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睛不适?”

听到母亲如此问她,我心中十分尴尬,下意识地向她望去。

她的脸向我之处偏了偏,垂眸颇有些无奈地笑了,“是啊,山中风沙眯眼,引得旧时眼疾犯了。”

她的回答让我想笑,却又忍不住心中的甜蜜,她是个温柔至极的人,总是细致地顾虑着我的感受,如此女子,让我如何能不爱?但是这样一个体贴温柔的人,本不该让我这样早已不洁的人遇上的,她……真的愿意要我吗?

“柳相,府君,在下有事,便不叨扰了,哦,对了,夕雅他午时到现在还没用餐。”

听到她最后那半句话,我心中纵然有再多的忧虑也都瞬间消失了,她是真的在意我的。

看着她白衣款款,渐渐走远,我对她的爱恋有增无减。

这个人,我爱她,我真的爱她。

我爱她美丽清雅,爱她风采翩然,爱她情深款款,爱她真诚相与……

这一夜,我梦到了很多,梦到了那我不愿再记起的悲惨经历,梦到了花神会上那个温雅如玉的女子,梦到了那个温柔抚慰的眼神……很多很多,可是到最后,一切都如现实般成为了过往,我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我,脸上含着我从未有过的快乐,扬散着满头长发笑着向她奔去,身上,穿着如火的嫁袍。

……

第二天清晨,我总觉得头顶不对劲,摸着刺刺的扎手,顾不得多想,我急忙穿着单衣赤脚下床跑到了铜镜前,这一看,我惊喜万分,昨日还光秃秃的头顶,不过一夜,短发竟如春笋般冒了出来,原来她说的一年,竟是真的。

我一时激动,开心地笑出了声,恰逢这时爹爹捧着早膳进来,他看着我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怅然一笑,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爹爹将我拉到床边坐下,没有责备我的失仪,只是欣慰地望着我,哽道:“小雅,从小到大,爹爹还从未见你像刚才那样开心过,尤其是那事之后,你几乎再也没有笑过,看来,那玉季春对你当真是特别的。”

爹爹的话让我愣住了,想及自己方才的举动,我脸颊有些发烫,却还是忍不住笑了,“爹爹,孩儿开心,您知道吗?孩儿真的很开心。”

爹爹握着我的手,笑道:“爹爹知道,爹爹知道!”

“爹爹,您说得没错,她对孩儿来说是特别的,孩儿庆幸此生遇上了她,果然,上苍还是眷顾我的。”在说出这话时,不光是爹爹,就是我自己都有些诧异了,换做从前,我绝对无法对上天怀着什么感激,可是如今,一个她,竟然敌过了以往我所受的任何伤痛。

她说到做到,她说过想让我快乐,而如今,正是因为她,我才会如此快乐。

“小雅,爹爹很好奇,听你母亲说她昨日苦口劝你,你明知玉季春已经回来了,却仍旧不肯随你母亲下山,怎么那玉季春一去,你便改了主意?”

提起这事,我有些赧然,“爹爹,同为男子,您该明白孩儿的心思,孩儿已经落发了,青丝三千对男子而言何其重要,孩儿自觉无颜见她,但她忽然出现在孩儿身边,竟然能看透孩儿的心思,转身就不知去了何处为孩儿取了那灵药。”

爹爹看了看我的头顶,叹道:“听你母亲说那支何首乌年岁足有万年,又通体莹亮,实在是价值连城的至宝奇珍,怕是得来不易,她竟就这样毫不犹豫地给了你,可见她待你也确实是一片真心。”

我心中讶然,原来……那何首乌……竟是这样珍贵!

我满心欢喜实在难以自抑,急问:“爹爹,早年为孩儿准备的嫁袍可还存着?”

“嫁袍?还在。”爹爹顿时喜上眉梢,“小雅,可是她向你许诺了什么?”

我咬咬嘴唇,强行压下狂喜的冲动,偎进了爹爹怀里,怀着满心的憧憬和期盼,低声道:“她说,给孩儿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来接我。”

“她竟这样顾念你的想法?”爹爹拥着我,感叹道:“小雅,爹娘本以为……好在,你遇上了这样一个人,也算有福了!”

是啊,好在,遇上了她……

我心中温暖,低笑着说道:“爹爹,她蒙上眼睛并非什么眼疾,而是顾及孩儿。”

爹爹闻言,愣了愣,也随我一般笑了,“我儿有福啊!”

“嗯!”她拯救了我,给了我新的人生。

得妻如此,柳夕雅此生,定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