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艾坐在议事厅里品着茶,一边听着一帮子大臣们议论着今晚上如何安排着招待使臣,一边打着自己的算盘下一步要如何如何。

今日里皇上没有上朝,很多事的定夺都在他。正当他思索的差不多时,身边的大臣们也都望着他,等他做最后的表态。

容艾清了一下嗓子,刚要开始发言把一样一样都事都安排妥当时,忽然听闻一阵钟声入耳,他当时就愣住了,不由的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大臣们:“什么声音?”

容艾是有功夫的,他问着话的时候,只有他一人听见这钟声,而别人都还全然没听见半点,当下也都迷糊的竖起耳朵。但丧钟从来都是传声敲响,帝王死于后宫,都是后宫各宫院里的小金钟敲响,以往那是报时辰的,可是一直连着响那就是报丧,而当整个后宫钟响传到前朝的时候,才会根据是谁去了,来决定敲什么,若是太后,嫔妃,皇亲等薨世,那敲的就是鼓了,可若是敲了金钟那只有一个,就是帝王大行。而此时,这些钟声还是后宫的小钟还没敲到前头来,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怎能听见,于是有些人立刻摇了头:“没什么声音啊?”

也有几个有心眼的,不出声,只竖着耳朵听。

容艾耳中的钟声越来越清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这,这是丧钟声!难道宫里谁薨世了?他心中才这么猜想着,脑中就出现了萧煜的身影,当下不由的后背发凉:不会吧,她应该不会乱来啊!

正这么想着,钟声已经传到.前朝,当前朝的金钟被敲响的时候,别说整个皇宫,就是整个京城都可以清晰的听见。那一声声报丧的钟响,立时让所有的人震惊,当下大臣们就一个一个夺门而出,当耳中的的确确就是金钟报丧时,他们全部都冲着大殿的方向跪倒,一个个口中疾呼着:“皇上!”

容艾没有跪,他站在议事厅里,看.着面前一片跪倒的人,上至朝臣下至奴仆黑压压的跪倒着,他们都在用一种悲戚的声音哭嚎着皇上,可是容艾此时却没心情笑他们的假情假意,他只是震惊于:皇上竟然大行了!

忽然,他迈着步子有些踉跄有.些急躁的往前冲,他要去看看萧煜,他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但是身后们的大臣们则惊讶的喊住了他。

“容相!”

“大人您这是……”

“我不相信皇上会去了,我,我要去看看,要去看看!”容.艾说着就往前冲,他打算离开人群就施展神行术过去,可是他的话提醒了众位大臣,大家全部起身,一个个的都跟着他:“容相说的对,皇上那么年轻,好端端地怎么可能就大行了!”

“就是就是,我们也去看看!”

众人相应着纷纷跟在容艾的身后,容艾无力与他.们多舌,只好急行向前,并不时的问着跪倒的人,皇上现在在何处。

“容相大人,皇上与宁贵妃在安乐宫里,双双西去.了!”终于遇到一个口齿清楚的做了交代,容艾瞪着眼睛冲往安乐宫,身后的一群大臣全部都追不上,生生落在后面,一个个跑着还说着:“容大人您好快的步子,等等我们,等等我们啊!”

容艾充耳不闻,.待冲到安乐宫前看到一片恸哭的太监宫女的样子,便是心中的最后一点疑心也消失全无。此时御前太监王喜已经身上带了孝布,见到容相到来,当下就捧了一条到他的面前来:“容大人……”

多余的话不用说,当下容艾就该接到手扎于腰间,可容艾看到王喜那无泪之悲的脸,却叫孝布拿走手中,径直冲进了殿中。

当他冲到内殿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宫女太监的正在为皇上与宁贵妃收拾遗容,容艾瞧着安乐宫那开了的天窗,便知道了答案,当下质问着那几个跪地的太监宫女到:“皇上和贵妃是怎么去的?”

“禀容相,早上皇上起来忽然为昨夜的梦训斥奴才等人,后来宁贵妃相劝,奴才等人便没在跟前伺候,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忽然就听见安乐宫这边有些不寻常的动静,听着好像是摔了什么砸了什么似的。容相大人,您是知道的,皇上常常要摔些东西砸些东西的,奴才们都是习以为常,当下没给上前,后来还是王总管出来说,觉得声不太对,叫奴才们去偷偷瞧瞧,结果奴才们过来一瞧,发现安乐宫里没一点动静,寻思了一下回去急忙和王总管说了,大家都就都过来了。王总管见请示无人回应,便带着奴才们入了殿,结果就看到宁贵妃和皇上倒在柱子这里,而安乐宫的屋顶竟然破了个洞!王总管以为皇上与贵妃是被砸到了,当下就叫人传太医,并和奴才们一起说叫醒两位,可哪知,哪知贵妃胸口扎着簪子,而皇上,皇上早已断了气!”

