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七低头瞅着脖子里,那块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块塑料的玉牌,扯了扯嘴角:“这分明就是塑料。”还开过光,骗谁呢。

别的不敢说,但是对于玉器和塑料的区别,她还是能够分出来的。

“啊呀,为师没骗你,真的是开过光的,戴着,别拿下来。”风离张开手臂,低声在裴小七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裴小七浅浅地眯了下眼眸,把玉牌塞进衣服里:“我知道了。”

风离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小徒弟,你可一定要胜利啊,不然为师会伤心的,去吧。”

待裴小七四人走远了,周年才问:“那块塑料牌子,有什么玄机?”由于站得离风离比较近,所以周年隐约听到风离压低声音对裴小七说的那句话是——

玉牌里藏有……

虽然离得比较近,但周年到底是没有把整句话听清楚,只听到了个开头。

“天机不可泄露。”风离半眯着眼睛,盯着裴小七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才收回视线。

除了身为军医的吴秋玲,以及担任其助手的肖静,在裴小七和李牧的左臂上,都戴着一只差不多有乒乓球大小的感应器。

只要感应器被击中,就算死亡,对应的信号发射就会从显示屏的坐标轴上消失,这样便可以让身在控制室的指挥官立刻得知,有哪些人被淘汰出局。

“该死,这么晚才带我们来,连个睡觉的地方都不好找。”李牧一边走,一边注意观察着周围的景色。

要是白天就来,还能够趁着看得见的时候,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可现在倒好,放眼望去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勉强借着月光看清楚四五米内的景物。

这种进入深山的野外训练,裴小七在7处的时候,经历过不少,的确就像李牧抱怨的那样,晚上进山,的确对他们很不利。

但是,晚上也有晚上的好处。

至少这次给狙击手配备的抢,并没有带夜视功能,所以他们不必担心会被厉仲谋一组的人给当成目标,只是——

“趴下。”

尖锐的嗓音,刺激了在黑暗中行走的众人的神经,紧接着,原本还在往山上走的四人,迅速卧倒,趴在地上。

李牧紧紧地抱着狙击抢,偏过头,看着同样趴在地上,眼神已经变得冷凝的女人:“喂,你发现了什么?”

那一声‘趴下’正是裴小七喊出来的,她舔了舔嘴唇:“没发现什么,但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李牧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无语,他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危险,然而就在他准备起来的时候又被裴小七给拉住了。

“我说你拉着我做什么?你什么都没发现,难不成我们就一直这么趴着?”李牧觉得很莫名其妙。

刚才跟着一起趴下的肖静,率先站起来,充满讽刺地吐三个字儿:“神经病。”吴秋玲见肖静站起来,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也起来的时候……

“厉仲谋比我们先半个小时进山,我们现在走的,是进山唯一的一条路,如果我是他,一定会埋伏在这条路上,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李牧变了脸色:“你是说,他们就在我们附近?”

裴小七眯了眯眼睛,望着前方的婆娑树影:“我不知道,但是刚才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相信我。”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与其说是直觉,倒不如说是长时间游走在生死边缘,产生的一种对危险逼近时的敏锐反应。

李牧不太相信裴小七的直觉,却也没有办法否定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厉仲谋确实有可能藏在这条进山的必经之路上,对他们来个守株待兔。

所以李牧没有起身,而是和吴秋玲一样,犹豫着。

肖静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她在四周小范围的转了转之后,又回来,看着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的三个人:“我说你们该不会一直这么趴着吧,吴姐,你是医生,为什么也要趴着?”

“是啊,我是医生,不算在内。”吴秋玲自嘲地笑了笑,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树叶和泥土。

她和肖静都是医护人员,并不存在淘汰出局的说法,唯一需要的就是救治在生存训练赛中可能会受伤的人。

李牧越来越纠结:“哎呀,到底该怎么办啊。”裴小七不站起来,他也不敢站起来,就怕自己一站起来,马上就被躲在暗处的厉仲谋给击中感应器,然后淘汰出局。

裴小七翻了个身,变成仰面躺在地上,她把双手枕在脑后:“今晚就这么睡吧,等太阳出来就安全了。”

“你说什么,睡在这里。”李牧张大嘴巴,“万一厉仲谋他们趁着我们睡着的时候,偷袭怎么办?”

