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窗的木板,依循着重力,落回了原位。可,乐小,说网祝愿所有高考考生考试顺利。

密封的车厢内,烛台上的火光也跟着被遮住的窗口,黯了几分。

头颅上缠着绷带的徐若转身,快步走到了陈云峰身前,单膝跪了下去。

“主上。”

徐若朝着陈云峰双手抱拳,没有表情的脸庞上,眼中的双眸微动。

“他们有人到了。”

“嗯。”

陈云峰微微颔首,便扬起了头。

他仰视着亮在车顶处,色彩昏黄的火光。

“他们果然等不及了。”

“军师。”

陈云峰轻声叹息,眉头微蹙。

他眼神游离,紧抿起嘴,面露犹豫。

“计划能成功吗?”

“诸郡真不会借机瓜分白沙域吗?”

闻言,徐若沉默了许久。

当他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很平静,其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主上。”

“世间之事,皆为利益。”

“但凡间红尘,熙熙攘攘。”

“堕入凡尘的人世间,没有人完全相同,所以人心叵测。”

“不论个人修为有多高,也没有人能说,可以算透一切。”

闻言,陈云峰的眉头皱的更紧,眉间的皱纹也更深。

“既然如此。”

“若是诸郡不顾草云郡的强势,执意出兵瓜分白沙域,我们怎么办?”

闻言,徐若略撅起嘴,闪动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凶狠和坚定。

“主上。”

“当今刘军之强势,远超单一郡县。”

“诸郡唯有联合御敌。方能有胜算。”

“若诸郡只见蝇头小利,执意要瓜分我白沙域,我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徐若抬起头仰望着陈云峰,明净的双眸映着陈云峰的身影,清亮如晃动着浮影的湖面。

“呵呵。”

闻言,陈云峰嘴角微翘,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他轻笑起来,笑声中流露出一丝的坦然和自嘲。

“你说的对。”

“我原本就不应该想太多。”

“但是人老了,对所有事情,都满是顾虑。”

陈云峰摇了摇头。抬起了右手。

他将摊开的右手手掌。伸到了面前。

纵横的手纹间。坑坑洼洼的伤痕密布,瘦脊的手掌上,折叠着无数苍白的褶皱。

不。

不对。

“实际上,我一直都没有变过。”

陈云峰长呼了口气。垂下了头颅。

他注视着徐若的脸,却看到了徐若明亮的眼。

他微扯了扯唇角,却扯不出一丝的苦笑。

纵然,在陈云峰的脸上,早已镶满了苦涩。

“若我当初没有犹豫,又岂会有当年的刘力?”

“我始终都是如此,如此的优柔寡断。”

闻言,徐若眨了眨眼。

他满脸严肃,神色尤为庄重。

“主上。”

“昔日大恩。徐若永生不忘。”

“十年前,徐若便已立誓,此身必与白沙域共存亡。”

“如今局势危急,诸郡中若真没有见识卓绝之辈,便是天灭我白沙。”

“到时徐若。定拼去性命,也要护得主上全家安全!”

说完,徐若松开了抱拳的双手,伏到了地上。

他摊开着双手手掌,并让手掌朝上,手背抵着地面。

陈云峰看着伏在地上,以额头触着车厢底板的徐若,渐将双眼眯成了两条细缝。

他沉默许久。

车厢寂静了许久。

“军师。”

陈云峰在沉默中,渐渐睁瞪起了双眼。

他双眼中燃起红火,红火又在下一刻散尽。

他双眸中原本浑浊的瞳仁,渐变清晰纯净。

“何必如此!”

陈云峰猛的蹲下身,伸出双手挽住了徐若的手臂。

他面露微笑。

“军师对我郡的忠诚,我从不怀疑。”

陈云峰直视着徐若,脸上的笑容灿烂真诚,如没有污点的纯净水晶,其间看不见丝毫的瑕疵。

“然如你所言,诸郡之人皆为利益。”

“而且白沙域地,也不是完全就不能舍弃。”

闻言,徐若的身体微动,便又静止。

他知道陈云峰没有说完。

所以,他没有抬起头。

“只要白沙郡仍然在我陈家手中,即使舍弃一些边防重隘,或者是割裂些许域内领土。”

“军师。”

“你觉的如何?”

闻言,徐若挺起了腰杆,挺起了上半身。

“主上所言之计甚妙。”

“到时只要趁着春耕未始,先让诸郡同意我军将割裂之处的大部分人口牲畜,迁进仍属于白沙的地域。”

“这样,我军不仅能得大量精壮,从中挑选善战者入军,又可加重诸郡税务,消耗其粮。”

“待联军重组之时,我军可以此次惨败为由,暂让诸郡先驻兵于宁川前,稳住宁川中的刘家兵马。”

“我郡趁机训练士卒,并鼓励郡城之民弃商事农,开垦荒地,积攒粮草。”

“等道师远道归来,我郡再举兵与诸郡一同,攻伐宁川。”

徐若面露钦佩,朝陈云峰双手抱拳。

他语气平静,明亮的眼眸却微显黯淡。

“到时徐若定为主上,灭尽刘氏,报主上丧亲血仇!”

闻言,陈云峰脸上的笑容顿敛。

他脑海中回想起陈甫的身影,心中顿时泛起悲痛。

他在悲痛中的身体微微颤抖,却紧咬着牙将痛楚埋在心中。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徐若,太阳穴处爆出了数根青筋。

他加重了语气,声音顿显铿锵。

“军师。”

“甫儿的仇,我必会亲自去报。”

“杀甫儿的仇人,不论是谁,我都要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中愤恨!”

宁川。

有根穿着月白色的轻薄丝衣,背着双手站在栅门旁。

他面前,流淌着一条水面浑浊的河。

河水顺着河道,在流出了栅门后,又流进了挖掘在板墙前一丈外,散开的深坑中。

深坑呈一道曲面,将板墙围了起来。

坑底如扇形,两边的坑沿相距十米。

坑的深度,由离板墙最近的位置开始,逐渐减低。

深坑离宁川最近的部分,深达两米,离宁川最远的部分,深度只有半尺。

坑底的土中,埋着三角铁钉与尖利木刺。

宁川的地势,相较其外的白沙域地,本就高了些许。

水往低处流。

漫出深坑的水,俱都流向了遍布着鲜花的草甸。

污水在草甸上漫过了一米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成功了。”

有根对着不断流逝的河水,长吁了口气。

ps:

还在加班。

见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