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个孩子,冯子珍有些意外:“你们不睡觉,怎么跑到二叔这里来了?”

“奶奶,是你打的二叔吗?”昊天到现在对这个问题还是有些怀疑。

冯子珍不否认:“是。”

“你为什么要打二叔?”舒好也觉得很难理解。挨打的都是小孩。哪有大人还挨打的。

“因为他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冯子珍答道。

“是因为二叔让妈妈受伤吗?”孩子当然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冯子珍本来不想说具体原因,可孩子们都这样问了,她便不再否认:“是。”

“奶奶,那你就打错二叔了,妈妈都说不是二叔让妈妈受伤的。”舒好立刻替唐轩北叫屈。

“不,是二叔的错,没有帮你们照顾好你们的妈妈,是该打

。”唐轩北接着说道。

冯子珍听了他的话,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这是我今天给你从医院开的药膏,有止痛消炎的作用,把这个药抹上,伤好得快一些,晚上睡觉也不会觉得太疼睡不着觉。”

唐轩北喜笑颜开,如同一个孩子得到自己喜欢的宝贝:“妈妈还想着给我送药。”

说着话,他人动了动。让自己的身体趴好:“妈,你给我上药吧。”

冯子珍嗔他:“你啊,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让我给你上药。”

她虽然这么说,手却是动了,把唐轩北的衬裤往下扒着,露出了被打得青紫,多处皮肤都破损的臀部。

两个孩子看了,吓得冒了口冷气,没敢说话,抬头看着冯子珍。

他们对这个总是不发脾气的奶奶真的有些怕了。

他们自己也挨过妈妈的打,可是,妈妈一般只打用手几下,也不会让他们受伤,只是很痛就是了。

冯子珍也知道自己的手重了,于是叹了口气:“你是真气人。怎么可以那样对晚晚。她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帮你,估计也是奶奶逼了她,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本来想说打她这两个字,因为孩子在身边,没有说出来。

“奶奶,你用什么打的二叔,是那个鸡毛掸子吗?”昊天好奇地问道。

对那个鸡毛掸子,他们有着无比的敬畏,因为桑晚平时都是会用那个教育他们:“如果你们再犯错误,妈妈就会用它打你们。”

开始,他们还是没有怎么在乎,但有一次昊天把桑晚惹火了,曾经被打了一下,而那一下我还缓着力气打的。却也让他永远地记住了。

“是。”唐轩北替冯子珍答道:“以后你们不用怕那个东西了,奶奶把它给打坏了。”

“啊,坏了?”两个孩子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冯子珍用稍微重的语气说道:“坏了,还可以再买新的,如果你们下次再不听话

。自己到处乱跑,我看,我也得用它教育一下你们了。”

昊天是怕了的,立刻大声保证:“不会了。”

冯子珍给唐轩北上好了药,然后对两个孩子说道:“走吧,你们也该睡了,让你二叔自己早些休息睡觉。”

两个孩子听话地跟在了她的后面,舒好有突然站住,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想起她和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

“我们有话要问二叔。”

冯子珍奇怪地问:“你们要问什么?”

舒好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而是说道:“这个是我们和二叔的秘密。奶奶不要听。”

冯子珍笑了笑:“你们还会有什么秘密?”

然后她对唐轩北说道:“你早些让他们回去,他们明天还要上学。”

“我们问完话马上就回去睡觉。”舒好保证道。

见冯子珍出了门,唐轩北问道:“你们要问我什么事?”

“二叔,你为什么又骗我们?”舒好小脸变得冷了起来。

“我又怎么骗你们了?”唐轩北心说,他现在算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你说过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可二婶的肚子里怎么会有小孩了?”昊天接着质问道。

“谁说她肚子里有小孩了?”唐轩北也是惊奇。

“刚才太奶奶不是那样说的吗?”

