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死而天下变,不过一日之隔,之前满城还在素布麻衣尽是悲痛的悼念举国而丧,可现在却是锣鼓喧天满是欢笑普天同庆。自古帝王大行的极丧之后总是新帝继位的大喜,但总是有些日子缓冲,总是有些日子有守灵,总是有些日子之后才会送帝柩入陵。但今次却诡异的叫人难以想像。

容相因国中有他国使臣为由,将太子奉为新君。而自古立新出新年号起就将普天同庆,吧已故帝王也将下葬入陵,新帝将亲送出宫阙以示孝。本来这些也该是跟着规矩来的,可是因着新君的一纸诏书,这些全部都没有照办。

没有守灵的日子,没有缅怀的仪式,甚至连一张论其是非功过的谥词都没有……先帝的灵柩不是在极其奢华的送葬中入陵的,新帝更为亲未送灵柩到宫口,萧煜与宁贵妃知画的灵柩双双于夜出宫,只简简单单地几人送行。

为首的送行者容相大人用悲痛的口吻对身边的大臣说到:“我们要体谅皇上啊,他心中的恨能让他如此已经不错了,至少先帝算是全尸入墓,至少皇上还是让他二人合葬了的,这也算是成全了吧!”

众人点点头,都表示明白:毕竟这个“先皇”是篡位而得,夺了乐家的江山长达十年后,如今终遭天谴而被雷击,新君虽是他亲手捧起的太子,但毕竟身上淌着的是乐家的血,他又怎么能忘记了乐家当年遭逢的变故呢?

众人象征的哭嚎了几嗓子.后,也就撒了一点纸钱看着那两具棺椁上路后也就相继散了。容艾看着这些四散的小人物,却心中明白,萧煜这个篡位皇帝是自己一手策划而成的,不错,他是残暴,他是脾性诡异,但是他却令朝臣们心中大为恐慌,如今看看他们这般哭嚎几声就走,便知萧煜在朝臣们的心里是被厌恶的。可是他知道这些都是他操纵的,他明白要想天下净,必然要有一个不讲情面,敢于不要人情的人出来承担,而萧煜就是他准备下的人。

“你当初答应我是因为恨,是因为.得不到,你之后的骑虎难下,是因为你和我一样,希望这个世间公平一些。其实你本可以是一个好的臣子,是我将你变成了一个残暴变态的君王。但是无论如何你都做了你该做的,只可惜你早去了一点,最后一场大戏不能由你来唱,不过,无妨,我早就已经准备下了人,怕的就是有这么一天,所以,我找到了替代你的人,他一定可以帮我把最后一场戏唱好的,到那时,天下净土之上坐着的君主,不但是乐家的血脉,也将是我与她的骨肉!”容艾说着抬头看天,深冬之寒的夜有一颗星在闪亮……

舞衣在宅院里整整歇了两日.才算彻底的缓过劲来,这天清晨她踩着星光于宅院中练习身法发现自己恢复了气力时,总算是放下心来。一时心血**,便干脆在宅院结了冰的湖面上跳起舞来。

寒风吹面也吹着她长长地红袖,她瞧着红袖的飘.摇醉在自己的舞步里。

微步前行,莲步行躅,舞衣脑中是自己曾纯真而笑.的脸;扬袖上抛,展袖成云舞衣想起的是自己湖面水镜抛将而去的红绸;曾经少年时的懵懂期盼,如今的心中空白似乎都在诉说着她的十年劳碌,十年的辛苦终于一朝了结,如今竟是空虚的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曾忆少时相思树,盼君成夫欢歌舞。一朝惊变天.下红,血眼留恨君难赎!泣血青楼不归路,韶华相对容颜误。孽舞相缠梦醒后,生死天涯谁知苦?”

舞衣呜咽地轻.吟出心中的苦楚,她将水袖红绸有些疯狂般的舞起,似要在不断的旋转与跳跃中忘掉所有的仇恨,可是舞着舞着,她的呼吸乱了,心中的痛在放大着,她的血液不由自主的沸腾起来。

一些画面在眼前滑过,一些言语在耳中掠过,好似很多片段与星点此刻都朝她涌来,像是要将她淹没一般……

“我……”舞衣的嗓子里冒出了轻轻的音,但她此刻心中却开始明朗。她想起了那时的事,她想起了萧煜与知画讲的种种,她想到了自己原来是被别人玩弄于掌间,所有的痛苦与悲伤都是那人为了要她恨而制造的,她的心就有种被车裂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了要我恨,要我去练就血舞就可以把我丢进这万劫不复的深渊?”舞衣轻声质问着,她已经想起了自己那日为什么会陷入疯狂……

“因为只有你恨才可以练就血舞啊,恨不够就无法将血激狂!那么你的血舞威力也就不够大!”一抹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容艾带着诡异笑容站在她身前。

“为什么?我和你无怨无仇啊?你为什么要害我?”舞衣摇着脑袋,她记得那日她就是想要去找他质问,可是却在离去时,忽然心口一阵战栗,之后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魔教的血舞必须是拥有魔血的人才可以练成,但练成之后的威力却有很大差异。你是炼成了火系,你是可以将大火引致百余里,但是,你能真的将一方土地变做人间地狱吗?”

“你再说什么?”

