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七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把目光转向窗外,不再看这对让人头痛的父子。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抱着凌玥的顾楠回过头,笑着道:“小司睿,跟姑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小司睿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奶声奶气地说:“我喜欢笑起来甜甜的,而且要能很温柔地哄我吃药的,像小白姐姐那样的。”

“小白?”裴小七愣了下,但随即想起来诺亚研究院好像有一位姓白的医生,她曾经见过两次,笑起来的时候的确很甜美。

顾楠笑道:“小白姐姐,这么说小司睿喜欢的就小白姐姐?”

小司睿重重地点头:“我喜欢小白姐姐,不过其她的漂亮姐姐我也喜欢,只要是漂亮的姐姐,我都喜欢,嘿嘿!”

裴小七实在看不下去了,捧着小司睿的小脸儿:“你这个花花公子的样子,到底是遗传谁啊?还是说,当初生你的时候给抱错了?”

凌少爵咳嗽了两声,他当然知道小司睿这样的性子是遗传了谁,因为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小司睿眨巴了两下打眼睛,还是那副歪着小脑袋的模样儿,顾楠瞧见,立刻道:“小七,不用怀疑了,小司睿这副眨巴眼睛的样儿,跟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凌少爵把儿子抱到自己的怀里,结果小司睿立刻就把脑袋钻了进去:“看见没,儿子和你一样,喜欢把脑袋往我怀里钻,所以不用怀疑,肯定是亲生的。”

裴小七扯了扯嘴角,她当然知道小司睿是自己亲生的,可是这种见到漂亮姐姐就要抱抱的性子,到底是遗传谁啊!

满月宴举行的地点,正是距离楚宅不到一公里的帝凰酒店,只是如今已经改名为容凤,从装修到布局,一水儿的全部采用的古色古香的风格。

宴会定在中午和晚上,总共有两场。

中午主要邀请的都是一些生意伙伴以及社会名流,其中也不乏几位好莱坞当红女星,而且让裴小七没想到的是,甄艾竟然也来了。

或许因为知道甄艾的背后是黑手党,所以裴小七对她格外留意。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来恭贺楚家小公主满月的。”不得不说,甄艾的确非常漂亮,而且还是那种非常有气质的美人儿。

一举手,一回眸间,全都是让人砰然行动的风情。

裴小七笑了笑:“我没有恶意,只是习惯罢了。”习惯留意潜在的危险。

甄艾点点头:“也是,你是特工出身,警觉性高也是应该的。不过说真的,我只是和朋友来这个宴会放松一下。”

裴小七知道她所指的朋友,自然就是另外两位好莱坞女星:那祝你玩的开心。“

甄艾将笛形香槟杯微微举高,笑着点头:“谢谢。”

在裴小七走后,甄艾的脸立即冷了下来,一名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女性走了过来:“我看得出你不喜欢她。”

甄艾将杯子中的香槟一饮而尽,神色恹恹:“我讨厌她的母亲。”沈延轩一生最爱的女人,是裴小七的母亲,裴知。

这一点是甄艾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痛,尽管她知道这一切与裴小七无关,但是有一个词语叫爱屋及乌,所以与之相反她无法对裴小七产生好感。

金发碧眼的女性耸耸肩膀:“艾,这可真的不像你的风格,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她,大不了就……”

甄艾无奈地笑了笑,摇头:“安娜,她可不是我动得了的人,而且我也没打算迁怒于她。”就算她不喜欢裴小七,但也不至于讨厌到了做好同时得罪楚非和凌少爵的准备。

安娜重新拿了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给了甄艾,用流利的法文道:“楚非已经被架空,难道你还会害怕区区一个特工首脑?”

甄艾微微眯了下眼眸,淡紫色的眼影在璀璨的水晶灯下越发显得神秘,她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如果只是一个特工首脑自然没什么好害怕的,但是……安娜,你不要忘了,在他们那里最擅长的就是盘根错节,有时候你看上去只是一棵不太茁壮的树,可是一旦想要把它拔起来的时候才会发现,它扎入地下的根,深得你无法想象。”

安娜露出一丝困惑,很显然她无法理解甄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艾,你们说话真的是太、哦……抱歉,我不太懂。”

甄艾又喝了几口香槟:“你不懂很正常。”

裴小七并不担心甄艾会在宴会上惹出什么乱子,因为看似可以随意走动的会场,实际上到处都是隐藏在你暗处的死士以及保镖,安全系数亦是达到了非常的高的地步。

作为宴会小主角的凌玥,此刻正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安然熟睡,不时会有三两个打扮贵气奢华的女性前去与她攀谈两句。

