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看看斯加特,又看看康斯顿,心里对康斯顿佩服地五体投地。

他故意做出一副纠结无助的样子让斯加特看到,某只自以为是、得意洋洋的猪就自个儿跳出来充英雄,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即达成目的,效果等同于把人卖了还让人数钱的。

不愧是智者,不愧是自己喜欢的男人。

康斯顿低下头,以钦佩又略带懊恼的口吻说:“果然不愧是慕钦申奇家族第二军,威武之姿令人仰望。”

斯加特全无自觉,叉着腰趾高气扬的:“我的威武也是你能仰望的?威斯顿啊,不是我说你,男人好面子我也能理解,但是人贵自知,不能把自个儿吹嘘过头了。比如那啥智者,肚子里没点儿真材实料还是别打着这幌子了,不然万一什么人一个不爽专来灭你,到时候你死了不要紧,连累到米粒的话,我非把你砍成十八段不可……”

康斯顿一本正经地躬身:“您说得很对,不过我会努力使自己不负智者之名的。”好像认了输但又不服输的样子,既能满足斯加特自谓胜利者的骄心,又能激发他想要再接再厉压倒康斯顿的**——这明摆着是想把斯加特卖完一次再卖一次的节奏。

百千轻轻哼了一声,他很瞧不起康斯顿这种阴险狡诈的小人。

米粒没有留意到百千的一哼,她忍不住想笑,康斯顿却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顺着斯加特话头往下掰。

“啊,这个,斯加特啊。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谢谢啊!”米粒装模作样地夸赞道,感觉斯加特挺像是做了件得意事来找老师要糖吃的小朋友。话说这还是当年那个拿着短枪对准她脑袋把她吓晕的杀神吗?

“一个谢字就了结啦?”斯加特非常不满,“我又出人又出力,前次搜刮土匪的战利品也全给了你,这么多好处就值一个谢字?”

米粒在他眼前伸出两根指头

斯加特不解:“什么意思?”

“我说了两个谢字啦!”

“那也不行!老子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斯加特嚷嚷起来。“你要不补偿我,我就把你光华军整个拐到老子的地盘上。想必这里很多人都愿意成为慕钦申奇家族第二军的成员的。”

米粒很想翻白眼:真是没品。做了那么一点点贡献就想骑到她的头上去了,居然还敢威胁她!要不是考虑到他刚刚充当了自己的救星,她非让他好看不可。

眼珠子转了转,她现在一穷二白的。没什么入得了斯加特法眼的东西进行酬谢,那干脆用点儿小恩小惠吧!

她凑近他的耳朵说:“别小气了,你知道我现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我亲自下厨做菜给你吃。”

斯加特只觉得挨着米粒的耳朵痒酥酥的,不自觉地动了动,立刻浑身都被她的一口气吹得浑身一抖。那个癫狂的夜晚浮现在心里头,他喜不自胜的。偏偏还要绷着脸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算了,你现在确实太穷了,我先给你把帐记下。以后记得要还我的啊。”

回去以后,他喜滋滋地问明威:“怎么样?我可是忍了又忍,抓住最危急的时刻冲出去的,米粒是不是对我感激涕零的?

明威无奈地抓抓头发:“老大,我觉得你最近真的变傻了。”

“嗯?”斯加特危险地眯起眼睛。

明威夷然不惧,还撇撇嘴耸耸肩:“最糟糕的是。你还洋洋得意,完全不知道自己变傻了。”

斯加特哼了一声。不是很有底气地争辩道:“谁说老子傻了?老子明白得很。你给老子把康斯顿那王八蛋盯紧了,还有他身边那个什么达,只要他们一落单,就立刻给老子捆起来,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有些什么手段!”

在统计了伤亡情况,慰问了伤员又进行了安排部署以后,康斯顿将米粒送回房间,米粒依依不舍的请他进屋喝杯水

。这段时间战事吃紧,她始终没有机会跟康斯顿好好说说私己话,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百千厉眼如刀,康斯顿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笑着对米粒说:“这段时间你累着了,得好好休息,我也要去看看第三军的情况。米粒,晚安。”

米粒靠在门框上目送着康斯顿远去的背影,不由觉得一阵失落。不知道为什么,康斯顿的笑容依然和煦,态度依然温和,但她感觉康斯顿好像有意无意在疏远她似的。明明烤鱼爬山那一天感觉已经很亲密了,彼此的感觉也很好了,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真是想不通,一回头却看到了百千冷冷的眼神。

她顿时以为自己明白了:除了睡觉,百千现在每时每刻都跟在自己身后,他对康斯顿使冷眼,康斯顿必然会觉得不自在。

于是,她拉着百千的手直往后山,一边走一边告诉他自己与百千的认识过程,以及后来共同创造光华军的奋斗历程,还告诉他自己与康斯顿是多么的心有灵犀。

“看,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自力更生。”她指着后山那一片开垦出来的田地,表情非常欣喜,“当时我还在帝都呢,这个想法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就已经在贝司山上开垦出这片田地了。百千,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觉得这句话好像就在讲我跟康斯顿一样。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啊?”

