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军再一次地嘿嘿了两声:“其实我就是希望凌少能把我往上提一提!”

说这话儿的时候,刘铁军伸出一根手指,很形象地往脑袋上指了指。

那意思,不言而喻。

蹙了蹙眉,抿着冷硬的唇,凌少爵目光阴鸷地锁定了刘铁军满怀期望的脸。

好半天儿,没说话。

看着凌少爵沉默的态度,刘铁军心里有点儿忐忑。

这到底是行啊,还是不行,倒是给个话儿。

唇角轻轻勾了起来,裴小七笑了笑:“刘所长,听你这意思,似乎是知道真凶是谁?”

哎哟儿!

可算是有人接话了。

刘铁军咽了咽口水,盯着裴小七,再次恢复了他那神神叨叨的样子:“我告诉你们啊,其实真凶是你们绝对想不到的人,当时我看到他的时候,好半天儿都没敢相信。”

这家伙看到了杀人现场?

抽了眼依旧冷唇紧抿的男人,裴小七继续问道:“刘所长,根据调查,沈纪东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死亡地点是警局办公室,听你刚才的意思,是看到了杀人现场,请问你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北城警局?”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警局和看守所之间其实都是有联系的,那天我正好要去警局接收那个什么……”刘铁军抓抓脑袋,想了一会,才猛地拍了下桌子,“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把丈夫杀死埋在院子里的案子,我记得那个女人叫……对,林美凤!”

轻轻点点头,裴小七诱导性地示意刘铁军继续说下去。

仿佛受到了鼓励,刘铁军喝了口水,继续回忆起来:“我拿到卷宗后,正巧碰上刑侦处的王翰,呵呵,当时正好是下班时间,我跟他就约在警局门口儿的小酒馆喝了几杯,谁知道一不小心喝高了。”

“然后呢?”

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裴小七发现,这位刘所长还真是挺话唠的。

啪——!

刘铁军又猛的拍了下桌子:“王翰那个混蛋,竟然趁我喝醉了,一个人先溜了,酒钱都没结。我一觉醒来,都快一点了,得赶快回家。可一摸口袋,钥匙不见了,然后我琢磨了一会儿,发现有可能是落在警局的卷宗室了,我就回去找。找了一圈儿,别说,还真的给我找到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刘铁军的脸色凝重了几分:“我刚要走出卷宗室,就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不过那脚步声有点不正常。听起来像是一个人拖着什么东西在走,当时我不敢打开门,等那脚步声快要消失的时候,才偷偷打开了门缝,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心里喟叹一声儿。

裴小七有点儿无奈,这位所长,您不去写小说真可惜了,每次卡的都这么吊人胃口。

“你看到了什么?”

身子往前倾了倾,刘铁军一本正经地说道:“什么都没看到。”

“……”

靠!

什么都没看到,你说的这么神秘做什么。

强忍住踹死他的冲动,裴小七耐着性子说道:“然后呢?”

刘铁军有嘿嘿笑了起来,有点儿得意:“然后我就壮着胆子,偷偷跟上去了,你别看我这样,早些年我也当过侦察兵,跟踪的技术还是挺在行的。我就一路摸索着,跟踪那声音走,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丫的!

这货卡上瘾了啊。

嘴角抽了抽,裴小七故意做出一副好奇模样儿:“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刘铁军顿了顿,踹了两口气儿,才道,“白慕寒拖着沈纪东,进了办公室。”

听到这里,凌少爵的眸底掠过一道冷芒,声线儿冰冷地说道:“从卷宗室,到沈纪东的办公室,足足有五分钟的路程,走廊上又有灯,你说白慕寒就这么一路拖着沈纪东进了办公室?”

不合理!

刘铁军的话非常不合理。

如果白慕寒真的那么做了,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其实要证明刘铁军说的是否属实,只要调取当日监控就可以,可是匪夷所思的是,楼道内近一个月的监控资料,全都不翼而飞了。

这也为侦破,提高了一定的难度。

似乎明白了凌少爵的疑问,刘铁军喝了口水:“凌少,你还真别不信,他还真就是那么干的,其实吧,当时我跟着他的时候,没想到沈纪东已经死了,我还以为他是喝醉了,白慕寒帮着扶进去呢。说起来啊,白慕寒那小子以前可够穷的,要不是有个有钱的老丈人,再加上沈纪东一直有心提携,他现在指不定还在哪儿个犄角旮旯里蹲着呢。”

裴小七问道:“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上报给负责调查的刑警?”

