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仪式后有两场晚宴安排,这一点裴小七是知道的:“老大,你是不是准备在午宴会上动手?”

宴会不比庄严神圣的教堂,相对来说人员的流动性要更多,当然人员也要复杂得许多,在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无疑为成功窃取王冠增加了好几分的胜算。

凌少爵半眯着黑眸,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一种看不出什么情绪来的目光盯着监控画面,只是——

裴小七瞅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凌爵爷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显示着教堂内部画面的四台监控屏幕上,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其他的监控显示屏幕。

在那上面除了大团五彩的蔷薇花之外,也就是一些比较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观植物,或是靠近皇宫外部变得一些精美建筑。

总之就一句话,看与不看,其实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真正需要戒备的地方是皇宫的中部和内部。

但是既然凌爵爷盯着看,就证明其中肯定有猫腻,裴小七舔了舔唇瓣儿,看了一小会儿就彻底失去了兴趣,再次将目光转向有教堂内部画面的那四台监控。

通过监控,她可以看到订婚仪式已经结束,皇甫韶正牵着佐鹤静的手缓缓走出教堂,观礼的宾客们则紧随其后。

突然,裴小七在宾客中们发现了穿着笔挺西装的李牧,他怎么会出现在教堂?难道说凌爵爷不打算等到宴会再动手,而是准备——

思忖间,她看到李牧的步伐加快了许多,眼看着就要靠近佐鹤静和了,却又在即将接近的一瞬间,停下了脚步。

另外一边儿,牵着佐鹤静的皇甫韶早就注意到了李牧的出现。

能够进入教堂观礼的宾客都是经过严格筛选把控的,但现在……李牧竟然能以宾客的身份出现,看来不管是凌少爵还是楚非,都不可小觑。

皇甫韶微微勾唇,深情地在佐鹤静的唇上印下一吻,佐鹤静的身体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她温婉一笑,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儿上浮现一抹红晕。

演得可真够像的,皇甫韶在心中冷笑,要不是他早就知道佐鹤静和李牧旧情复燃,他还真的要被眼前这个娇羞的未婚妻给蒙骗过去。

自己与李牧已经不可能了。

虽然在婚礼开始前,佐鹤静的确希望李牧能够不顾一切地把自己带走,但当她得知自己的父亲用那样不入流的手段威胁逼迫李牧的时候,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将过往的感情悉数埋葬在心底。

从今以后,她将会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的未婚夫身上,即使眼下他们没有什么感情,她却也希望两个人能够在以后的日子里逐渐培养出感情,相濡以沫一直到老。

对待感情,佐鹤静虽然很执着,但是同样一旦决定放下一段感情的她,也同样执着,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明明嫁给了一个男人,心里却还想着另外其他的人。

皇甫韶的那一吻,深深地刺痛了李牧的双眼,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可以完全放下对佐鹤静的爱,但是——

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的痛,这么的嫉妒和难受。

在李牧失神的时候,他眼中的嫉妒和不甘悉数落入了皇甫韶的眼中,很好,李牧,你越是在意佐鹤静,将来就会越痛苦。

隐藏在温柔目光下的,是冰冷如毒蛇般的残酷狠辣。

皇甫韶已经在脑海中计划着,今天晚上要怎样才能把佐鹤静折磨到生不如死的计划,还是说要再等等,至少也要等佐静的父母离开回国后再动手。

毕竟,要是真的把佐鹤财阀给惹火了,也是件相当棘手的事情啊。皇甫韶娶佐鹤静是看中了佐鹤财阀的财富,他可不想什么都还没有拿到,就为自己平白无故树立一个难缠的敌人,那才是真正得不偿失的事情。

眼看着佐鹤静的身影慢慢的消失,站在教堂门口的李牧神色越发变得痛苦起来。

“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是不是很痛苦?”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沉浸在痛苦中的李牧骤然清醒过来。

他看着那张与皇甫韶相似的面孔,眼神微微一沉:“皇甫恒。”

皇甫恒笑了笑,做了个摊手的动作:“别紧张,其实你觊觎的只要不是我的女人,无论是谁,都和我没关系,不过你难道真的打算眼睁睁看着佐鹤静嫁给我的弟弟?”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牧不是笨蛋,皇甫恒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肯定是带着目的而来的,他必须提起十二万分的戒备和小心才行。

