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老大和老骗子也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场比试。

乱世纷纭,实力为上。想做领头人,非得自己有一身令人信服的本事不可。否则即便凭借他力或者势力支持勉强坐上了那个位子,时间一长也会遭受下属的离弃。毕竟,每个人都想跟着一个英明的领导人奔出一个好前程。

不管威斯顿和谜如何厉害,既然他们都认米粒为老大,那么只要米粒本事平平,疙瘩等人迟早会背投他人为主。

米粒这一战将决定血老大和老骗子今后的行动方向。

疙瘩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米粒强压不安,寻找最佳时机。疙瘩是典型的力量型选手,很适合近身格斗,他的对手几乎不可能进行有效的格挡,除非在力量方面能够与他相提并论。

不过,疙瘩体格庞大,失于灵活,对手可以采用轻巧规避、伺机反击的战斗方式来应对。

米粒紧张的思维波动中牢牢锁定康斯顿教给她的四个点

因为她没有格斗基础,但自小长袖善舞,身姿灵活。康斯顿针对她的特点,教她使巧劲应敌。

如果把人体看作一架精密的机器,那么这部机器存在至少四个重要的打击点。一旦这四个打击点遭受攻击,哪怕力量不是特别大,也足以使人在短时间内失去攻击或防守能力。因此,这种攻击方式非常适合力量弱小的女人。也是伪狼营的训练科目。

疙瘩的拳头距离米粒的胸腰部还有一寸,呼呼拳风已然迫得衣服褶子变形,眼见就要打得她整个腹部深凹、器官移位。这时候,米粒终于动了。

在血老大和老骗子等一众土匪的眼中,纤细得轻轻一捏都会断掉的米粒突然变成了灵活度和柔韧度极高的蛇。

她的腰突然向后一弯,整个人几乎瞬间对折起来,像是腰际“咔嚓”断掉了一样。疙瘩的拳头恰恰好从她的腰线上错过,分寸拿捏在毫厘之间。

不等别人看清情形,她两只脚已经从善如流地勾在疙瘩的肩头。把自己倒吊起来。借助疙瘩来不及收起的余势,她轻轻一晃。整个地贴在了疙瘩身上。

过程流畅,动作舒展,而且异常优美,像是跟随水流从容曲动的水蛇一样。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捕食还是在跳舞。

所有土匪只有一个念头:能做出这样动作的人还能叫人吗?

是的,对米粒来说,她就是在跳舞,只不过是一支特殊的双人舞。与往常的双人舞不同,舞伴与她既没有默契,也不打算配合,浑身还长满了带刺的荆棘,而且双方没有既定的舞蹈动作,全靠她临场发挥。

她的舞蹈功力是很深厚的。不仅仅是学了十几年这么简单。当初若不是妈妈嫌弃跳舞是吃青春饭的行当,她说不定已经成了一名职业舞蹈演员,至不济也是个舞蹈老师。

全亏了这么十几年的苦练。这些叫土匪们瞠目结舌的动作对她来说是随手拈来,游刃有余。关键是要猜得中疙瘩的攻击走势以及下一个动作。

康斯顿的训练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培养出极其高明的反应力,但疙瘩的格斗劣势恰恰是动作过于笨重,相比米粒,他简直像是一只笨拙迟缓的大狗熊。

疙瘩哪里见识过米粒这样的格斗方式,被贴上身的当时他有点儿着慌

。所以第一反应完全是下意识的,先是连连后退。而后收拢胳膊,反手向自己胸口抓去,就像被蚊子叮咬的人第一动作必然是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一样。

米粒却是轻轻在他身上一触,两只脚跟即时放过了疙瘩的肩膀,顺着松懈下来的腰肌收拢到胸口,跟着一个滚打,便退了出去。

而疙瘩手上使了狠劲,这一抓却抓在自己的胸口上,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好在他皮糙肉厚,并不以为厉害,只是吃了这个亏怒气更甚。

康斯顿暗暗可惜:在近身格斗中,一旦一方被敌人欺近上身,其实已经算是败了。只是米粒经验不足,后招乏力,而疙瘩只认死理,只要站着绝不认输。所以,一次绝好的机会就这么溜掉了。

米粒现在需要的可不只是一场胜利,她必须要胜得漂亮,才能赢得土匪们的认可。

然而这一点,康斯顿也没有什么信心。

倒是米粒过了第一招后迅速镇定下来。她之前怕的就是自己反应不够快,一下子被疙瘩拿下,或者只能绕着圈子躲猫猫,现在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糟,于是对这次比试的目标有了五分信心。

她的双唇不再绷紧,甚至可以语重心长地调戏一下疙瘩:“疙瘩啊,你这样是不行的,要不是我心慈手软、高抬贵手,刚才一招你就败了。”