“上报?我疯了啊!”刘铁军一双眼睛里再次闪现了精明,“当初江总被逮捕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儿不单纯,我要是傻不拉几的上报给他们,那我这会儿还有命坐在这里说话么?”

约莫过了半个多钟头。

该说的说了,该问的也问了。

刘铁军再一次笑了起来:“凌少,我拜托你的那事儿……”

“等着!”

阴鸷的眼神儿冷冷的扫向刘铁军,刺得儿他心里有点儿发毛。

硬着头皮儿,刘铁军再次叮嘱了一句:“那我可就指望凌少您了。”

裴小七原本想问问有关林美凤的案子,可话到嘴边儿,瞅着男人那阴沉沉的脸色,她又把话儿给咽了回去。

出了办公室的门儿。

裴小七扯了扯凌少爵的袖子:“老大,白慕寒的事情,你怎么看?人会是他杀的么?”

坦白说,除了拖着沈纪东在走廊上走了五分钟那点,很不可思议之外,撇开其他的,如果刘铁军的话属实,那杀死沈纪东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白慕寒。

可是——

如果白慕寒杀了人,又为什么要嫁祸给江柔?

就在裴小七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掠入她的视线。

顾楠?

她刚想出声儿,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夏萝,叫住了,又该说些什么。

等等!

跟在顾楠身后的男人——

白慕寒!

“走!”

手腕儿突然一紧,在裴小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身旁的男人给拉着,走向了顾楠和白慕寒。

似乎也注意到了凌少爵两人,对方也停下了脚步。

白慕寒意味深长地盯着裴小七看了一眼,才将目光落向凌少爵:“单独谈谈?”

眼尾挑开一抹阴鸷,凌少爵的目光阴沉而又凝重:“那边!”

于是,两个男人走到了约莫二十来米开外的地方。

沉默,对视。

好一会儿功夫里,两人就那么站着。

谁也不说话。

“我还有事。”

顾楠冷淡地对裴小七说了那么句,先离开了。

哎哟儿!

楠子啊,我是小七啊!

忍不住在心里这么念叨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小七同学,东瞅瞅,西瞅瞅,发现不远处有个休息用的长椅。

秋风送爽,白云悠悠。

闭上眼睛,惬意地小七同学,没一会儿就打起小盹儿来了

有他在地方,她从来不需要戒备。

那边儿。

白慕寒率先打破了沉默:“凌少,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么?”

“你想要说,自然会说。”

目光掠向了正在长椅上打盹儿的裴小七,过了片刻,白慕寒才收回视线,“凌少爵,其实我只要一句话想说,花无百日红,你凌家风光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哦?”尾音挑得极长,凌少爵反常地笑了起来,只是眼尾的那抹阴鸷却越发浓郁起来,“所以呢?”

“所以我期待着那一日的到来。呵呵呵呵……”

在一阵儿诡异的笑声中,裴小七被惊醒了。

循声儿望去,她看到白慕寒,白慕寒俊脸的五官,在阳光下,竟显得有些扭曲。

那两人儿,怎么回事?

打了个软趴趴的哈气儿,裴小七趴在长椅的扶手上,想从中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可惜之后两人的说话声儿又变小了,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你是冯企年的儿子。”冷峻的脸上,平静无波,凌少爵用没有感情的语调儿缓缓道,“十五年前,冯企年夫妇用毕生积蓄,买了一支股票,不曾想到,血本无归。后来夫妻双双跳楼,留下两个尚未成年的儿子,被送入孤儿院,随后两人改姓为白。”

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白慕寒的眼中逐渐浮现出强烈的恨意:“对,我就是冯企年的儿子,如果不是你妈,利用不正当的手段坐庄那支股票,我爸妈就不会血本无归,最后导致自杀,这一切,都是你凌家害的。”

冷冷地盯着白慕寒,凌少爵唇角一勾:“如果想要报复凌家,我等着!”

白慕寒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却在顷刻过后,化为深深的嘲讽:“你以为讨好了夏百川,凌氏就能起死回生么?呵呵,上头想要吞了凌氏的有那么多人,区区一个夏百川就想力挽狂澜么,凌少爵,你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么?”

“天真的是你。”

冷冷地回了这么一句,凌少爵转过身,冷漠的俊脸上,冷的没有半点儿温度。

为什么!

凌氏就快完蛋了,这个男人竟然还能这么嚣张。

紧攥的拳头,咯咯作响。

白慕寒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等着吧,等到凌氏彻底完蛋的那一天,他到要看看,这位凌家的太子爷,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