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暮失忆了

怎么失忆的谁都不知道,反正一早醒来家乐发现他傻了吧唧地坐在**,两眼无神目光呆滞,跟得了什么不孕不育的疾病一样。

“你怎么了?”家乐推了推他,想要窝在他的怀里继续睡觉。

白晨暮看家乐的眼神都不对了,半响,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哥。”家乐迷迷糊糊地嘀咕了句,道:“你还睡不睡觉了?”

“我有点困,”白晨暮转头看着四周,又问道:“这里是哪里?”

家乐又迷糊了会,忽然觉出不对来,抬头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了?”

白晨暮的那双眼睛黑黝黝的,跟两块黑曜石一样,但家乐越看身子越凉,怎么都不是那么回事了。

白晨暮又过了好一会,问道;“你是谁?”

家乐顿时困意全无了。

俩人面对着面看了好一会,家乐坐直了身子,上身还满是昨晚遗留下来的痕迹呢,远远看去跟受了什么虐待一样,但作案人白晨暮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看起来俩人半斤八两,都差不多过得去了。

家乐问道:“你知道你是谁吗?”

“yves,”白晨暮说完,想了想,又道:“中文名字是白晨暮。”

家乐呼出一口气,道:“那就好办了,应该没什么事,”他嘴上这么说着,手都跟着颤抖,他定了定神,道:“我这就让医生过来,你别害怕,马上就过来。”

“我没有害怕,”白晨暮指着家乐的手,道:“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好好的镇定一下,这个样子可以吗?还有你没有穿衣服。”

白晨暮常见的理性回答让家乐稍稍安心了一会,他对他笑笑,道:“嗯,我知道了。”

白晨暮看见家乐的微笑,手指忽然不受控制地触摸到他脸上的梨涡,又收回手,面色稍稍的几乎是看不到变化的缓和了一些,道:“我在这里等你。”

早晨的white家还没有人醒过来,家乐跑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医生是哪个房间,又拐到管家先生的门前,敲了好一会,结果是个他见过几次面的女佣打开的门,他一怔,还以为自己找错房间呢,下一刻看见管家先生满脸尴尬地边扣扣子边走了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医生在哪里?”

管家先生问道:“是不是white先生出问题了?”

家乐猛地点头,道:“你快带医生上去看看吧。”

“啊,行,”管家先生连皮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又道:“您不用担心,可能一会就好了,您现在这里坐着。”

“不不,我上去看着他。”家乐话落,转头跑上去了。

管家先生直摇头,把还没睡醒的医生拉出来的时候医生还在嘀嘀咕咕:“这两人又不知道做了什么,天天弄出这些事,我要求加薪,还有现在不是我的工作时间,你们在藐视人权吗?”

管家先生道:“家先生看起来很着急的模样,你就去看看吧。”

医生不屑的撇撇嘴角,凭着他以往的经历,肯定是这俩人昨晚又做了什么限制级的事情没弄明白,今早醒来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了,急吼吼地找自己过来,但一般事情都不大,急也不用急这一时的。

开了门,医生上下打量白晨暮,发现他也没什么大事啊,就是手臂上有块咬出来的伤口,但人的嘴能有多厉害啊,就算用全力了也不过出个血而已。

“他这是怎么了?”医生把自己的箱子放在旁边,先替白晨暮胳膊消毒上药。

家乐道:“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白晨暮道:“不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十岁之前的很清晰。”

医生手里的消毒药水顿时就撒不下去了,他诧异地看着白晨暮,发现对方确实不似作假,又看向家乐,问道:“你们昨晚做了什么,竟然让他脑袋出问题了?”

家乐比他更疑惑,哭丧个一张脸,道:“我也不知道啊,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白晨暮忽然仰头看着一旁的家乐,问道:“你似乎和我很熟的样子?”

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家乐的眼眶就红了。

他们俩人岂止是熟啊,里里外外都研究个透了你说熟不熟?

管家先生跟医生也有些感慨,他们俩人平时那亲亲密密的小摸样都不掩饰的,只不过脑袋出个问题而已就把人给忘了,放谁那谁不伤心?

医生也不好检查什么,让管家先生把司机弄起来送医院检查去,末了还拍着家乐的肩膀道:“这一般都是暂时的,一会就好了,你跟着一起去吧,省得让你担心。”

家乐点了点头,他是一定要跟着去的,白晨暮莫名其妙就想不起来他了,除了刚知道时那片刻空白后,他是越想越难受,感情里伤的最深的都是不愿放手的那个,家乐这是忍着难受呢。

white家在山顶,离市中心有点远,乘车三十多分钟才到地方,白晨暮跟家乐就坐在后面,家乐好几次想要伸手去握住白晨暮,最后一次眼看就要握住了,白晨暮忽然睁开了眼睛扫了家乐一眼,家乐被他那眼神弄得心里面就像被刀戳了一下似的,血哗啦啦地跟着流。

管家先生走过来,带着白晨暮上去排号,因为事出紧急,联系了里面的人才安排好了一声,他扶着白晨暮,看向家乐,问道:“您跟着一起来呀?”