疙瘩气得哇哇叫:“你乱讲!俺疙瘩打架就没输过。”

“没关系,人生总有第一次嘛。”

回答是一对从天而降的“拳头锤子”。疙瘩高高跳起,携强大的威势向米粒砸去,妄图将她压成肉饼。

米粒旋身避过锋芒。疙瘩一落地,立刻拳招不断地追上去,逼迫米粒连连后退。

老骗子乐了:“大人,光跑是不行的,你得拿点儿真本事出来啊!我们最佩服有本事的人了。”

米粒刚好退到墙边,加速冲上去,蹬蹬蹬上墙一个漂亮的回旋,借力于疙瘩的双肩,从他的脑袋上翻了过去

。疙瘩刚刚使出冲拳,却不料米粒已经落在自己后背。趁着大狗熊来不及转身,米粒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里。疙瘩控制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堪堪跟米粒齐头高。

机会难得,米粒毫不犹豫地将全身力气加诸两只手掌上,张开手臂一个优美的白鹤亮翅,而后“啪啪”来了两声狠的。

外人看来不过是两耳刮子,虽然不轻,但怎么也强不过拳头。而疙瘩却觉得像惊雷轰隆隆在耳边炸响一样,一时间头晕目眩的,看着天旋地转,听着轰轰作响,差点儿没立刻倒下去。

耳朵正是康斯顿教给米粒的第一个重要打击点,也是人类身体构造的弱点所在,果然很有效。

这一系列动作说起来复杂,实则过程极短。众人只见到米粒突然身轻如燕地飘飞起来,跟着疙瘩下跪,米粒左右开工各打了一耳光,疙瘩就摇摇欲坠的了。眼花缭乱了一阵,却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

米粒松口气,高兴地转过身对康斯顿做了一个v形手势:“我赢啦!”

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打架,而且还将身强力壮的对手给干倒了,那是相当地有成就感,甚至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好像不是真的一样。

“等,等等,俺,俺可没认输。”疙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双牛眼瞪着米粒,写满了“我还行”三个字。

“可是你站得稳吗?”

“来,来吧!”疙瘩像喝醉了酒,打起了醉拳。

米粒吓了一跳,赶紧闪过。醉汉的力气是最可怕的,而且他的攻击路线飘忽不定,不走寻常路,很难把握。

少林寺因此有醉拳这一绝技。不过疙瘩完全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打到哪里去了。

没想到这样反而给米粒造成了威胁。

毕竟,她本质上还是一格斗菜鸟,要不是自小的舞功底子和康斯顿的急训,她恐怕只有站着挨打的份。康斯顿教她的是正常人的格斗方式,疙瘩现在剑走偏锋,她顿时有些应付不来,只得狼狈躲避。

“哐嘡”一声,疙瘩把土匪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在院子一角的破铜盆踢得激射到墙上,本来还稍微保持了原形,此刻完全走形成烂铜片

“咔嚓”又是一声,院子里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被疙瘩活生生地打折断掉。

“嘭嘭”连续两响,院墙的砖头竟被打得裂开数条细小的缝隙。

米粒不由得心惊肉跳,表面还要竭力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为了不使其他人怀疑,她壮着胆子嚷嚷:“你能不能对准了再打,我可不想为未来的亲卫队长指东打西,那样的话拿你何用?”

疙瘩哼哧哼哧的,显然累得不行,但他就是不认输。

说起来傻人有傻福。

本来米粒虽然没法再次接近疙瘩,但躲避醉汉的拳头还是做得到的。偏偏在她准备伏低身子从他肋下钻过去的时候,疙瘩突然踩到一块石头,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扑在地上恰好把米粒压在身下。

康斯顿和谜同时紧张起来,一个就要将手中扣着的暗器扔出去,一个准备第一时间拿下血老大和老骗子——这本是三人商定的下策,只有落入实在不得已的形势之下时才会启用。

忽然,疙瘩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艰涩的咳咳声,同时整个身体痛苦地缩成一团,米粒趁机从他身下退出来,一脚踩在他肩头上,反拉他的双臂,以女王降临的姿态问:“你服不服?”

康斯顿舒口气。

看来米粒抓住了第二个打击要点,那是男人喉结两侧的部位,只要一只手使劲捏住,不需要多大力气就足以捏破气管,没有几个人受得住。可谓是四两拨千斤的手法。

疙瘩浑身瘫软,四脚趴着,半晌没法恢复力气。

不过,米粒此刻的造型实在好笑。瘦瘦小小一个人却踩在体型两倍于她的疙瘩背上,活像猴子爬上了狗熊背。

面对狼狈狗熊状的疙瘩,土匪们都暗地里擦把汗:好吧,必须承认,这至少是一只优雅而且厉害的猴子。(未完待续)

ps:为了码字,双11也没能顾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