裴小七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发现大多数人的眼神还都算善意,当然也有一两个会询问楚非的近况,似乎像借此来斟酌些什么。

对于这种问题,一向直肠子的顾楠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裴小七对于这种软绵绵的刁难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四两拨千斤地就避过了。

又送走了一波人,顾楠赶紧坐到较为偏僻的角落,并把凌玥交给管家带回婴儿房了,她觉得小婴儿还是不要待在这种到处都是酒气以及攀谈声的地方会比较好。

“小七,刚才多谢你了,那些人的问题还真是……”顾楠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说刁难也不算,可不是刁难吧,听着又让人觉得特别的刺耳不舒服。”

裴小七顺手拿起一杯柳丁汁递给顾楠,自己则选了杯低度数的果酒:“其实要对付她们也很容易,多看看宫斗剧就可以了。”

顾楠被这个答案弄的哭笑不得,她微微弯下腰,揉着有些发酸的小腿:“唉,我还是不习惯穿高跟鞋,可是这个场合不穿又不行。”

裴小七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那双将近八公分高的小牛皮鞋,也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是啊,女人为了美丽漂亮,要付出的代价真的是很大。”

这句话刚说完,一道阴影便从前方投了下来。

抬起头,赫然发现眼前站着的是西装笔挺的楚少堂,裴小七眨了两下眼睛,紧接着手腕一热,她已经被楚少堂从休憩的小型沙发上拉着站了起来。

“我能请你跳支舞么?”楚少堂与楚非有几分想象,只是比起楚非的清冷,他看起来要更为阳光温和一些。

裴小七不是扭捏的人,恰巧这个时候也放了一首舒缓的曲子,她也的确有想要跳舞的想法:“好。”

当然她更想要知道的是,楚少堂究竟想要借着跳舞的名义对自己说些什么有价值的话。

果然就像裴小七所预料的那样,楚少堂的确有话对自己说:“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件事情,算我求你了。”

裴小七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仰着小脸儿:“你还没说什么事情,我怎么能够答应你?”

楚少堂的心思并不在跳舞上,所以一不留神竟然踩了裴小七一脚:“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你继续说。”裴小七在他的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气息,很好闻的味道,带着一种无暇的干净。

楚少堂的目光一直盯着脚下,似乎生怕再一个不留神踩到她,跳了有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知道楚非用的是金蝉脱壳,我父亲、南家,佐鹤财阀以及端木家族,他们接手的全部都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裴小七半眯着眼眸:“哦?空壳子?既然他们都没发现,你又是怎么发现楚非脱手的只是一个空壳子?而不是真正的帝凰集团。”

虽然楚非早就告诉自己脱手的只是一个空壳子,但是……对于外面来说,所有的人,包括南家,佐鹤财阀以及端木家族,都确认无疑楚非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他们收购的绝对就是真正的帝凰集团。

所有此刻楚少堂的话,让裴小七顿时产生了警觉。

楚少堂略显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对我充满了戒备,也难怪,毕竟我父亲也有参与收购帝凰集团。”

裴小七点点头,没有否认自己的想法,她觉得那种大义灭亲的事情只会发生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现实中几乎可以说是万中无一,所以她自然就要对楚少堂有所防备以及戒心。

“我不得不承认,楚非这次做的的确很高明,骗过了我父亲,南家,佐鹤财阀还有最为狡猾的端木家族,但是……”楚少堂唇边的笑意变得有些浓烈,“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老虎再怎么饿,也不会吃草。”

裴小七愣了一下:“所以这就是你的依据?”

楚少堂缓缓道:“不是依据,而是一种判断,也可以说是赌博。就好像赌大小一样,撇开作弊不说,在绝对公平的条件下,有人坚信会开大,有人却笃定会开小。但事实上他们的这种坚信和笃定是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难道你不觉得么?”

“呵,听你这么说我到是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些说什么好了。”仅仅凭借直觉么?可裴小七觉得这个世界上直觉准的人还是有很多啊。

为何在那几个收购帝凰集团的人中,就没有一个直觉准确的人像楚少堂一样感到疑惑呢?

楚少堂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只是想说,万一我的知觉是准的,还希望楚非能够放过我父亲,至少留他一条性命。”

“那你似乎找错人了,你应该找的人是楚非,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