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根和刘恒,再加上捧着盂盆的蚩酋。

三人围着一个釜锅,吃起了火锅。

锅里装着鹿脯和鸟肉,待水沸后,三人向釜中倒入姜汁与兽油。

对有根来说,这样的食汤与菜品都不算佳。

扁平的竹条,也不如筷子好用。

再加上,有根本来就不饿。

空气中浓郁的香气飘渺,被沸鼓的汤水挤到锅边的褐黄油花越发浓厚。

在旁人满怀期待的注视下,有根瘪了下嘴,将竹条伸入汤中,挑出一块随着沸汤浮出汤面的鹿肉。

有根张开嘴,朝着鹿肉咬了一口。

咀嚼了几下,有根才在两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蚩酋大喜于色,立刻举起手中的盂盆向釜锅中舀去。

舀了一整盆锅汤,蚩酋迫不及待的将盂盆凑向嘴边。

“咕噜。”“咕噜。”

看着仰昂起脖子,举着盂盆直往嘴里倒的蚩酋,有根瞪大了眼睛,呆愣了许久。

接着,有根转过头,正望见嘴里塞满瘦肉,腮帮鼓胀到极限的刘恒。

这时,还未被嚼烂的鹿肉突然滑入了他的喉管,然后卡住了。

“嗯~!”

一时间,脸被憋的通红,有根昂起头,不断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口。

“恩。”

刘恒再次往自己嘴里加菜,面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不错,不错。”

“呜~!”

有根的脸由红转青,嘴里已经喘不上气了。

在他的对面,放下手中空了的盆盂,蚩酋大呼了口气,发出“啊”的一声感叹。

他又去舀了下一盆。

脸色由青转白,有根收回伸出去求助的手,用双手捂紧喉咙,满身都溢出了金芒。

体内的元气如条条长河般,疯狂的在他身体里游走,可这似乎完全无济于事。

一直到蚩酋喝完三大盆汤汁,因为灌水太多而受不了要去上厕所时,脸色青白相间的有根才终于将堵在喉咙里的鹿肉吞了下去。

大口的喘着粗气,有根用手捂住发疼的胸口。

透过釜中的兽汤,已经可以看到锅底。

刘恒仔细咽下嘴里的肉后,他转过头,看着有根,一脸期待。

他说:“再煮一盆。”

无语片刻,面色青白的有根才点了点头。

他回答:“没问题。”

站起身,有根迈着快步远离着釜锅而去。

“我去叫石脑再给你端一盆过来。”

胤水镇之上,晴朗的天空中,浮着稀少的云。

胤水镇周围,翠绿的草甸上,苍绿茎叶随风摇摆。

近日往来渐繁的行商日益稀少,再加上充裕的粮草。

日益清闲的镇民们,更加热衷于修筑自己的家园。

街巷窄道上,随处可见搬移着木板,整修着房顶的人们。

新建的火窑中,剥羽和跋舌正不断让人从中拿出烧好的土砖。

此时,石脑正在打铁的地方。

除了原来镇区中的两家铁匠铺,从草云郡中逃难至此的人里,会打铁的人都被召集到了这里。

竖起土墙间,盖铺的屋顶全用木板砌制。

蒸汽蒙蒙的熔炉里,炙热的铁水,呈现一片明红。

铁匠铺中,人声鼎沸。

匠人们依着有根给予的图画,打造着枪头犁具和马鞍。

石脑和他的一百名手下,俱都**上半身,给匠人们打着下手。

而练兵的操场上,尽七千的士卒正被猴石,鹰嘴,付磊,李西带着操练队形。

那唯一投降刘恒的文短军偏将,也站在被操练的士卒中。

一切似乎渐上正轨,正积极括展的胤水镇正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而这一切,大部分都要归功于有根。

胸中的疼痛渐弭,脸上也已重显血色的有根走入铁匠铺,找到舞大锤舞的不亦乐乎的石脑时,身上却已满是乱溅的铁星。

周围的人停下了动作,看向有根的目光中俱都带着崇敬。

明白了有根的来意后,石脑带着五名士卒立刻去安排火锅。

谢绝铁匠们殷勤的挽留,有根走出铁匠铺,朝着练兵的操场而去。

拍了拍遍布麻衣的铁渣,有根的脸庞被炉火烘成病态的酡红。

他木着脸朝操场走去,当他穿过狭巷,抬腿走上满地的秸秆时。

他停了下来,他的脸色惊讶的朝身后望去。

釜中油汤滚沸,本来一脸期待的刘恒,在这时,突然紧皱起了眉头。

胤水镇之东,距镇尚百里之外。

在重新修整的大道之上,三万余兵马,整列已待。

这些兵马中,共有数十杆旗面各异的旗帜。

众士卒的盔甲样式也迥异不同,每一种旗帜下,都聚集着相同甲胄的兵卒。

这些甲胄一样的兵卒,都由一个将领带领。

这些将领,并不急着进兵。

再次行进了数十里后,在一条蜿蜒的小河河畔,三万余兵卒搭建起了连绵的营房。

在那搭建好的帅帐中,数十个将领们燃起了灶火。

“陈甫说胤水镇有蛮贼做乱。”

伸手摊在火前,一名发须长且白,身上穿着褐色甲胄的老将,脸上的褶纹皱在了一起,如晒干的橘子皮。

“可我打听到,这帮蛮贼可很不一般。”

“哼!”

帐房中一名发须乌黑,脸容端整额头光滑,身穿紫色甲胄的将领,拿起身前桌几上的青铜盏杯。

“还不是想让我们当炮灰。”

“这帮蛮贼把修行者都干掉了。”

说话的将领眼中的眸子微闪,稚气未脱的脸上,尚还显着一丝惧色。

“我们那里会是对手。”

“我们可有三万多人。”

同样面容苍老,发须亦白,但下巴却是短密胡茬的将领,伸手拂了拂在烛火下泛着青光的战甲。

“怕他个鸟蛋!”

“你那么拽,那你就去当先锋啊!”

迎着胡茬短密将领看来的轻蔑眼光,年轻的将领顿时一脸怒容。

“我在你棺材板板上,干你先人!”

胡茬短密的将领暴怒出声,他按着佩剑的剑柄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老子上阵砍人的时候,你娃娃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

“他姥姥的!”

青年将领同样握着剑柄从地上跳了起来,因为愤怒他的脸庞已经成了一片酱紫。

“你爷爷我是吃奶妈的奶长大的!”

“大家不要伤了和气!”

原本在堂中烤火的将领,伸直双手,开口劝解道。

加班,加班,神啊,让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