唐轩北明白是两个孩子理解错了意思,于是说道:“那是太奶奶想让她肚子里有孩子,可现在还没有呢。”

“那以后就会有了,你会把你的小孩放进去,对不对?”舒好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不会。”唐轩北很肯定地说道,“二叔说了,不会有,就是不会有,绝对说话算数

。”

昊天对这个承诺很满意,倒是舒好却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可是,如果二婶不生孩子,二叔就不会有孩子叫你爸爸了。”

昊天也觉得这是个问题,想了一下,用带着奉献的精神说道:“二叔,要不你就做我们的爸爸吧。”

舒好立刻点头同意:“如果二叔愿意做我们的爸爸,我们以后就不用邵叔叔做爸爸了。”

唐轩北听了两个孩子的话,心里一动,故意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这个二叔说得不算。”

“那谁说得算?”

“当然是你们的妈妈。等明天你们看见妈妈的时候,一定要问明白,她愿不愿意让二叔做你们的爸爸。”唐轩北故意诱导地说道。

“如果妈妈同意呢?”昊天高兴地问道。

“那二叔当然同意啊。”唐轩北语气坚定地说道。

“那我们明天就去问妈妈。”

两个孩子得到意外的承诺,高兴地回去睡觉了。

和他们的笑容相反,唐轩北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现在应该不会同意。

这次,他可是把她气惨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生他的气这么容易,为什么爱上他就这么地难?

想着庞学文告诉过他的那些方法,他前思后想地考虑了半天,觉得都无法拿来用到她的身上。

从来都没有刻意地想去讨好哪个女人,现在真的要做的,怎么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呢?

屁股还真的很痛,白天有事情做的时候,觉得还可以忍得住,但现在就觉得那痛搅得人闹心了。

他从**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正对着的是一轮皎洁的月亮

屁股痛得闹心,但心情却是异常地宁静,没有了平日的烦躁。

今天他终于对她表露的心迹,虽然她并没有给他期望的回应,但他自己却有着卸下千斤重担的感觉。

这是埋在他心底十二年的秘密,藏了太久,都成了窒息他的顽疾,今天,他终于将它治愈,连呼吸都顺畅了。

他的思绪回到了十二年前。

那天,奶奶给哥哥打电话,让他在家等着,说是要给他送一个生日礼物,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将来可以做他的媳妇。

哥哥对奶奶很崇拜,对她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从来都不说不字,但这次却是很不开心:“我怎么连婚姻自由都没有了?”

他在旁边说着风凉话气哥哥:“你看奶奶多偏心眼,只想着给你找老婆,却不管我,我也是她的孙子,我为什么像后妈生的孩子?”

哥哥瞪他:“今天你也别走,如果你想要,我把她让给你。”

他吹了声口哨:“这可是奶奶的一番心意,这个生日礼物你可要好好地留着。”

如果他有预知未来的本事,他那一天肯定不说这样的话,而是答应哥哥的请求,要了哥哥的这份“生日礼物”。

但他的确是很好奇,奶奶是个很挑剔的人,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让奶奶如此地另眼看待,竟然都想让她做唐家的长孙媳妇。

要知道,奶奶对这个长孙媳妇可是有着她的标准,平时来给哥哥提亲的人可是多了,都被她一一回绝。

哥哥对这个问题一直都很纠结,他可以接受奶奶对任何事情的安排,但连恋爱婚姻都无法做主,真的是无法接受。

暗地里经常对他抱怨,都说过,如果他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他一定会与家里抗争到底的,哪怕放弃所有的一切。

那天,总是喜欢和他们粘在一起的邵宇桓听到了这事之后,也是讥笑:“你奶奶给你找了个童养媳

。”

可以想象,听到这话的哥哥的脸色有多么地难看。

那个时候,他是开心的,幸灾乐祸。看来,不被家里人重视也是有那么一点的好处的。

她和奶奶坐着同一辆车来的,车门打开,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洗得很干净,但已经很破旧的白色运动鞋,然后是短到脚踝部以上的蓝色运动服裤子,也是旧的,洗得发了白色。