“其实血舞有一个秘密,但是就连你的外公都不是很清楚,当年她娶了你的祖母,外出回来时只知道你祖母被人当作妖孽烧死,因而心中生恨,认定是那些无知的村民发了疯,可是他却不知道那些村民为什么要把你祖母烧死,那是因为你祖母的魔血激狂之后杀了人,烧了屋……”

“我知道,娘说过这些……”

“不,不是的,不是的。拥有魔血者,如果不练就血舞成为修罗的话,迟早要被魔血吞噬了自己。这就是为什么没炼成的,总是魔性大发后会出现拖力,就如同当年的你,只是为了保命而无意用上一招,就会昏死过去一样,那耗费的就是你自己的命。”

“可是我连成了的啊,我怎么会……”

“那是我给你扎了针封了你的穴,做的假象!”容艾说着冷笑了一下。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要你娘相信,你已经走上了她的老路,你将也受魔血的反噬!”容艾说着抬头看天:“你娘没有炼成,不但伤自己的身,也一头青丝成了白发,她恨吗?恨,她是恨你爹,可是她又爱你爹!这么多年了,她要真的想杀了你爹,只一次就够,可次次她都留手。她说恨,她说自己没能炼成,总是找着借口来拖,无非就是想和他这样牵扯下去。哼,不会,我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我将你变成第二个她。我让你炼成了血舞。本来我已经打算让你恨着到最后灭了蓝家,可是我看你和你娘一样,都不够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的计划不就是根本完成不了?”

“你的计划?”舞衣闭了眼:“你将我从一个公主变成贱民,你设计我与亲弟成jian,而后你还要萧煜将我逼死,为的就是要我恨,恨为什么我要生在帝王家而遭遇变故,恨为什么是他害我与亲弟有染,更要我知道爹娘的事,而恨他们造就的孽缘,然后好用我的手来毁掉他们,将一个没了爹的娘送到你的手上,将一个没了君主的江山送到你的手上!”

“你说的很对,很对,本来我要你进宫就是想你看看你的弟弟过的是什么日子,再想想你过的是什么日子,然后便发动魔教与蓝家的对攻,然后将你引到事态之中,逼萧煜出兵为救你而剿灭江湖,那样我就可以静静地看着一切都如我所愿的倒我的手上。但是我却没想到,你会出手杀了他。你明明撞到知画替身成你,与萧煜成jian,你那般震怒都能忍住,为什么会在第二天反而出手杀了他。当我再遇到你时,才发现你竟然进入了魔血状态,我便明白你应该知道了更多……”

“所以你出手制服了我,而后给我动了手脚……”

“因为只有这样,你娘心中没有答案才会去找你外公求助,而我也就有时间将你变成我手里的修罗傀儡……”

“你说什么?”舞衣皱了眉。

“我说我要把你变成我手里的修罗傀儡,只知道仇恨的去杀戮……我不说血舞有个秘密吗?那就是一旦仇恨足够,你就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地狱修罗,你将可以把一片百余里的土地变成人间炼狱!”

“我?”

“对!你不是问云妈妈,为什么你现在杀人不会心痛不会内疚反而会开心吗?那是因为我在为你护法的时候,就在你的身体里种下了心魔粉。心魔粉可以加深你的欲望,加深你的仇恨,它可以引导你走向我要的结果。如今它们就长在你的身体里,只要我一吹竹管,你就是在厉害也无法抗衡,因为你的血会狂热的只知道杀戮,因为只有鲜血才能让你好过!知道人鬼吗?你就和他们是一样的,都是只要遇到鲜血就会狂热的人,我已经用人鬼为你打开了修罗之门,而现在你就要成为我手里的傀……”

“混蛋!”舞衣恼怒的将水袖朝容艾击打而去,那袖口上已经烧起了火,但忽然有一阵刺耳的音入进她的耳膜,她颤抖着蜷缩了身子,不能再舞,不能再跳,一双本已燃火的水袖也灭了火气,落在了地上,此刻她抱着头颅在地上打滚起来……

容艾一脸诡异地吹着那竹管,便吹还便从怀里掏出了那紫蓝色的粉末撒向了舞衣,终于他停止了演奏,只看见那紫蓝色的粉末将舞衣包裹,渐渐地紫蓝色消失,而舞衣则双眼无神的抱住了自己的头颅蜷缩在地上。

容艾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跟前,轻声说到:“乖,你很快就能从痛苦中逃离出来,但是首先你要做的,就是让蓝苍枫死在你的手上,而且要在你娘的面前。我要让她心中最后的指望都消失,只有这样她才会乖乖地属于我。”

蜷缩在地上的舞衣送开了抱着头颅的手,她双眼有些无神地点点头。

“很好,不过你这样可不行,你要和往常一样,就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但是你的心里要记住,你要杀了蓝苍枫,杀了他!”

舞衣看着容艾,渐渐地双眼里有了些生气,她看着容艾说到:“容叔,我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很快,过两天你就可以回山庄了,我会让你以长春会话事人的身份回去,倒时候你就可以借这个机会让蓝苍枫将武林各门各派的人聚齐,我们就可以大开杀界了……”

“那我可以杀了蓝苍枫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还要当着你娘的面杀了她!”容艾说着哈哈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