挑开,落在了高台的柱子上。

高台上一下子落下三道人影,暗四对楚文澈报以感激的一笑,又看向刚刚将羽箭挑开的人,心中仍是充满防备,问道:“敢问阁下大名?”

“暗四,他是落丞相的朋友!”凤清醉白着一张血色尽褪的小脸说,此人正是丞相府后院的美人之一,桑大美人——桑达,也是凤清醉那晚夜探丞相府遇到的那个男子。

“他怎么会这样?”桑达没有理会暗四的不友好和凤清醉的孱弱,目光直直的落在落流殇的身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此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落流殇,眼中有震惊,有伤痛:他死了?

“他身上有蛊毒,此时又中了羽箭,昏迷过去了。”皇甫玉城感激的看着上前给凤清醉输送内力的楚文澈一眼,对着桑达解释道。

“他身上还有蛊毒?”桑达不相信的问,先前他明明说自己早已不再受那个人的控制了,怎么蛊毒还没有解除掉?

“嗯,所以这琴曲不能停,否则,他的蛊毒会立刻侵入心脉!”皇甫玉城分析道。“你来了可以到御医院带几个老太医来,给他先将伤口处理一下。”

桑达听后,立刻离开去找太医去了。

而这个时候,被绑在柱子上的聂磊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逆转的形式,尤其看到太子皇甫玉城中箭,心中大喜,对着聂远喊道:“爹爹,救我!”

聂远被聂磊的这一喊,笛音一顿,虽然只是很轻微的一下,但是仍旧被凤清醉给听了出来。

“暗四,你去刑部大牢找个资格老点的刑司,再准备一口大的油锅,几桶辣椒水,我要让这个家伙见识下什么叫千刀万剐!”凤清醉对着暗四吩咐,临了又嘱咐道:“要快!”

一旁的皇甫玉城与楚文澈听到凤清醉的话后都默不作声,倒是聂磊听到后,吓得屁滚尿流,哇哇大叫:“不要!爹爹救我,我不要被千刀万剐!救我!救我!快救救我!”聂磊一个劲的大叫。

聂远听不到凤清醉说了什么,但是从聂磊的话中则是听出来一些眉目,气息重重一顿后,卷起几根羽箭,射向高台。

这些羽箭的速度比刚刚的快了很多,凤清醉心中大呼不妙!皇甫玉城此时内力匮乏,是接不住这些羽箭的,只有用身体挡住,今日,他已经做好必死准备,只要有一口气在,他是不会让那个混蛋伤了醉儿的,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楚文澈一挥手,那些羽箭就被改变了方向,六支羽箭全部钉在聂磊所捆绑的柱子上,每只羽箭离聂磊的身体不过毫厘。

“啊——”虽然没有被射伤,但是这样的手法比射伤了自己更恐怖,聂磊抑制不住的失声大叫起来。

聂远这才仔细打量凤清醉背后的楚文澈,眼中的阴霾更加深厚,对方这是再警告自己!

凤清醉与皇甫玉城更是吃惊于楚文澈的强劲内力,没想到这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主,今天幸好有他及时出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出现这样的情况,是聂远所始料不及的,原本还想着慢慢玩一玩,将这几个黄口小儿的性子给磨平了,但是现在一看,情况不利,自己只能速战速决。想到此处,他不禁将内力提升到最高。

凤清醉只觉得胸口闷的像是要喘不上起来,嘴角滴落的鲜血,连成一线。

“醉儿!”皇甫玉城看到凤清醉的情况后吓得连忙要手搭在凤清醉的后背和楚文澈一起给她输送内力,谁知道却被楚文澈给拦下了:“不可,你这样她会受不了,伤了内府的。”

“那怎么办?”皇甫玉城焦急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今之计只能坚持。”楚文澈看到凤清醉嘴角血流不止,手中仍不停歇,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佩,这个女子果真不简单。

“可是……”