“所以需要人守夜啊,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裴小七又看向吴秋玲和肖静,打了个软趴趴的哈气才继续道,“你们两个随意。”

虽然李牧觉得就这么谁在路上,很不安全,可一时半会儿,他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只能点头答应。

尽管有李牧守上半夜,但裴小七却不敢睡得太熟,整个上半夜基本都处于浅眠的状态中。

到了凌晨两点,正是人类最困,意志力最薄弱的时间,李牧已经有点困了,瞥了眼依旧闭着眼睛的裴小七,刚想把她叫醒——

“时间到了。”裴小七睁开眼睛,声线儿有些发冷。

“要不你再睡一会。”李牧骨子里还是有点绅士风度的,“到四点钟再换我。”

“不用,你睡。”

李牧也不再说什么,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吴秋玲和肖静两人则睡在稍远的地方,裴小七环顾四周,月亮不知何时已经躲进了云层。

触目所及,漆黑一片。

在距离裴小七所在位置的三百米处,厉仲谋正坐在一棵树身直径足有一米多的大树上方的枝桠上,狙击抢正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

没过一会儿,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树下响起。

“三人睡着,一人守夜。”韩晖尽量把声音放得轻一些,却也保证坐在树上的厉仲谋能够听到,“守夜的人由李牧换成了裴小七。”

厉仲谋三两下就从树上跳了下来:“看来今夜是伏击不了他们了,走,找地方睡觉去。”让厉仲谋没有想到的是——

在他第一次差点儿就要扣动扳机,准备狙击晚半个小时上山的李牧时,却不曾想到四个人竟然都在一瞬间卧倒,害他失去了狙击一人的机会。

韩晖跟在厉仲谋的身后,比起普通人,韩晖的夜视能力极好,这源于他从小就在大山中长大。

而大山中的夜晚,比起城市的夜晚,可要黑上许多。

离开那颗直径足有一米多的大树,再往前走五十多米,就是三条往不同方向而去的小道,厉仲谋在路口稍稍停了一会儿。

“韩晖,你对山里熟,咱们走哪条?”

“都一样,不过按照惯例,选较大的路。”韩晖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厉仲谋毫不犹豫地按照韩晖给出的建议,向中间那条比起另外两条要稍微宽阔些的路走过去。

黎明时分。

也没怎么敢睡太熟的李牧,是被肉的香味给唤醒的,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肖静正靠在棵有些歪的树上,十分秀气地在啃着一只真空包装的鸡腿。

“肖静,你哪儿来的鸡腿?”昨天晚上没有吃饭,李牧还真有点饿了,“不是说,不准带任何食物么。”

“是你们不准带食物,又没规定我不准带。”肖静指着放在脚边的背包,“里面全是好吃的,敢吃么?”

李牧看着肖静脚边装的鼓鼓囊囊的背包,还真不敢吃。

因为根据赛制规定,他们不能带任何食物,同样也不能吃由他人带来的食物,肚子饿了,只能自己想办法在山里找吃的。

吴秋玲是知道赛制规则的,虽然她也带了食物,却是些最为简单的烙饼和馒头,还有一袋盐巴和一袋糖。

如果想要长时间的在野外生存,有时候并不是带的食物越多就越好,如果负重太多只会提前消耗自己的体力。

所以吴秋玲选择了最轻,且又是人体必需射入补充的盐巴以及糖,同样,这两样东西对于受伤的人来说,也是最好的营养补充。

肚子饿,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索性对于饥饿,相较于一般人,裴小七的忍耐力倒是非常的强。

她往前走了几步,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前面四百米不到的地方,有三条路,我们走吧。”

肖静斜着眼睛道:“你说走就走啊。”

裴小七转过身:“不想走,你就待在这,没人拦你。另外,这里我说了算。”一个队伍,最忌讳的就是没有指挥的人。

“不对呀,这怎么就你说了算?”李牧嚷嚷道,“就算要选队长,也应该是我啊。”让他听一个女人的指挥,李牧表示不服。

“呵呵,就两个人,还要选队长,无聊。”肖静冷嘲热讽。

李牧冷笑一声:“头发长,见识短,两个人也是一个队伍,也需要指挥,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