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秦语洛。”

“性别!”

“……难道您看不出来么?”

“老实回答,性别!”

“……女。”

“国籍!”

“x国。”

“你并不是本国国籍。”原本敲打着电脑的警察转过了身子,她看着正坐在自己对面的秦语洛,挑起了眉毛:“外籍妓女?东方的女人,一晚上的假钱应该很高吧!”

“警察先生,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不是妓女!”坐在木质的椅子上,秦语洛的眉毛一直就是紧紧的皱着,她的双手的手腕那里有一处红色的勒痕,这是在她来警察局路上时被铐上了手铐所勒出来的。

说到之前的事情,到现在她还是恍若做梦一般。当时,在那个黑人强行带着她进入酒店客房之后便开始动手动脚,面对牛高马大的黑人,秦语洛的反抗简直就是微不足道!就在她彻底无望之际,房门外面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就是房门被外力撞开得声音,他们二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被从外面一拥而进的警察将双手反剪至背后的死死压在了地上,两人衣衫不整惶恐不安,直接就被警察考上手铐带进了警局。

后来秦语洛才知道,原来是有人报警,说是有家五星级酒店内有人涉嫌卖**!而且,那个匿名报案的人还说了出那个涉嫌卖**的酒店客房的房号。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更是一家向来以接见国内外元首领导而闻名的酒店,这种涉黄的事情怎么能够发生呢?当地警方接到报案之后十分的重视,所以在房间里面逮到了一看就不是本国人的一男一女的时候,当即就要求他们交出护照

然而,由于两人均是交不出来,因而警方也秉承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政策,将二人带回!

这会儿,秦语洛面对警察的询问,已经是快要频临发疯的阶段,因为她发现,无论她怎么解释,这个警察都认为她只是一个妓女,一个外籍的高级妓女!

“警察先生,我是被人贩子卖给那个黑人的,我不是坏人,你要相信我!”秦语洛说这有些激动的不由自主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子,可她刚一站起,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另外一名警察立即又压着她肩头将她摁回了椅子上。

“坏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警察抬头看了看秦语洛,握着笔的手一边做着记录,他又一边道:“老实回答问题,争取能够早日获取将你遣送回你国家的机会!”

“我才刚刚来到美国,你们怎么能把我又送回去?”秦语洛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外国警察,连连摇头道。

“噢?这么说今天是你第一次出生意咯?第一次出生意就被抓到了?!以后还是做点正经的事情吧!”警察笑了笑,继续做着教导工作:“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误入歧途了呢?唉,说一说吧,你的同党都在哪儿?有多少人?平时你们都是怎么接头的?”

“我没有什么同党!”秦语洛无奈了,这种有点像对牛弹琴的对话方式让她实在有些感觉头疼,她很抓狂!

“没有同党?”警察停下了做笔录的动作,看了看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的秦语洛,又道:“难道是单线联络?那你就说一说你们的联络方式!”说着又低下头刷刷刷的挥笔写了起来。

“我是来这里读书的,我既没有同党,也没有什么单线联络人,警察先生,你真的搞错了!”秦语洛抓狂了,她声音颇大的辩解道。这到底算什么?她明明是这里面的受害者,为什么到了最后居然还要被人误会成卖**(河蟹)女?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噢。”点了点头,警察根本就对于秦语洛的辩解无动于衷,拿着笔刷刷的划掉之前写的那几句话,他又道:“原来是个学生,打算以卖**的方式赚取学费

!”

“不是,我说了我不是妓女。”秦语洛匮要崩溃了,眼睛四周红红的一片:“我是遇到了坏人才会被”

“咚咚咚!”话还没说完,审讯室的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警察抬手示意秦语洛等一下,随即说了一句‘进来’。

“警官先生,我那边的犯人已经招供了。”一名警察走进,他站在门口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眼正坐在房间中央的秦语洛,厉声道:“那黑人已经承认是他自己招的妓,而这个女人就是他找的人!”话一说完,又关门退了出去。

“什么!”秦语洛听了确实大骇,一脸的不可置信,愣了几秒,她又忽然回声,冲着那刚才审问他的警察开始辩解:“警察先生,我真的不是,我是被冤枉的,您要为我洗清冤屈啊!我是被冤枉的!”