容艾听了那小太监的言语,当下走到两人尸体前:“他们原本是何等样子?”

“两人紧抱……不,是贵妃紧抱着皇上倒在地上,而皇上歪着脑袋,脸上,脸上带着笑……”

容艾眼扫向萧煜,的确他的脸上还保持着笑容,那笑容透漏着诡异的满足。容艾皱着眉伸手扶了下萧煜的脖子,心中一沉已经知道答案,当下他转身又看了一眼宁贵妃,见她胸口满是血污,手中又紧捏着一只簪子,便转身看着身后跟着的王喜,以及现在才涌进来的大臣便用沉重地声音说到:“真是祸从天降啊,想不到宫殿竟然会无故塌陷一处,致使皇上脖颈受创而被砸断颈骨,宁贵妃与皇上情深,见皇上大行,一时伤感,竟殉情相陪,真是,真是感天动地啊!”

王喜看着容相一脸诧异,而容相却走到他的身边一拍他的肩膀说到:“王总管,皇上大行了,可外国使臣还在我朝中,未免有误,我们绝不可使:国一日无君,未免有变,你我快快前去东宫,将太子相迎,并即时登基!”

王喜听闻此言连忙点头,口中称是,于是二人便行走在前,后面跟着一帮子大臣又往东宫而去,而堂堂安乐宫前,一代帝王大行之地,却只有一帮子太监宫女在此下跪哭泣,依旧没有半点君王大行的仪式。

“容相,皇上并不是被砸死的啊……”王喜小声地与容艾交谈着,他二人走在最前,与众人有些距离。

“我知道,但是你想让大臣们知道皇上是被人杀死的吗?”容艾说着看了王喜一眼:“我不知道你有没看到动手的人,但眼下,太子即位,等于就是还朝与乐家,难道你不高兴吗?这个时候何苦节外生枝?”

“老奴懂,老奴只是想问,是不是,是不是公主她,她做的?”王喜咬着牙问了出来。

“公主?”容艾眯了眼:“王公公。你说的是哪位公主?”

“自然是长公主……”

“你是不是吓糊涂了,长公主早死……”

“容大人,这个时候了,老奴和你直说了吧,我知道长公主没死,也知道她都受了什么罪,皇上说过,他会死在公主的手里,他说过,他会小心的保着这条命留给公主来取,如今我见皇上尸体毫无打斗痕迹,更是脸挂笑容,是不是她回来了?”王喜激动却依旧小声地问着。

容艾一抓王喜的手,将他拉的近了些,脚下不停,嘴上则问到:“王公公为什么要问我呢?”

“皇上说过,知道所有事的只有您,他若死了,可以回答的人也只有您,容相,老奴一把年纪了,不想知道这里面是怎么样的事,也不想知道您和皇上之间是怎样的交易,老奴只想问一句,是不是长公主做的?”

“你知道又能如何?”

“我就是要一个答案。”

“是!”容艾说着盯着王喜的眼睛,此刻他心中已经起了杀意。

“哈。”王喜莫名的笑了一下,就不再言语,只迈着步子前行,如此倒把容艾弄了个意外,不由问到:“你笑什么?”

“我以为死前都见不到公主复仇的那天,原来我见到了,只可惜,我,我没能见到公主的模样,不过,皇后娘娘终于可以安心了,我将来死了,下去了也有脸见她了。”王喜说着竟抬手擦起了眼角。

“又一个忠心的傻奴才,真不知道你怎么会伺候上萧煜的!”容艾说着就不理会王喜大步前去,而王喜则看着前方容艾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因为我知道他也是个可怜的棋!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红影带着长长地水袖在容艾身前飘过,当下容艾一个停步,两眼圆睁。

“咦?”

“那是什么?”

“谁!”

“有刺客!”

……

众人的反应不同,但都在惊讶中大叫起来。

容艾瞪着眼看着舞衣那纤细的背影,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身后王喜惊喜的叫声:“公主?你可是长公主?”

红袖刹时翻飞,似一双鬼魅之手伸向容艾的身后。

“不要!”容艾一声大叫,当下施展功夫,只几个摆手动作加上他登峰造极的神行,就已经游走去众人的身边,将他们一个个点了睡穴,令众人都倒在地上,就连惊喜的王喜也被放倒在了地上。

“你要做什么?”容艾质问着舞衣:“你控制不住自己杀了萧煜还不够吗?你难道还要将他们都杀死吗?”

“死,他们都要死!”舞衣咆哮着转了身,一双血色红眸冲着容艾:“也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