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戏谑的语气,毫无根据的意义。

公孙轩月,信以为真。

并因此,感到了一阵冰冷的寒意,浸入了周身的骨髓。

他的血液,不断的流逝。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

他已渐渐看不清,剥羽的样子。

“你,你,你是谁?”

是谁?

剥羽低着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公孙轩月,目光寒如冰霜。

他抬起了手中,浑然一体的关刀。

“我的名字,平凡无比。”

“吾王的名字,必将如雷贯耳。”

“不过,你没机会听到了。”

剥羽朝着公孙轩月的脖颈,挥下了关刀。

“唰!”

关刀刀刃划破半空,精准无比的斩断了公孙轩月的脖子。

“咻!”

“噗!”

木制的拐杖破开了空气的阻隔,携带着公孙轩日的怒火,在剥羽斩下公孙轩月头颅的同时,贯穿了剥羽的身体。

收回握着刀柄的左手,握住了穿过身体后停在腹前的螺旋形杖身。

剥羽微扬起了头,看着正从天上落向地面,满脸怒容的公孙轩日。

他咧开了流着血的嘴,笑了起来。

“你,你这家伙!!”

公孙轩日的脸庞,都开始扭曲了。

他怨毒的看着剥羽,颤抖的声音中,蕴含起了无限的悲伤和悔意。

“我要你死,我要用你的人头,为我儿祭奠!!”

“呵呵。”

剥羽轻笑了两声。握着拐杖的右手,用起了全力。

他将拐杖,抽离了身躯。

夹杂着碎肉的鲜血,伴随着拐杖的抽离,涌出了剥羽的伤口。

他全身哆嗦着,蜷缩起身体。

他将沾满鲜血的拐杖,抛到了地上。

他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映出公孙轩日身影的充血眼眸间,却满是讥讽和嘲笑。

环绕他身体的靛青风元,已经溃裂。

他却压抑住了体内的疼痛。平复着声音的颤抖,保持着语气的平静。

“好啊。”

“来啊。”

“过来啊。”

“过来杀我啊。”

语气的平静,面容的扭曲。

溢血的七窍,狰狞的眸光。

公孙轩日满溢在心中的怒气,浓烈的几乎要灼穿他的灵魂。

他看着杀害自己孩子的仇人,却始终迈不出脚步。

即使,他明白剥羽此时,只剩下半条命。

他咬了咬牙,怒喝道:“放箭。”

“放箭!!”

放箭。

骑着骏马的公孙族人。俱都拿起了挂在马侧的长弓,并取出了箭筒中,尖端描绘着符的箭矢。

他们搭箭上弓,瞄向了剥羽和李西。便松开了弓弦。

公孙族人所用的弓与荒人们如今所用的角弓不同,不论是射程还是力度无疑都要弱上许多。

但此时的剥羽和李西,距离公孙族人们,非常近。

近的。躲不掉任何射来的箭矢。

一枚枚由中土修者们所炼制的符箭,轻易穿透了剥羽和李西的护体罡气。

绘着符的矢尖,穿透了坚硬的盔甲。插入血肉并直抵了骨髓。

“呜!”

黑龙人立而起并甩挥起前蹄,替剥羽挡下了数十枚箭矢。

当黑龙落回地面时,又有数十枚箭矢,射入了剥羽的身躯。

箭雨,持续了十分钟。

剥羽,李西和黑龙的身上,都插满了羽箭。

李西,仰头倒在了地上。

剥羽垂着头,坐在黑马的背上。

他无法喘息,也无法呼吸。

他却蠕动起嘴唇,断断续续的道:“李西。”

“我。。。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

公孙轩日耳郭微动,立刻蹙起了眉头。

他迈腿走向了剥羽,想要听的清楚点。

“我。。。本不该在这里。”

“我。。。不该在这里。”

浑然一体的关刀,脱离了剥羽的手,落向了地面。

公孙轩日停下了脚步,他已经听的足够清楚,并因此翘起了嘴角。

bsp;然后,公孙轩日便看到剥羽,突然抬起了脑袋。

剥羽的脸上,覆满了粘稠的血。

他看向了被火光映出的夜穹,向着在夜穹中漂浮涌荡的白雪,伸出了右手。

“吾王。”

“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什么?

后悔什么?

剥羽突然提高的声音,嘶哑至极。

他脸上反散出红色的异彩,体内的生机迅速枯竭。

他嘶哑的声音响透了燃火的营寨,余音在营寨周围的崖壁间,久久回荡。

他伸向白雪的右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他右手的全部骨头,被他自己捏碎了。

“我后悔,从此以后!”

“再也,见不到你!”

“霸临天下的那一天!!”

见不到了,永远都见不到了。

剥羽的右手,垂落。

他**的黑龙歪起脖颈,抬头朝着公孙轩日,张嘴悲呼。

“嗷!”

插满箭矢的黑色骏马,身体歪斜着倒向了地面。

满身箭矢的剥羽,摔下了马背。

你,本该是我们中,最强的一个。

李西侧起身体,手脚并用的攀爬向了倒地的剥羽,惨白的脸庞上尽是执着和坚定。

公孙轩日,瞪眼看着死去的剥羽和在地上爬行的李西,脸色越发的枯白起来。

为何人族中,能有青莲?

为何荒原中,能出荒王?

真的,只是因为绝望?

公孙轩日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的明悟,却也更困惑了。

他看着李西爬至了剥羽的身旁,看着李西面露微笑的用手掌抹合上了剥羽的双眼,看着李西身后攀爬出的血痕。

他看着李西面露微笑的闭上双眼,就此停止了呼吸。

公孙轩日,沉默良久。

直到鸣金声,从燃烧的营地中,响了起来。

五万余步卒,当剥羽阵亡时,便开始混乱。

在短暂的混乱后,阵阵的鸣金之声便从一个个步卒的军阵之中,响了起来。

五万余卒兵,开始有序的后撤。

他们想撤去不远处的关隘,却没想到七万余的蛮卒,也开始有序的跳下对他们而言,并不算高的城墙。

五万余本由剥羽所统领的精锐步卒,很快就与已经倒戈的七万余蛮卒,在渐发稀薄的夜色中相遇了。

战斗,异常惨烈。

战斗中,没有人投降。

当晨曦的微光,刺透了深沉的夜穹时,营寨与关隘间的战场中,已没有一个活着的常人兵卒。

胜利者,是蛮兵。

胜利者,是南疆。

血染红了雪,飘荡在空气中,如红色的尘埃,又似桃花的花瓣,凄美无比。(。。)

ps:嗯。

谢谢大大们的支持。

天凉了。

大大们注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