“不怕妓女耍流氓,就怕妓女有文化!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挺能煽动人心的嘛。”警察嘿嘿嘿的一笑,碧绿色的眼珠子看着秦语洛的样子确实透着一些鄙夷,他话一说完就朝站在秦语洛身后的警察点头道:“既然那边已经招供,现在就可以收监了,把这女人带下去。”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手臂才一被身后的男人拽起来,秦语洛心中一急,一下就蹦出来了一句中文,之后她又幡然回过神,又改用英文大喊:“警察先生,我真的不是啊,那、那个黑人他说谎!他是说谎的,我需要一名律师,我要求见我的律师!”

“小姐,你也别激动,念你初犯,我们只会把你关押一周,等你深刻认识了自己的错误之后,自然也就放你出去,带下去。”警察毫不迟疑的挥手,秦语洛来不及在说什么便已经被那个抓着她手臂的男人强行带了下去。

这或许这秦语洛这辈子最晦暗的日子,她这辈子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人生第一次出国,在国外呆的第一个晚上乃至之后的连续七个晚上,都是在监狱里面度过。这里很灰暗,这里面到处充满着暴戾的因子,到处都是绝望的空气,令人时刻都感到阴冷。

秦语洛在这所女监里面呆了整整七天,每一个晚上她几乎都不曾睡着过,和她关押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女犯,是一个白种女人,她在监狱食堂打餐的时候曾经无意之间听到隔壁的一个女犯的谈话声,听说这个白种女人是因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而入狱,报警的人,确实她的亲生女儿

整整七天里面,秦语洛虽然一直和她呆在一所房间里面,但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白种女人除了吃饭的时候动一下,其余的时间永远都是在卷缩在双腿靠在房间一处阴暗里,昂着脑袋,望着监狱房间高出那唯一的一扇小窗户,呈现死灰的眼珠里,流淌着一抹秦语洛看不懂的神色。

第七天的时候,到了秦语洛出狱的时间。

冰冷的铁栅栏,沉重的铁门由内至外缓缓的打开,在监狱大门的瞬间,一丝清冷的阳光从着渐渐打开的铁门缓缓地洒进,地上被激起的灰尘,慢慢的飞起,而后又缓缓地落下,平淡的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狱警高大的背影在冰冷的水泥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阴影,冰凉的视线早已对着进进出出的犯人习以为常,不知是处于职业的道德还是出于良心的真心劝告,冷冷的话语,带着一些机械化:“出去之后好好做人,别再进来了!”

秦语洛有些呆滞,站在监狱大门的门口,她微微仰头,看着蓝色苍穹上高高挂着的太阳,刺眼的眼光,迫使她不得不微微眯起了双眼。

她是怎么进入,如今依旧是怎么出来的,身上穿着七天前进来时穿的那件衣服,秦语洛缓步慢慢的朝前走去。七天的时间,对她而言,恍若一个人生,在那里面的日子,将是她之后的日子里,最不愿意回忆的。那是一段,耻辱!

眨了眨眼捷,秦语洛两手空空,她有些缓步的朝前走去,脚下的步子有些重,似乎在试探,她是真的踏上了出来的路么?

微微叹气,秦语洛朝前走着,每一个步伐都显得格外的小心。

“秦学妹!”一道叫声,猛的拉回秦语洛的思绪。

秦语洛抬头,有些发愣的看着站在前面的肖木,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他,宛若一个神诋。他静静的看着她,帅气的脸上,慢慢的笑。

看着肖木,秦语洛紧绷的心弦忽然一下就断了,心中的难过伤心像是绝提的洪水,一泻而出势不可挡,她猛然撒开了脚丫子跑向了肖木,不顾一切的扑进他的怀中,眼泪肆痕,哭得像是个孩子!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连续这几日的压抑,像是得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秦语洛哭着紧紧的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她嘶哑的扯着嗓子,只是想将那满腹的冤枉,通通都发泄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肖木心疼的拍着秦语洛的后背,大手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拂过她瘦瘦的背脊骨,眼中溢出点点的心疼。怀中的这个女孩,才不过十七岁啊,却要经历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经历的牢狱之灾,还是这么一张透净的白纸,却被硬生生的沾染上了一个硕大的黑点!