他看到了她黑亮的头发,如同闪亮的黑缎,挡住了她的半边脸。她用手将头发往旁边撩了撩,他看到了她的脸。

也许是她的衣着太糟糕,从上到下都是旧衣服,既不合身,也不合体,所以,他的心中便无法想象这样的人还会有什么让人惊艳的脸。

在他和哥哥生活的圈子里,不缺漂亮的女人,唱歌的,跳舞的,可以称得上明星的女演员,都没少见过,所以,他对她根本就没有抱着什么期待,就是想看哥哥的笑话。

哥哥那么优秀,可以让哥哥出糗的事不多。现在奶奶找来一个孤儿院的野丫头,怎么想都觉得好玩,还有那么一丝的痛快。

虽然早就下决心不再嫉妒哥哥,但是,也还是想看到他倒霉的样子。

但是,他立刻就知道他错了。

他低估了奶奶的能力,低估了奶奶看人的眼光,也明白奶奶为什么会将她带回来。

露出一张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再忘记的脸。当然,她不是什么怪物,长着所有人都有的一双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

但是,她的那双眼睛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纯净得不含一点杂质,异常地清亮。

陌生的环境和人显然让她有些不适应,晶亮如宝石般的瞳仁就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但是,在她看到他们的时候,她的双眉忽而舒展,眸中的那份慌张被刻意隐去,唇角缓缓洇开一抹欣然,然后就扬唇笑了,如天空云霞绚烂,又如田园般清新。

于是,在那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下午,他听到了古战场上的万马奔腾的声音

那,是他的心跳声。

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在他的身上如浮云般地飘过,然后便定格在哥哥的身上。

在那一刻,他听到了一个“咔吧”的声音,那是他的心突然停跳的声音。

然后四周凝静!

他有种自己瞬间跌落了黑不见底的深渊的感觉。

她是哥哥的,是哥哥未来的妻子。

在那个时刻,他没有办法不嫉妒。

哥哥是优秀,可他也不差,为什么所有的好事情都会发生在哥哥的身上?

他看向了哥哥,希望哥哥还会像没有见到她时的样子,这样,他就可以对哥哥说,你不要她就给我吧。

但是,哥哥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看见他的俊若朗月,美如冠玉,光风霁月的哥哥对着她露出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微笑。

而哥哥这样的笑,又有哪个女孩能抗拒得了!

果然,她便彻底地忽略了他。

其实,她是叫过他的,叫他轩北哥,但他就是要和她反着劲,于是他便说道:“轩南哥,轩北哥,好难听的叫法,真土。以后就叫名字,把那个哥字省了。”

她这时终于把注意力转向了他,用挑衅的眸光看着他,带着十足的野气:“我连你的名字都懒得叫。”

“那你叫我什么?”

她调皮地转动着她那美丽的大眼睛,俏挺的鼻子紧了紧:“看你那脸臭的,就叫你臭王八。”

说完,她对他故意伸了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可就在那个时候,就连她那粉红色的小舌头,都看上去那么地诱人。

从来都女孩子都不屑一顾的他,是多么地想立刻搂上了她,把它含在嘴里。

然后事情就这样地进入了一个奇怪的轨道,他在她面前不时地做着坏男人,以此吸引她的注意。可他这样地“坏”,却又让她对他更是忽视,远离他。

顺理成章地,她最后要嫁给哥哥了,而他只能远远地望着她,就如现在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亮。

哥哥死了,也没有改变什么,她对他还是不屑。

近七年了,朝夕相处,午夜缠绵,他尽所有的能力满足她,让她到现在还像一支娇嫩的花朵般地艳丽,但他的命运仍然无法改变,好像他只能是做她的花肥。

但是,他现在决定不这么做了。

花是他的,折花的人就应该是他。

哪怕她是天上的月亮,现在不是也有飞船可以到达吗?

