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再给我点时间,好吗?等我妈冷静点,我会再跟她谈谈我们的事情的。”方仕禹心痛,上前把他的宝贝曼曼扳过身子,让她面对着他,他不要对着她的背影说话,那会让他夜里睡得无法安眠的。

林依曼被板正身子,仰着看着那张她爱极却又怕极的脸,那双深邃迷人的鹰眸里,倒映着她惨笑的丑脸,那只怪异的左眼,教她恐慌,垂下头不再去看,她不敢看:“伯母不可能赞同你和我在一起的,她根本不可能接受得了我,我是林诗云的女儿,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夏楚兰从餐厅里走出来,站在方仕禹身后,林依曼余光察觉,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再度挣脱方仕禹的手,后退几步,看着他们,她自嘲的扬起嘴角笑道:“不用再劝了,那只会让伯母更恨我。

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她都自杀过一回了,她只有你了,你不能伤害她,不能背叛她,没关系的,真的,我没关系的……谢谢你,谢谢……”她俯身,对他鞠躬致谢,谢谢他这么久以来的疼爱和对她和外婆的付出,外婆去逝的那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他,是他让外婆安心的走了。

从来,跟方仕禹一起,就像是一场甜美幸福的好梦,可是林依曼从小习惯了做恶梦,这样的好梦,她怎有福气消受?

直到最后,她都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她知道他过得很累,夹在她与母亲之间难以决择,迟早要被辜负的一方是她,结果不是早就看到了吗?

方仕禹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他很告诉林依曼,他也不想伤害她,更不想背叛她……可是他逼不得已……对不起……他也很爱她,离开了她,整颗心都死掉了,夜里要怎么闭上眼去入眠,没有她能拥在怀里,这初春夜更胜初冬。

“别了,方哥哥……”又一鞠躬,她笑靥仍如花,笑着离开,总比哭丑着张脸强吧?

赵以琛的背叛,她已经哭够了,如今再来一个方仕禹,这个她爱惨的男人,在与他经历过这么多后,即便十指再怎么紧扣,却仍然注定着要分离……

曾经的承诺,早已在深冬里冰封。

方仕禹在心里咆哮着,他不要听她最后那五个字,可是那五个字却如五雷轰顶,击溃了他的世界,那个小小的身影一点点后退离他远去,整个世界瞬间如冰天雪地,为什么初春了,他却像还没有跟她走出深冬?

“阿禹”夏楚兰听到林依曼跟方仕禹分手的话语,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她真怕方仕禹会在这个点上反悔,如今林依曼分手完转身离开,真是太好了。

“我爱的人,永远是林依曼。”方仕禹冷漠,他的人生没有自由,一生被左右,他的幸福最后还是被上一代人的恩怨所牺牲掉了,母亲,那个是女人,以她脆弱的生命要挟着他,逼着得不得不放开挚爱的手。

他挚爱的小女人,是那么的脆弱,她笑着转身离去,他知道她如今的心里一定比他更痛,他答应过她,给她一个家,只是如此简单的承诺,他却做不到……

她最后的笑,把他的心都笑碎了……

林依曼一直笑着,麻木的走在,不知走了多久,天色一点点黑下,橘色路灯亮起,初春的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如果她今天不回家,以后都不回家,他还会找她吗?

也许她现在就算躲起来,他也不会再来找她了吧?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好久,好久,林依曼才反应过来,接通电话,是林诗云打来的:“曼曼,你现在跟方少忙着约会吗?”

“呵呵,妈咪……”林依曼不知为什么,刚才面对方仕禹的时候,都没有想哭过,眼眶里湿意都没有泛起过,如今听到林诗云的话,却泪意汹涌,簇簇滚滑。

“曼曼,你怎么了?怎么哭?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里传来林诗云担心的声音。

“我跟他说别了……”林依曼不敢说分手,那两个字会让她更加害怕。

“啊,怎么这么突然?你现在人在哪里?”林诗云本来以为方仕禹会熬得过夏珞莉那关,或是能时间更久一点,却没想这么快。

“妈咪,我没事……只是想哭一下,想一个冷静一下……我知道的,我知道他还爱着我,只是逼不得已……妈咪……他的苦心我懂……那个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痛,我真的懂……可是妈咪,我的心也好痛……为什么……明明我懂,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林依曼泣不成声,豆大的眼泪汹涌滚落,任由着它们坠湿在衣襟。

“曼曼,别哭,别哭,你还有妈咪,妈咪回去后,给你介绍个好男孩,好不好?”林诗云心疼哽咽哄着,她女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全都怪她,如果她没有跟方湛霆相遇,也许女儿就不会变成这样。

“嗯,曼曼不哭……不哭,妈咪你别担心,我这就回家……”林依曼浓重的哭腔边说边抬起小手擦去眼泪,抬头却不知几时走到了蓝山小区,眼前不远处就是他们曾经的家。

人麻木了,意识却没有麻木,不知不觉就走到回了这里,这里是他们的起点,也是他们的终点。

身后老远传来熟悉的跑车噪声,林依曼连忙躲了起来,她知道是方仕禹回来了,刚才挂电话的是,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路车开着车窗,那个原本属于她的副座,如果已换了女主人……

“别动!”一个怪异阴沉的声音从林依曼背后响起,旋即一阵寒光架到她的脖子上。

“谁?”林依曼伤心还忙不过来,却又遭劫,真是祸不单行的贱命,连她自己都过得怕了。

“哼,问我是谁?”怪异阴沉的声音唳气:“要不是你,老子会变成今时今日这样?这一切全拜你这贱女人所赐。”

林依曼哭得苍白的小脸,听完对方的话,瞬间近似灰白,警惕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的亲舅舅都不认识了吗?”是林宗顾,只是林依曼却不知道他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怪异阴沉。

先前他勒索方仕禹,之后被捉,已被交到傅豪手里处决,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这里?

“林宗顾,你想怎样?”林依曼虽伤心欲绝,命运惨烈,但她却还没到活腻嫌命长的程度。

“想你死!”林宗顾话语里透着浓烈的杀意,让林依曼背脊掠一阵寒意,如被冷蛇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