“你知道?”秦语洛哭着仰头,下意识的问道。

“我听杰克讲了,你是被恐怖分子抓走的,怎么可能回去做……是不是那些人逼你做的?”肖木看着哭得是梨花带雨的秦语洛,点点头道。

“我……”秦语洛闻言,心脏骤然跳动了一下,赶紧就急道:“那杰克呢?他在哪儿?”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家伙,若不是那家伙心怀不轨,她岂会遭遇这些事情?那个男人,她绝对不能放过,绝对不能让他逃之夭夭!

“杰克受伤了,最近都没有来学校,在家养伤呢!”肖木放开秦语洛,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有些抱歉的道:“秦学妹,对于你被冤枉入狱的事情,我也去了警局帮你澄清,可是我人单力薄”

“我知道,不就是七天么,我还不是过来了,我没事!”秦语洛善良的叉过肖木的话,说罢嘴角微微扯起一丝笑,示意肖木不必单身。

她自然知道,人单力薄这个词里面包含的是多少的无奈!他们这些留学生,只身出国求学,原本就是惊险万分,独在他乡无依无靠,只要能够自保都算不错的了,哪儿还有什么本事去护别人呢?像肖木,像她秦语洛,都不过只是一些毫无背景的人海之中的一员,受了委屈受了冤枉,哪怕咬碎了牙齿,也只能让自己吞!

这就是社会,现实得如此的残酷!

“好了,秦学妹!走吧,我们先去吃一顿好吃的。”不想让秦语洛再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肖木大手一挥就笑着说道:“今儿我可是你的专属司机,专门只为秦学妹独家服务!”

“好啊。”秦语洛点头,心里因为肖木的善解人意而感到心窝暖暖的。

*

夜晚的城市相较于白天的区别就是,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朦胧起来,好的,坏的,一切都笼罩在五彩绚丽的灯光之下

。妙曼的女郎,迷人的浓妆,奢华的金色包装,一些都使的得这个西方的城市显得迷人万分。

坐在甲壳虫小汽车里,秦语洛微微侧着头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彩色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为她平添出一抹柔和,黑色的眼眸里,闪着一点亮光。

“小学妹想吃点什么?”一边开着车,肖木一边转头去望秦语洛,可就在视线落到副驾驶座上安安静静的做着的她时,微微蹩起了眉。他在心疼她,心疼这个一直佯装坚强的女孩。

“我也不知道。”听了肖木的话,秦语洛转过头,看着她实话实说的道。

“那……我们去吃点本市的一些特色食物吧!”肖木笑了一下,询问道,再看见秦语洛哦点了点头之后,这才有兴致勃勃的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边开车一边开始查起了地图。

“学长,还是把车停到路边吧,你这样不安全啊!”车子还在行驶呢,肖木却低着头查起了地图,这个举动可把秦语洛吓得不轻,连连就出声道。

就在她话刚落音的同时,车子的后尾传来一道极其尖锐的摩擦声!

肖木被吓了一跳,连连踩下刹车后就跳下车,秦语洛见状也是跟着下了车。

甲壳虫的车位左翼,此刻正与一辆宝马车的车头碰撞在一起,肖木的甲壳虫车,黑色的轮胎正压在马路中央的白线上,很明显,这起事故是肖木这边的原因。

宝马的司机很快也走了下来,看着自己车头那凹陷下去的一块,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难道你不知道这一块不准并线么?就算要并线,你不知道打转向灯么?”司机年龄很大,看得出是一名老司机。

“这……”肖木愣住了,完全还没有从这事儿中回过神。没这么衰吧,刚去到驾证第一次开车就出事故了,而且对方的车还是宝马!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还是一旁的秦语洛反应比较快,一边朝着司机弯腰道歉,一边就伸手就悄悄的扯了扯肖木的衣服,让他赶快回神。