唐轩北的唇角向上翘了翘,然后回到床边,往**一趴。

屁股上的疼痛让他的眉蹙了一下:“野丫头,我的这顿揍可是因为你挨的,这笔账我早晚得和你好好地算!”

不过,这会儿她在医院干什么呢?

肯定是邵老四在陪着她。

要是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陪着她多好。

邵老四,我现在先让你美几天,然后就让你滚得远远的。

……

事实上,桑晚的心情这会儿可是一点都不舒畅。

唐轩北在邵宇桓回来不久就离开了,给她留下了满腹的疑问和幻灭后又升起的希望。

他今天的表现真是跌破了她的眼镜,他竟然对着她做出那么可爱的样子

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他对她一直都是脸臭得要命,有时会和蔼可亲,温暖如春,可是那是在人前的做戏。

但今天,他绝对不是演戏。

她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

因为他对她的特别照顾,让她一度觉得他爱上了她,可他对她那样地恶劣,她哪里还敢那样想。

结果,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时间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她如同一直都在坐过山车,一会儿跌进了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一会儿又让她飞升上天,人入仙境,事情的急剧变化让她有些招架不及,无法理出头绪。

他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告诉她,他爱她?

她怎么敢相信啊,昨晚他还对她那个样子的。

如果爱她,怎么可能那样对她?

可是,他的举动却又让她升起无限的希望,因为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一下子不爱他,当然希望他也爱她啊。

唐轩北,该死的坏家伙,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你能给个痛快话吗?

整个晚上,她都在心里纠结着这件事,觉得陪着她的邵宇桓有些多事,因为在这个时候,她希望可以自己静静地待着。

“宇桓,你也回去吧,晚上有护士,我不需要你陪的。”她婉转地撵着他。

“我今天不回去了,就在这里陪你。”邵宇桓说道。

“不用了。”她立刻说道。

“你现在的样子,我回去也不放心。”邵宇桓说着,想去拉她的手,她却是把手缩了回去。

邵宇桓心里一沉。

从唐轩北下午来过之后,他就发现桑晚的情绪有了变化,对他越发地疏离,这让他开始紧张

“宇桓。”桑晚声音很弱地叫了他的名字,“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你胸部受伤,不适宜多说话,有话等伤好了以后再说。”邵宇桓阻止了她。

他可以判定,现在她要说的话,肯定是拒绝他,让他离开。

桑晚却是不想这样地拖住他,只想把话说明白:“宇桓,不要再在我的身上花费时间,我们还是分手吧。”

即使没有唐轩北的那番出乎意料的表现,她也是一直想这么做,上午她已经这样说过,后来病情突然加重,让她没有将话说完,现在,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接受邵宇桓对她的好,因为这份情,她还不起。

邵宇桓脸色沉下来:“为什么一定要拒绝我?你要我怎样做,才可以接受我?”

“是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桑晚这话是真心的,不是客套。

“如果这个是原因,你可以收回你的话。”邵宇桓不接受她的解释。

桑晚闭了下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左前胸:“这里放不下别人了,真的放不下了。你对我的情,我会记住一辈子,可是,我还不了你。”

邵宇桓站了起来,语气很重地说道:“我说过,我没有要求你现在爱我,只要求让我爱你,所以,你的要求我拒绝。”

他这是为什么啊,怎么就听不进去她的劝告呢。

桑晚心里一急,呼吸便不平稳了。

邵宇桓声音变得柔和:“我们今天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你好好地休息,把伤养好。就是你让我离开你,可你也得让我放心离开啊。”

一句话,说得桑晚心里万分感动,眼泪几乎要出来。她用笑掩饰着自己感情:“为了你这句话,我一定要尽快地好起来。”

