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静心分析:自己目标太大,不仅永远在聚光灯的照耀下,而且所有人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她根本无法出面办自己的事。现在来看,身边最能信赖的人就是签了卖身契给她的谜了。问题是,你永远不知道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在需要的时候究竟顶用不顶用。

当小职员的时候,总是抱怨瞎了眼的老板不重用自己,易地而处,才知道老板心里比小职员更苦逼。米粒现在深深地理解做老板的苦处: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却找不到一个既有能力又能信任的人。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没有无用的员工,只有无能的领导。

米粒告诉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办法把不靠谱的人用出靠谱的水平。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谜,斯加特可能在找我们。”

“哦!”

“凡特伪装成文森特的小贵族,混在卡特那家的人身边了。”

“哇!”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跟凡特联系上?”

“唔……”

米粒不爽:“你就不能说点儿感叹词之外的语言吗?”

谜的眼镜后面闪过一道精光:“可是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要跟凡特联系呢?我们不是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从斯加特手中逃出来吗?难道你对伏波始乱终弃,现在准备吃回头草了?”

“什么始乱终弃,我根本就没有乱过好不好?”米粒火冒三丈,“我在跟你说正事!拜托你端正态度。”

谜很惊奇:“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是正事?我以为我们在讨论你的终身大事呢!”

米粒额头爬满黑线,强自按捺住一肚子火气,耐心解释:“我现在觉得不能完全信任伏波,而且我们的处境很危险,我计划逃出去。至于斯加特,我只是觉得可以利用一二而已。”

“原来是这样。”谜恍然大悟,“那么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难道不是你有什么计划了,需要我出力吗?就像搞定罪恶的那次一样

。”

默默地反复提醒自己要注意素质问题,米粒才没有当场一拳打过去:“好歹你是男人,难道没有自己的想法么?”

“可是我是科学研究者,不研究阴谋诡计的。”谜一本正经地回答。

好吧,早知道是这样。谁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谜这家伙在这种时候根本就毫无用处。她完全是被逼做女强的。

无奈,米粒只好抛出自己的计划:“我们得借鉴青红的经验,但光是这样可逃不出去,所以我们还需要外应。现在看来,最有可能接应我们的人就是凡特了。所以,你得设法跟他联系上。”

“我吗?”

“难道还能是我?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我的,笨蛋!”米粒气得一巴掌拍过去,拍得谜脑门一声炮轰似的闷响,就差飘出一阵青烟。

“咦,你怎么不躲?”

歪着帽子的谜顶着一个青头包,热血澎湃地回答:“作为米粒小姐忠诚的追随者,怎么可以躲开您对我的亲吻呢?”

“亲吻?”米粒傻眼了。

“不是有打是亲骂是爱的说法吗?”

原来南星也有这样的说法,米粒无语,对谜这家伙,根本无法用正常的方式进行交流。

她决定忽略那些没用的部分,直入主题:“听着,现在你得去联系凡特,搞清楚斯加特那边是什么想法,然后我好设计逃跑的方案。”

“可是我不能出庄园哦。”

“你去找一个人,让他帮你搞定。”米粒犹豫了一下,说出那个名字,“去找伏波,不要告诉他我们真实的目的,就说你想打听果子酒的配方,好研制相应的解药给我

。()”

“可是你将将才说伏波不值得信任呢。”

米粒咬了咬唇:“我想给他一次机会,总不能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完全否定了他。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对于伏波来说,他的日子也充满了焦虑和困扰。

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按捺不住想对米粒下手,奎本木和沙卡之所以失败,不是因为他们的方式不够尊重米粒,而是因为他们的方式不够尊重长老会中的其他长老。大家都一双红眼盯着那盘肉,你怎么能妄想偷偷摸摸地独吞进肚呢?

莫奇自然也有一肚子猫腻心思,不过他做得隐秘,没有让人逮住把柄,连当场撞破他的冯钦格也抓不出错处,是以他现在也能腰板直直地站着冷笑。

至于冯钦格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就知。只是不知道他怎么蛊惑了米粒,米粒竟还肯与他说话。

轩使令已经按捺不住:“大人,如果您再不下手,只怕就晚了。”

“下手,怎么下手?”