“我、我不是故意的……”肖木有些发愣,视线还是落在宝马前段那凹陷下去的那一块上

“都已经成这样了,叫我怎么像少爷交代?”司机根本就没怎么注意二人的道歉,皱着眉毛看着那车前的那块硕大的痕迹,真是要急死他了。

“怎么回事?”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男声从车里传了出来,紧接着秦语洛就听见了车窗正在缓缓落下的声音。

“少爷,一辆甲壳虫车和我们的车出了一点摩擦!”一听见车里面的声音,老司机显得有些惶恐,连连就提步走到了那落下的车窗边。

“噢?”漆黑的后排车座上,一双凤眸闻言轻轻眯起,在透过前面挡风玻璃落到那站着的女生身上时,淡薄的唇,微微的勾起。

真是没有想到,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少爷,这件事情,您需要怎么解决?”老司机看不清车内男人的脸,只能从他说话的语气里辨别他的喜怒,他诚恐的出声询问,带着浓浓的尊敬之意。

“当然是赔钱!”男人说罢,戏谑的挑起了好看的眉毛。

“是。”老司机点头,立刻又动身走到了尚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的秦语洛和肖木跟上,声音恢复成了起初的冷漠,他冷冷的看着他们,张嘴说出的话语不带丝毫的情感:“两位小姐和先生,我们家少爷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在您们赔完钱之后我们便可以各不相干!”

“什么?赔钱!”秦语洛惊呼出声,但又似乎想了起来,这人家没有告他们就算好的了,诚如这位老司机所说,赔钱,是最快而有效的解决方法。转头看了看没说话的肖木,秦语洛又转过头皱着眉头道:“那个,需要赔多少?”

“这辆车至今年的最新款,市面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被撞了这么大的一个窟窿,连着探照灯也损坏,我们恐怕就只有将车送回厂家维修!”老司机仔细的看了看车端的损坏程度之后,又接着道:“这样,亲们只要支付十万元,这件事情就算解决了!”

“十万!”肖木腿一软,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秦语洛也是脸色倏地变白,有些不可思议。十万

!她们只是学生而已,这么多钱,要他们从哪儿去找?

“能少点么?”秦语洛乞求的看着老司机,哀求道:“我们都是学生,根本找不出这么多钱啊!”

“抱歉,这可不是我就可以说了算的。”老司机摇头,表示价钱这件事情根本毫无商议之余地。

“这么多钱,就算要我死,也找不出来啊……”肖木彻底的傻住了,他缓缓摇着头的喃喃道,目光始终盯着那辆宝马上的窟窿,似乎一直就不敢相信,那个是他的杰作。

“我们……”秦语洛无可奈何,看着一脸不可商量的老司机,眼眸一转,又忽然将注意力放到了刚才落下的那扇车窗上,她心里微动,趁着老司机一个不注意就跑到了宝马前,她站在车门前,看着里面黑暗中隐隐约约浮现的轮廓,出声哀求:“先生,我们把您的车撞坏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十万块钱,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您能不能手下留情,给我们减少一点,或者,给我们一些宽限的天数好不好?我一定会想办法将钱还给您的。”

车里面坐着的人并没有出声,黑暗之中,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里面,被黑暗勾勒出来的侧面偶然有车路过时,灯光闪过他的脸上。

“先生,我们学生,我们在这里既无父无母有没有亲戚朋友,您总不能赶尽杀绝吧!”秦语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柔,看看着车内的黑暗,可见这里面依旧没有什么过多的动静,不由得又接着道:“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道理我相信您也明白,您就高抬贵手”

“我也教你一个道理!”男子终于开口了,邪魅的语气,和似曾相识的声音霎时就令秦语洛愣在原地:“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你倒是说说,我上一次救了你,如果这次在饶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

声音缓缓的响起,一张俊美的脸庞彻底的出现在秦语洛的脸前。

拉开车门,慕容凰优雅的走下车,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的他显得很是高贵,就像电视里面的那些刚从宴会里出来的富家少爷。

慕容凰始终看着秦语洛,看着她的脸因为自己而浮现出来的诧异表情,眉尖一挑,不由得就是邪邪一笑。

既然这个小家伙又意外的出现在他眼前,他就没有理由再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