“你可真心狠。”邵宇桓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说着自己的气恼和不忿

这个女人的心不是一般地很,用铁石心肠形容她,一点都不过分。

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人让两个人都有些意外。

“欣宜,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桑晚惊奇地问道。

“听说你受伤,我一直都想过来看你,就是没有倒出时间。我想,你晚上需要人照顾,所以,干脆晚上过来陪你。”李欣宜解释道。

桑晚对她这个时候出现是很高兴的,因为她正好可以让邵宇桓离开。

“今晚有欣宜陪我,你可以放心回去睡觉了。”她对邵宇桓说道。

在这个时候,邵宇桓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再留下,于是说道:“有事及时告诉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欣宜对桑晚带着羡慕说道:“他这么爱你,你真幸运,你们快点结婚吧。”

桑晚笑了笑:“可我也和你一样,更想找一个自己也爱的人。”

“我?”李欣宜的神情黯了下来,没有立刻说什么。

要是以前,桑晚看到她这个样子肯定会问是怎么回事,可现在她竟是无法开口这么问。

唐轩北不管对她自己是好还是坏,她无法否认,他的心事都在她的身上。他们夫妻关系不好的话,原因就是她。

如果唐轩北真的是爱上了她,那李欣宜可是太可怜了。

桑晚的心里充满了罪恶感。

明知道那是人家的丈夫,而且还是好朋友的丈夫,她还是在盼望着唐轩北爱她,她这是在干什么啊!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对李欣宜说,你不要在这儿陪我,还是回去陪你老公吧,可是,她就是不想这么说。

桑晚觉得自己真的很坏,也很卑鄙。

两个人之间冷场了

李欣宜的神色很快就恢复过来,见桑晚脸上是伤,身上插着管子,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的这些伤真的是轩北打的?”

桑晚立刻微微地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摔下楼梯的。”

“可是……”

桑晚知道李欣宜要问什么,也不想让她深问,于是抢先说道:“和他不是没有关系,因为我和他吵了几句嘴,气得我往楼梯上跑,踩空了,结果就摔下来了。”

桑晚说的也是实情,所以没有任何的心虚,李欣宜看不出一点的端倪,想怀疑都无从怀疑。

但是,她还是有着另外的疑问:“前天他把你带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让你回家?”

桑晚想了一下,觉得这个需要说点假话,否则,李欣宜无法不怀疑唐轩北对她的用心。

就连她自己都那么认为了,李欣宜怎么会不那么想?

“他带我去了一个别墅,是公司新建好的,还没卖出去。”

“他带你去那里干什么?”

她指着自己的脸:“看看这里,他把我的脸都打肿了,怎么好意思带我回家?”

李欣宜惊奇:“他真的打了你?”

“现在你知道他那个人有多混蛋了吧?”桑晚半真半假地应付着李欣宜,同时小心地偷眼观察着她的表情。

什么叫做贼心虚?她现在就是这样样子。

她是一个企图偷人家老公的心的卑鄙小人啊。

在这个时候,桑晚虽然对李欣宜可以公开拥有唐轩北是嫉妒的,但她的心里还没有要让唐轩北对她如何。

因为爱上了他,只想从他那里得到爱的回应,而不是单纯的想占有他,所以,她对李欣宜从心里感到歉意。

现在,即使唐轩北说要离开李欣宜,和她在一起,她都不会同意的

她要的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心,哪怕是不爱她,但只要别像以前那样地看不起她,鄙视她就可。

“他是够混蛋的。”李欣宜无法不同意桑晚的观点。

桑晚看了眼时间,然后说道:“你不用留在这里,你也回去吧。”

“我都答应邵宇桓要在这里陪你的。”李欣宜说这话是口不对心。

她是想到这里看看桑晚,同时,也是对桑晚和唐轩北之间的关系有了怀疑,想要查找一些两个人间的蛛丝马迹。

“不用了,晚上有护士,你在这里也睡不好觉,我还觉得过意不去,也会休息不好,还是回去吧。”

李欣宜虽然想走,可心里还有一件事没有问清楚,觉得闹心,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桑晚看出她的犹豫,主动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吗?”