家乐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在下面等着吧。”

管家先生道:“那好。”便扶着白晨暮走了。

快进电梯的时候白晨暮一脸平静地回头看着家乐,看见那人正坐在塑料椅子上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流呢,鼻涕都快哭出来了,莫名神色一动。

x光乱七八糟的检查了一遍,医生说还需要确诊,反正大致上就是药物原因或者是精神方面,脑袋里没有发现血块,再加上白晨暮对于心理方面很有研究,非常可能给自己来个催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都是不一定的。

几个人原路返回,此时white家里的人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见着他们回来了,躬身微笑后又各做各的去了。

白晨暮一点没有失去记忆后的现象,虽然从他的嘴里能知道他只有十岁之前的记忆,也就是说他昨天还短胳膊短腿还是个孩子呢,第二天醒来连处·男之身都早就远离他许多年了。

家乐哭完就算,现在正笑着拉着白晨暮的手跟他到处介绍呢。

白晨暮扫视了一圈,就说了一句话:“我困了,房间在哪里?”

家乐见他总算是搭理自己了,乐的又嘴角抿成一条线,道:“跟我来,就在三楼呢,还有面大窗户,你说你喜欢阳光的感觉。”

白晨暮微微皱眉,道:“你说是那间能看到海的窗户?”

家乐一怔,白晨暮从来都没有用这种神情面对自己,他嘴里的话噎住,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白晨暮,他那细长的眼、不用修饰的眉、有些薄却非常柔软的唇……为什么一样都是这张脸,他却看不清了呢?

他眨了眨眼睛,感觉到又温热的东西从自己的脸上滑下。

白晨暮伸手想要去擦拭,手刚抬起,又放了下来,他能感觉得出来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一点龌龊心思都没有,但是……

事实是什么样子的,谁知道呢。

不安是种本质,白晨暮除了自己谁都不信任。

他将视线转到别处,道:“你随便给我找个房间吧,以后我就住哪里吧。”

“晨暮别这样……”家乐拉住白晨暮的手不肯松开,哭得眼睛一块红一块白的,连带着那梨涡看着都难受,他道:“你骗我的对吧?你怎么可能失忆了呢?你昨晚还说……还说……”他说不下去了,哽咽地不像话。

昨晚白晨暮抱着他,灯光温暖,两人躺在**看着夜空中的星辰,家乐问他什么星跟什么星是什么星他统统不知道,被家乐嫌弃了好一会,他亲着家乐的额头,说明天就去买个望远镜,俩人好好研究研究星星是什么模样的。

“抱歉。”白晨暮挣脱开家乐的手,他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家乐是谁,家乐曾经和自己发生过什么,统统不知道。

家乐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他觉得自己心碎到下一刻就要受不了,但直到白晨暮消失在拐角,他依然没有倒下。

怎么会这样呢?

昨晚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white家有路过的佣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说着两个主人感情不和,晚上的时候又见白晨暮找了个别的房间,更加证实了这种猜想。

家乐在那处走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管家先生找到他,布满褶子的脸上满是愧疚,道:“您先休息一下,别是这么长时间都站在这里吧?”

家乐看着他,眼睛都肿成了,眼球里满是红血丝,让看到这一幕的管家先生更加心心虚不已。这两个主人的感情从前是多么的好啊,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家乐问道:“管家先生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晨暮他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管家先生拍拍家乐的肩膀,道:“这和您没关系,可能明天white先生就好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眼睛都红肿了。”

家乐看着管家先生,眼眶湿了又红,勉强说道:“嗯,谢谢您。”

三楼的窗口,半透明的床帘微微开启一条缝隙,白晨暮抱胸站在阴影里,看着下面走廊里的人被管家先生扶着离开,细长的眉眼里最漂亮的就是那双漆黑的双眸,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房间空旷。

天花板一如既往的空白。

家乐知道只要自己稍稍抬起脖子就可以看到那扇落地窗外的景色,美丽的蓝色大海,白色海鸟飞翔,欧式建筑就像在倒影着蓝天的白云。

选择这个房间的时候,这扇落地窗是特意为改造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起来白晨暮对于大海有着无法无视的厌恶。

即使晨暮曾经和他说过。

……是不是他一味地在晨暮身上索取太多,命运都看不下去了,非要惩罚自己失去他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