“我没事!”凤清醉打断皇甫玉城的话,看着桑达带着两个老御医来了,心中稍安,落流殇有救了。

“主子,你要的东西已经备好。”暗四也回来复命。

凤清醉看着那架起的大油锅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吩咐将聂磊衣服给剥光了,开始行刑。

“不要!爹爹救我!”聂磊害怕的大喊大叫,声音已经透着死亡的绝望气息,他知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是不会单纯的想吓唬一下自己的。

“玉城,告诉聂远,多射上来几支羽箭,以免待会儿,炸熟的肉片没东西串起来。”凤清醉咳嗽了一声,说道。

凤清醉的话一说完,只觉得自己背后的手一僵,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绵绵不绝的内息护住自己的心脉,让她觉得胸口处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桑达带来的两个老御医已经给落流殇将血止住,但是这羽箭离他的心口太近,现在他们根本不敢拔出来,因为落流殇的蛊毒不解,贸然拔出来,会有性命之忧。

“镇远侯,你这个叛贼,如今太子妃命你多射一些羽箭上来,以免一会聂磊的肉炸熟了,没东西串起来!”皇甫玉城将凤清醉的话用内力说出来,然后满意的听到聂远的笛音出现一阵断断续续之声。

只不过是片刻的差别,暗卫与暗影已经将死士斩杀了十几个,稳稳占了上风。

皇甫玉城的话刚刚落下,只听得聂磊杀猪般的尖叫像是要划破夜空般的响起“啊——”

“啊——”

“啊——”

一声比一声凄厉,声音也越来越像是破锣。

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片的割下来,放到油锅里炸更残酷的事情呢?聂磊喉咙里已经出血,眼睛突兀的瞪着,像是要从眼眶中满咧出来,样子无比的恐惧。

聂远听着这一声声剜心的惨叫,又接连的吹错了几个音符,内力遭到反噬,嘴角也见了血迹。

凤清醉冷然的看着这一切,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对着那刑司说道:“继续!”

这个刑司也是手中命案无数的,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情形。西璃皇室一向在刑狱方面比较宽厚,这凌迟之行几十年来已经没有人在用过,何况是将人肉一片片的割下来扔进油锅里,刑司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拿刀的手抖得厉害,不知道该怎么下刀了。

聂磊看着刑司又举刀面向自己,头一歪,吓得昏死了过去。刑司看到昏死过去的聂磊后,心中暗暗的长舒一口气。

“暗四,用辣椒水将他泼醒!继续行刑!”凤清醉看着聂磊冷笑道,这才只不过下了三刀,骨头都没见到呢,就受不了了,还真是丢人!

暗四领命,舀了一勺辣椒水就泼在聂磊的伤口上,听到聂磊叫的撕心裂肺的醒来,心中爽快的给了他一个两个字的评价:孬种!

原来辣椒水是这种用途!桑达站着的几个人互视一眼,再看一眼两个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太医,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当初自己没有得罪这个女人,否则……桑达看一13-看-网要崩溃发疯的聂磊,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血腥的女人!再看一眼昏迷中仍皱着眉头的落流殇,桑达不免为自己的好友担心。

聂远遭到内力反噬,笛音弱了许多,他边吹奏边看向正在被凌迟着的儿子,面色被沉痛和恨意扭曲的不成样子!

“啊——”

“啊——”

“啊——”

刑司又是三刀下去,聂磊看着自己那被割得只剩下青紫色血管的露着白骨的手臂,再看看油锅里吱吱冒着热气的肉味,崩溃的大喊:“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涕泪横流,声音嘶哑!

凤清醉十指如飞,看了一眼狼狈的聂磊,冷冷的对着刑司说:“谁让你停下的?还是说你只会三刀?我不介意让暗卫手把手教会你!”

凤清醉说完还凌厉的瞪了暗四一眼,那眼神似乎在抱怨他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手脚迟钝的刑司来!

暗四看到凤清醉眼中的责备,在快速的看一眼那面色已经发白的刑司,再看看两个跑到角落里吐得不能自已的太医,再看看面色古怪的皇甫玉城,楚文澈等人,心中哀怨:主子,你这折磨人的方式也太变态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