“听说大长老已经允你第一个……”

伏波打断他的话:“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么大人的意思是?”

伏波冷然道:“有些东西我不想跟别人分享。”

轩使令的眉目间飞快地闪过一丝震惊:“大人,你不能这样,这样会树敌过多!”

“那你觉得我应该按照大长老的意思办么?”

轩使令低下头,咬牙说:“属下不敢说依照大长老的话就是正确的,但属下知道:米粒小姐只是手段,而大人的目标在别处。”

伏波沉默半晌,默然无言。

轩使令上前一步,毅然低语:“以大人的智慧,不出十年,即可取大长老而代之,那时,大人想做任何事都不会太难

。眼下为米粒小姐自断前程,万万不可。”

良久,伏波轻轻叹气:“你说得都对,这也是我当初的计划。只是现在……”

轩使令神色一黯:“大人是否爱上了米粒小姐?”

伏波不答,而是透过窗棂看着远处起伏的丘陵,神情复杂地说:“最近我翻阅了家族里存下的绝密文件,当一个男人越了解什么是天生女人的时候,他就越无法放下某些念头。”

轩使令有些急了:“大人,为了长老会的头把交椅,你已经等了十年。”

伏波的叹息微不可闻:“整个南星等待女人生的孩子,可是等了上千年。”

“大人,您说什么?”

“没什么。”伏波收拾心绪,重新恢复成果决的新锐三长老,“你放心,我会好好考虑大长老的提议,只是我们并不一定要事事顺从于他,否则,十年时间怎么够我成就大事。明白吗?”

轩使令深深地埋下头:“属下明白了。”

在莫奇事件之后,因为冯钦格的提醒,米粒没有将这件事上报大长老,但是她没想到大长老竟主动找上门来。

这一天天气并不是很好。阴云密布的天空感觉有些压抑,空气的憋闷让人心浮气躁。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却又悬之不决,刺在人心上只觉得揪心。

大长老进屋的时候,米粒有些慌张。

刚刚将谜遣出去找伏波,大长老就登门了。她以为是谜露出马脚,让大长老给逮住了。米粒一边心里惴惴地措辞准备应付可能的局面,一边挤出笑脸欢迎大长老的光临。

“最近过得可好?”

“多亏大长老的照应,米粒过得很好。”

大长老颔首,有如慈爱长辈:“我们卡特那家有些孩子前些日子闹得不像话,请看在他们对你爱慕甚深的份上,你多包涵。”

米粒哪敢托大,赶紧答:“是米粒的错

。也许米粒没有表达清楚,导致了别人的误会。”

大长老深深地笑了:“如果非要说错,那该是我的错。”

米粒不解地望着他。

大长老继续说:“是我这个做长辈的盼孙心切,所以心急了一些。”

米粒呆住,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虽然这些日子以来猜到了卡特那长老会的想法,但是她没想到大长老会突然以这样直白的方式当面相告。就像赌桌上的赌徒突然翻开自己的底牌,用以逼着对手亮出底牌一样。

冷汗一下浸出,米粒有措手不及的失算感。

大长老忽然问:“我卡特那家的孩子可入得了你的眼?”

米粒只觉得舌头都僵直了,结结巴巴地反问:“大,大长老,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瞒你说。伏波那孩子带你回来的时候,我卡特那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不想让你认为我在抱怨或者要求什么回报,但是整个家族会给予压力,不仅是我,伏波也一样。我们需要对付出的代价有一个交代。”

看着大长老咄咄逼人的眼神,米粒反而镇定下来。姐好歹是混过职场的,表以为姐是只一吓唬就找不着北的小白兔。哼,兵来总有将挡,水来也有土掩。

她捧起精致的茶杯,轻轻吸了一口:“那大长老希望我怎么做?”

“听说你喜欢伏波?”

米粒戒备地回答:“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也没有关系。我不想隐瞒你:之前你遇到的事情,今后还会遇到更多。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够给卡特那诞育一个孩子。这是无法回避的事。”

米粒压住怒意,深深吸气:“你希望我跟伏波结合,是这个意思吗?”

大长老慈爱地笑了:“跟谁结合是你的自由,其实,我卡特那家那么多孩子任你挑选,你大可以一并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