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知不知道您现在像条死狗?”

我趴在桌上,哆嗦着手指指着那个毒舌到如此地步竟还能在宫中立足没人管的小宫女,气道:“你……你丫的叫什么名字?”

我明明都生气了,她居然还敢跟我嬉皮笑脸,挤眉弄眼,“娘娘,奴婢叫真语,这还是陛下赐的名呢,真假的真,言语的语,陛下说这宫里说真话的太少,就给奴婢取了这名。”

是啊,宫里……确实多的是阿谀奉承,真语,真语,取得好!

也许正因她初生牛犊,天真无惧敢说真话,才得到了水无忧的庇护,得以在宫中安然活命。

“那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要我遵循这宫里的规矩,你为何敢对我不敬?”

她嘿嘿一笑,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因为陛下是好人,他从来不会随便责罚宫人,奴婢想能让陛下用心关怀的女子也一定和他一样,是这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子。”

我学着她挤眉弄眼,佯作一脸羞涩,“听你这么夸赞,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虽然……人家的确很善良。”

言罢,两人不约而同地失声大笑,为这死寂虚伪的宫廷增添了一点真实。

后来,那个叫福子的小太监回来了,也带回了我想要的消息,得知水无忧提早下朝,我心知他要回来与我算账了,急忙就要逃难。

“娘娘,您的头发!还有这披纱……”真语一把揪住了我。

我接过雪白的披纱,甩着一头长发,笑道:“此乃真性情也!”

拖着长裙跑出漪澜宫,身后真语清脆爽朗的笑声传来,我嘴角微扬,人活得真实,最好。

福子说叶风泠习惯走靠湖的路,而他今天进宫势必要来找我,从前朝堂到后宫中间要经过的湖边小径只有一条。

湖边柳枝款摆,轻拂衣袂,偶然一片柳叶飞落,挂在我臂弯的披纱上,我将那细长的叶片拈起,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湖面上,轻盈地柳叶在水面漂浮,恍惚间,仿佛倒映出一张忧伤带泪的容颜,揪痛了我的心。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夕雅,本以为助你摆脱了花容苇的梦魇,你便再也无忧,可这一次,是我楼玉又害你伤怀了!

夕雅,等我……

环佩叮咚,白色的男式衣袍飘曳入视线之内,我自然知道是谁来了,拂去眼眶的湿热,我悠悠起身,淡漠地看向来人。

叶风泠那双桃花眼中亮光一闪而过,他怔愣片刻,回过神来竟是对我温和有礼,像个如玉君子,“在下叶风泠,冒昧请问姑娘是……”

我当即就呆了一下,傻眼了,我敢肯定他以前一定看过我的画像,可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他居然没认出我?

“姑娘?”

扫了他一眼,我挑起眉梢,低低嗤笑,“叶风泠,你竟是如此肤浅之人,你连我人都认不出,居然还三番四次想杀我,你识人都不深看的吗?”

他神色间有些莫名的疑惑,在拧着眉仔细打量我一番后,蓦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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