皇甫恒自然捕捉到了李牧对自己的防备:“我是想告诉你,我弟弟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温和,他可是个非常残忍冷血的人,佐鹤静嫁给他……啧啧……唉……”说完,皇甫恒就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把话给我说清楚。”

皇甫恒脚步微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但当他转身的时候,则又变成了之前那副一脸无奈何惋惜的样子:“按照道理来说,这是皇室的秘密,我不应该对你说的。”

李牧语气冰冷:“你找到我,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么?”他知道皇甫恒是故意把话说一半,等着自己主动问,可是事情关系到佐鹤静,他无法冷静。

皇甫恒眯了下眼睛:“这个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那个弟弟吧,他会……”

“你说什么!”除了震惊之外,李牧唯一的念头就是绝对不能够让佐鹤静嫁给皇甫韶,如果皇甫恒说的是真的,那么佐鹤静以后的生活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皇甫恒笑着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约莫三四分钟长的视频,“怎么样,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当视频播放完毕,李牧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可以,他绝对不能让佐鹤静嫁给这样的变态。可是——

他能怎么办?这里可是H国的皇宫啊,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把佐鹤静从这里安然无恙的带走。

而且他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代表了自己,还代表了国家,他不能够做出任何会为自己的祖国抹黑的事情。

看到李牧眼中的痛苦和挣扎,皇甫恒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喜欢佐鹤静,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折磨,所以我决定帮你这一次。”

“帮我?”李牧的语气又冷又沉,他可不认为皇甫恒真的会好心到来帮助自己,“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皇甫恒在心中冷嗤一声:我有什么目的会真的告诉你么?

“我的目的不会与你的利益或是效忠的国家产生冲突……”皇甫恒顿了顿,“我想我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你应该听明白了吧。”

“不明白。”李牧冷硬地回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总之和我无关。”虽然皇甫恒表面上笑得异常温和无害,但李牧就是有一种绝对不能与这个人牵扯过多的感觉。

“你不想救你的心上人了?”看到李牧转身准备离开,皇甫恒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你就忍心看着她以后活得生不如死。”

李牧双手紧紧地握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皇甫恒分明就是挖了个陷阱在等着自己跳。

见李牧越走越远,皇甫恒终于沉不住气了,大步追了上去:“喂,我可是好心帮你,你不知道我的弟弟……”

李牧骤然停下脚步,语气冰冷:“我的确喜欢佐鹤静,但她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这一次,李牧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用跑的,没几步就彻底消失在了想要继续追上去,却又犹豫不决的皇甫恒的视线中。

“懦夫。”皇甫恒目光阴沉地盯着李牧离去的地方,他本想利用李牧,说服他把佐鹤静带走,这样不仅能让皇甫韶成为娱乐新闻的头条笑料,还能趁此机会让凌少爵为此付出代价,毕竟李牧可是凌少爵手下的兵,出了事情他肯定难辞其咎。

皇甫韶!

李牧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皇甫恒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满脑子都是刚才自己看到的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

不可以,佐鹤静怎么可以嫁给那样的一个男人,自己绝对不能让她生活在地狱里,这么想着,李牧的双脚不自觉地向午宴举办的地点走去。

他现在的身份不是雇佣军,楚非暂时给了他一个可以随意在皇宫走动的身份,因此一路上他走的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就算自己不能带佐鹤静离开,也必须要告诉她小心皇甫韶,不,最好的情况是佐鹤静能够在得知真相后,不要嫁给皇甫韶,毕竟这只是订婚典礼,而不是结婚典礼,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然后李牧的想法虽然是好的,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在午宴的时候,他虽然有机会接近佐鹤静,但皇甫韶却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边,只怕自己想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全,就会被皇甫韶的暗卫和保镖丢出去。

对于佐鹤静来说,她虽然已经做好了将过往的感情彻底埋葬的准备,但在宴会上看到目光一直追寻着自己的李牧,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起伏不定。

这一幕幕落在皇甫韶的眼里,无疑是两个人在眉目传情,若是有人仔细看,会发现皇甫韶端着酒杯的手指隐隐泛白,那是他极力忍耐克制自己心中翻腾的怒火的缘故。

监控室里。

原先跳转为教堂内部的四个监控,眼下出现的画面正是午宴,看样子皇甫韶是打算他走到哪儿,这监控视频就切换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