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王府寂静无声,唯有花草在月下的影子斑驳陆离,看着有些瘮人,即使我是无神论者,也难免会胡思乱想,好在,还有那夜中的一缕箫音。

匆忙的脚步在屋檐下停留,我看到了箫音的源头,正沐浴在月色中,流动着华光的紫衣在屋顶伴随着箫声摇曳,一双素手,一管玉箫,倾诉着主人含蓄的思慕,甜蜜、无奈、哀伤,原来,他也是有心上人的,虽然,他的感情听来有些忧伤。

“吵到你了?”

他忽然开口,让我有点错愕,想低头避开他那温和得足以让人沦陷的目光,才发现头仰得太久,脖子竟也僵硬了,我只得硬着头皮笑了笑说:“没有,我还没睡。”

“能上来吗?”

我目测了一下房顶的高度,还在我的轻功能力范围之内,足尖点地,我跃了上去,在他身边坐下,“王爷身子可好些了?在这里吹冷风岂不是辜负了御医的一番苦心?”

花容若只是微微一笑说:“本王可不像寻常男子那么娇弱,倒是你,耐性不错,竟能在王府安然度日。”

我含笑看向他,“让王爷失望了?”

“恰恰相反,你别以为本王喜欢与你作对,若是如此,花荣就不会有玉季春了。”

“是啊,我们不是对手,只是暂时的合作伙伴,聚在一起只为各取所需。可是你就那么肯定我能帮你?”

他笑了,“能提出开拓划疆地域的楼玉总是有其独特之处的!”

我无趣地撇撇嘴,“早知道你们个个精得跟狐狸似的,果然改了名字不过是掩耳盗铃。可是你们未免太抬举我了,若我真有能耐,就不会被你们一个接一个地威胁了。”

“只是各取所需。”他微叹一声,幽幽地说,“你被威胁,因为你有要维护的人或事,而我,也有。”

我仰头看着弯月微笑。“是啊,无论是威胁还是被威胁,都是因为有舍不下的牵念,就像你为亲情,我,呵,我为爱情,没有人喜欢被威胁,可是又偏偏因为那份牵念而幸福着,人,本来就是种矛盾的存在。”

“爱情?”花容若看向我,眼神带着些许迷茫,“你是个女子啊,难道你做一切只是为了那虚无的爱情?”

“女子又如何?无论在男尊国还是女尊国,男女都一样,只要是人就有爱情,只不过有些人把名利看得重过一切,而我,把它当作稀世珍宝,名利会失去,但是真正的爱人,无论你是生、老、病、死,永远都会不离不弃。”我话锋一转,扭头笑看着他,“听王爷的箫声,想必王爷也有爱慕之人吧?”

“爱慕?”他俯视着我,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好多次后,他原本乌亮的眸子有些暗沉,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脸上,让我反射性地想缩头,可是我还未来得及行动,下巴就被人抬起,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唯有唇上绵柔的触感,如此真实……

“能抱抱我吗?”

我的脑袋被浆糊糊了,明明被占了便宜,可是看着那张俊美阴柔的脸向我展露出那样纯美的笑,我就是无法拒绝,甚至,有些留恋。我着魔一样伸手将他揽进了怀里。

“楼玉,所有上位者都把你想得如何能耐,都想招揽你,可是如今看来,你真的很笨,但是,这样的你真的很容易让人倾心。”他的手臂紧紧缠上我的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疲惫。“从皇姐把语儿和江山托付给我时起,我就不敢再奢望寻觅所有闺中男子都向往的爱恋,这么多年,我常常会把自己当成镜明或是水漾的男儿,他们可以做的,我也可以,但是你……你让我发现,其实我也需要一片天,我似乎有些累了……”

“我……如果……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可以无偿帮你做点什么。

他抬头含笑看我。“可以做我的天吗?”

明知他是故意戏弄我,我却还是因为他一句话红了脸,别扭地说:“我是说,也许我可以帮你和语儿,毕竟你们两个男子不可能瞒天过海一辈子,那样你们失去的会很多。”

“如果我现在给了你噬心寒蝉的解药,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他话语中的落寞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一个“不”字差点脱口而出,好不容易狠下心点了点头,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有人在镜明等我,我不能不顾,但是,那里的事情了结,我就会回来帮你们,我从不食言。”

花容若有那么片刻的失神,我以为他会突然发善心给我解药,可是他居然恶劣地一笑,然后很自然地抱住了我,他说:“但是我不想看你离开了,片刻都不想,再者,语儿那个性格,他也不会放你离开的。”

搞了半天逗我玩的,虽然我也没抱多大希望,但是,花容若,你真的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