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刚睡着,自己这个时候抱她,肯定会把她惊醒。

于是顾泽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后,才动作轻柔地把她抱起来。

自从脚踝扭伤后,就改为上午来熬药的萧倩,一进门就看到顾泽正目光温柔地看着被抱在怀里的女人。

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萧倩就那么愣愣地看着顾泽把裴小七抱回房间。

然后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站在房间的门口。

她看到顾泽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往日阴沉冷鸷的目光中,此刻全部都是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顾泽出来的时候,顺手把门轻轻关山。

萧倩咬着下唇,鼓足勇气问:“你喜欢她,是不是?”

顾泽对这个问题,下意识地就是蹙紧了眉头:“这和你无关,做好自己的事情。”

萧倩的手紧紧地捏着,就算顾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知道答案,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露出那样温柔的目光。

算了,自己原本就不应该痴心妄想什么。

萧倩啊,难道十年前你受到的伤害还不够多么?不属于你的感情,强求不来。

这么想着,萧倩强忍住心中的酸涩和难受,拎着药材去了厨房,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儿子平安无事。

至于所谓的感情和爱,那只是生命中可遇不可求的奢侈品。

当裴小七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睡在自己旁边的男人:“你……”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掀开被子,衣服都还在,那就证明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自己不是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么?怎么好端端的,会到了**,而且还睡得这么沉,连身边有人都没发觉。

准确点儿来说,顾泽是穿戴整齐地睡在被子上面的。

所以在看到裴小七紧张兮兮的模样儿后,不屑地冷笑一声:“我睡在被子上面,能对你做什么?”

裴小七眨眨眼睛:“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谢你什么都没对我做?”

顾泽淡淡地说:“你要谢,我也不介意。”

裴小七扯了下唇角,既然对方什么都没做,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只不过盘旋在脑海中的疑问,让她忍不住问:“你都有那么好看的女朋友了,却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你不会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女朋友么?”

“我没有和你牵扯不清。”顾泽在心里十分冷艳的想,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有女朋友,牵扯不清又怎么样?

“这还不叫牵扯不清么?你大半夜的偷吻我。”靠之,这都不叫牵扯不清,那要怎么样才算啊?

“吻一下,不代表什么,你想太多了。”顾先生接的很顺溜。

小七同学表示,自己的口才有限,说不过顾先生,只能没好气地哼哼两声儿,以表示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顾泽看到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顿时变得柔软起来,脑海中则隐隐起了个让他自己感到害怕的念头。

也许他可以把她带走,带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打消,就被他给扼杀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必须把沈麟救出来,否则他会因为得不到定期的解药发疯而死,除此之外,他还要杀了楚非和凌少爵,替自己的弟弟顾洛辰报仇。

所以严格说起来,裴小七可是自己仇人的妻子啊。

他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地对待仇人的妻子。

顾泽眼神的变化,让裴小七感到有些不妙,她满脸戒备地盯着突然变得阴沉黑暗的男人,说不怕,那绝对是骗人的。

但这种时候,怕又有什么用?

所以她只是安静地垂着眸子,保持沉默。

这个样子的裴小七,气质沉静淡漠到了极点,身上更是隐隐透着一股冰冷,事实上按照她的心性,这副模样儿,才是表里如一。

只是这么多年跟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她的这种气质逐渐被温顺和笑颜所取代,久而久之,甚至掩盖了应有的淡漠。

比起总是笑眯眯地,甚至带了那么点儿任性的样子,此刻裴小七这种看似温顺安静,实际却是冰冷淡漠地样子,更能激发男人想要将其征服的雨望。

顾泽,亦是如此。

甚至于说,顾泽真正喜欢的,就是这个样子的裴小七。

冰冷淡漠,带着一丝特工或是杀手的危险和蛊惑,特别的让人着迷。

几乎是无意识地,顾泽轻轻抚上那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白皙脸颊:“我想看你戴着面具的样子。”

虽然这张脸符合绝大多数男人的审美标准,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但是顾泽更想要看到她戴着银色面具的样子。

裴小七拨开他的手,声线清冷:“我上哪儿去给你弄面具?”等等,他为什么想看自己戴面具的样子?