“今天有人对我说,说他买女人用的东西,是不是给你买的?还是他另外有了女人?”

“他外面有了女人?”桑晚对她的这个提法觉得很新鲜。

“那他的那些东西买给谁?”李欣宜追问,眼睛盯着她看。

“给我。”桑晚没有什么犹豫地说道:“是我让他买的,因为我以为我会在那里住几天,正好要来例假了,就让他买了。”

如果桑晚不承认,李欣宜会百分之百地怀疑了,可是,桑晚如此坦白地承认,她又无法确定了。

“他对你挺好啊,连这个都给你买?”虽然不怀疑了,可李欣宜还是很吃味。

桑晚理直气壮地冷哼道:“他必须得给我买,谁让他不敢让我回家。”

李欣宜是带着满腹的气来到这里的,但经过和桑晚这么地说完话之后,心里舒服了很多,所以,离开的时候,她是带着笑容,并且是多少松了口气的样子

一路上,李欣宜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刚才桑晚说的话,判断着真假,找着唐轩北对她更加冷淡的原因。

他本来就没有爱上她,再加上那个方面有问题,所以才会逃避她,这是她对唐轩北做出的判断。

她应该体贴他一点才对,而不是要逼他。

可是,他们以后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这样地分居,两个人的感情怎样培养呢?

李欣宜一时还是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做才对。

终于,人都走了,桑晚觉得很累,也不愿意再多想,随手按了下床头的按钮,闭上了病房的灯。

很快,她就睡着了。

和昨天的时间差不多,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里。值班的护士去了休息室,整个病房的走廊里空空的。那个人先是去了护士站,找出了病历,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走到桑晚的病房门口,停在了那里。

病房里面是黑的,他看不到里面的桑晚是怎样的情形,似乎有些不甘心。手搭在了门的把手上,几次想推门进去,最后,他还是放弃了,然后悄然无声地离开了病房。

……

唐轩北早上一到办公室,庞学文就急忙过来见他。“唐总,司徒照说他们老板要来中国,想要安排一下双方见面的事。”

唐轩北对这个消息有些意外:“是哈德森先生自己亲自来了?”

“是,司徒照是这么说,而且,他还说,哈德森先生希望可以和大少夫人也同时见一面,因为她是双方合作的法人代表。”

唐轩北心里一凛,他们主动出击了。

这个哈德森为什么要见晚晚?

哥哥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是哥哥要见,还是他要见?

“还有件很蹊跷的事

。”庞学文疑惑地说道。

“什么事?”

“你看这张照片。”庞学文说着将一张照片递了过去:“昨天,司徒照与这个人见过面,而这个人就是哈德森,他们为什么要隐瞒行踪呢?”

对此,唐轩北一点都不意外:“想像过去的皇帝那样微服私访,暗中了解我们的情况,当然还有其他公司的情况。如果他们想到这里投资,我们肯定不是他们唯一的合作对象。”

“那我们还是要继续让人监视司徒照吗?”

“不仅要监视司徒照,还有密切注意那个哈德森的动向。”

庞学文不解:“本来是合作投资的事情,怎么搞得像侦探片似的?”

“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在暗中了解我们,我们也需要了解他们,这个有什么可难以理解的。”唐轩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庞学文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是,就是觉得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巨低边巴。

唉,他什么时候可以把老板的那个脑袋里想的事情都能想明白呢?

庞学文出去了,唐轩北走到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外,最后眸光锁定在远处,一幢白色的大楼。

那是云水医院的病房楼。

孩子们说今天要帮他去问桑晚,如果让他做孩子们的爸爸,她会不会愿意。

如果昨天他用手比划的那个心她没有完全明白的话,那今天孩子们传达的信息可是够清楚的,她应该明白了吧?

那她的答案会是什么?

他看了眼手表,然后微微叹了口气。

今天的时间注定会过得很慢。ツ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