百千默然,片刻才说:“就我的经验,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许我有些过激了,但是米粒。我见过的男人比你多得多,希望你起码听我一句。”

“好,你说。”

“不要一厢情愿地付出过多——这是很多悲剧的起源。”顿了顿。他又说:“还记得你在团长夜场里的第一个晚上吗?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一个青衣伎人拒绝注射激素药剂和基因药剂最后死掉的事。那个人不是不能继续用药,但他已经把所有的金币给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抛弃了他。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米粒顿时悚然,那时候青衣伎人的脸上明明是义无反顾的,她还以为她是幸福的、无悔的,没想到只是无奈的解脱。

不过,她很快收拾好心情

。安慰道:“百千,不用担心。我又没有钱。也没有多大实力,康斯顿拥有伟大的理想,也见识过大世面,他不可能因为我这么点儿破家当劳心费力。”

百千无言以对。只能叹道:“米粒,你太傻了!”

米粒却很幸福地笑起来:“百千,你知道吗?作为女人,一辈子总是要傻一次的,傻的那一次就是找到幸福的时候。”

这句话令百千不经意地想起了斯加特。比起康斯顿,看似粗鄙的斯加特明显对米粒要真诚得多,可惜他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对象,而且米粒并不爱他。

米粒啊米粒,要在这风雨飘摇的时代里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那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斯加特难得把自己打扮得上下一新、规规整整的,虽然脸上那道伤疤有些违和,但是总体上他健壮的身材和分明的轮廓还是有款有型的。从没有伤疤的那一面看过去,也算是个社交场上的英俊男子。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兴冲冲地前往米粒的屋子,心里勾勒出一个美妙至极的夜晚:

米粒静静地听他说话,他向她说明安睡香和迷醉香的真相,揭露康斯顿无耻的面目和阴险叵测的居心,并且告诉她。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就会被那个无耻小人生吞活剥了——当然。下意识的,他明白不能把真相的后半截说出来,否则米粒一定恨死他。

但是没关系,只要让米粒憎恨康斯顿就行了。他可以慢慢地安慰她受伤的心灵,运气好的话,米粒可能在痛苦中倒入他的怀抱。

嗯,想到这里,斯加特不禁浑身火热地挺了挺胸。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办法有什么不妥,怎么着比起康斯顿那王八蛋,他也算是正人君子了。

热烈的音乐声从米粒的屋子大门隐隐透出来。

斯加特更有信心了:看样子米粒的心情不错,提前营造着两人相处的氛围。其实一开始就这么热烈有点儿太快了,是不是应该先用一段舒缓浪漫的,然后慢慢过渡过来。

他正了正衣领,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门没有关上,一阵喧哗声轰然从渐渐敞开的门缝里传来

。斯加特一个不防,几乎被轰鸣般的喧哗声当场掀翻在地。

然后,他看见了一张大圆桌,桌子边坐满了表情热切的人,血老大、老骗子、疙瘩、汉明威、康斯顿、百千、明威,还有几个这次提拔起来的士官——总之,该来的、不该来的,或者说能来的人几乎全来了。

而且所有的人都穿得随随便便的,说得高兴的还大敞着衣襟,袒胸露乳的,土匪习气暴露无遗。只有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与这个场面格格不入,因此,当他露面的时候,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每个人都定定地瞪着他,像是要用目光在他身上瞪出几个洞。

“喂,明威,你家老大今天脑子进水了么?突然穿得人模狗样的,这是要跟娘们比美?”疙瘩显然已经喝醉了,平日里颇为畏惧明威的他此刻将明威的肩膀拍得邦邦响。

这句不合时宜的问候令斯加特直想当场暴走。

幸好米粒及时赶过来招呼他,脸上笑靥若花:“你来得好晚,我做的菜都快凉了,不过我给你单独留了一份哦。”

斯加特一把拉过她,悄声问:“怎么来了那么多人?”

“当然啦,今天晚上是庆功宴会嘛!我给所有人都发了邀请的,你不知道吗?”

斯加特气得嘴眼歪斜,杀气腾腾的眼神直刺明威,却发现明威已经早有先见之明地背转身去。丫的,反了反了,连明威都来看他的笑话。

他哗啦一下将华丽的外套扯下来,像扔破布似的甩在一边,扯掉领结,一屁股坐在明威旁边,咬牙切齿地说:“明威,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松松骨了?”

明威面不改色气不喘:“老大,我只是觉得还是让你醒一醒比较好。你在这个女人这里只是白白受伤害而已,毫无价值。”

“那不由你说了算。”斯加特恨恨地骂了一句,眼见四周闲杂人等太多,也不好说得太多,只好闷闷地对着一桌子菜发气。

第一口下去,他简直像在消灭仇恨已久的卡特那似的,但那口菜一进嘴巴,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这种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感觉好好吃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