似乎有什么一直被自己给忽略了。

她想起来顾泽曾经问过自己五年前是否在T市出现过,同时还提起面具的事情,这么看起来,当时自己狙和那些杀手对峙的时候,顾泽也在场。

“没关系,我可以让人把面具连夜做出来。”顾泽笑了笑,“起来吃饭吧,有你喜欢吃的螃蟹。”

对于螃蟹这种东西,裴小七虽然觉得好吃,但奈何……她真的很不擅长剥螃蟹好不好?

顾泽见她没有吃螃蟹的意思,皱了皱眉:“你不是喜欢吃螃蟹的么?”这还是酒店最新推出的特色菜。

与一般隔水蒸煮的不同,是完全埋入盐巴里蒸熟的,所以肉质格外的细嫩香甜。

裴小七瞄了一眼香喷喷,极其诱人的螃蟹,吃吧,她嫌弃麻烦,这不吃吧,她又有点儿怕得罪这位莫名其妙的顾先生。

小小的挣扎犹豫一番后,她很不情愿地挑了一只,然后慢慢剥着。

小七同学表示,自己真的很小心很小心了,可就算再怎么小心,自己还是连续被螃蟹的爪子给刺了两下。

鲜血顿时从手指上冒出来。

“笨死了,螃蟹也不会剥。”顾泽一看到她手指头上不断往外冒的鲜血,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是你非要我吃的。”这男人还敢不敢再恶劣一点,好端端的弄什么螃蟹啊,而且还挑这种壳坚硬地跟什么似的种类。

萧倩的药实际上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熬好了,但是顾泽却让她待到中午,再重新熬一副。

他虽然没有说明原因,但萧倩却知道,顾泽只是不想去打扰陷入沉睡的裴小七,所以才要让自己等到中午,再重新熬一副。

她端着熬好的药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泽正用创口贴替裴小七包裹受伤的手指,然后又帮她把螃蟹剥好,把里面的肉全细细地挑了出来。

裴小七眼瞅着不到三分钟的功夫,顾泽就剥好了两只螃蟹,而且……剥得还很干净,完整地几乎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浪费。

“你是不是专门练习过怎么剥螃蟹啊?”裴小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以无比崇拜的眼神盯着顾泽那双正在剥螃蟹的双手。

呜呜,好想要这么双灵巧的手啊,这样以后吃螃蟹会方便很多耶!

顾泽看着裴小七闪闪发亮的眼睛,把又剥好的几块蟹肉放进她的碗里:“以前被人追杀,躲在海边,每天就靠螃蟹维生。”

那是在被追杀到T市之前的事情了,他被逼躲到靠近海边的一个小渔村,每天只能去海里捉螃蟹,然后煮熟了吃。

裴小七咬了块蟹肉,小脸儿上写满了困惑:“既然是在海边……你就不能吃点别的东西?非要吃螃蟹么?”

“除了螃蟹,我对海里的所有东西都过敏。”如果可以吃别的东西,谁愿意天天吃螃蟹啊,再说螃蟹这种东西吃起来简直是……麻烦到让人抓狂。

因此,自从那次离开小渔村后,顾泽就再也没有吃过螃蟹,甚至可以说,厌恶到了看到就想吐的地步。

但是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螃蟹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裴小七紧紧蹙着眉头,沉思了片刻,问:“除了螃蟹之外,你真的对海里所有的东西都过敏么?”

顾泽点点头:“嗯。”他不知道裴小七为什么要刻意再问一遍,难道她觉得自己是在骗她?

听到顾泽的回答,裴小七紧蹙的眉头,显得更加困惑了:“那你怎么还跟我一起吃饭,不怕过敏么?”

顾泽愣了下,瞥了眼桌上的饭菜,除了螃蟹,和只有一道鱿鱼汤是自己不能吃的,其它的都不属于海鲜。

所以他不明白,裴小七指的自己不怕过敏,到底是指什么?

看到顾泽一脸疑惑的样子,裴小七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问道:“盐巴也是海里面的东西,你怎么不对盐巴过敏呢?”

不是说海里除了螃蟹之外,所有的东西都过敏么?这么算起来,他为什么不对盐巴过敏呢?

小七同学表示自己真的很不能够理解。

顾泽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他没有想到裴小七竟然会纠结这种问题,但仔细想想,她说的还的确挺有道理的,盐巴也算海里的东西,而自己对盐巴的确不过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