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坐在一旁,看着懋泽笑话的闲适时光并没能持续很久,史月舒很快就回来,但是她却是两手空空,所有的东西都是她身后的婢女拿着。

姝凰点的东西也确实是多了一点,只见那个小婢女两手都端着慢慢的额,而且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就会招致一顿毒骂。

“凰妹妹久等了。”

史月舒皮笑肉不笑的在她身旁坐下来,见她一脸无聊的样子,笑着说道:“凰妹妹明日可有空,你到我府上找我玩?”

姝凰放下杵着下巴的手,抬起头看着史月舒,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现在是史月舒邀人,不亲自拜访,而要姝凰送上门,看来史太傅的家教,的确是大有问题。

“糕点都拿来了,凰妹妹可以说了吗?”

史月舒是有点耐心都没有,恨不得撕开姝凰的嘴,把所有的话都掏出来。

“舒姐姐要我说什么呢?”

姝凰笑了一声,用绢帕捂住嘴巴,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哦,你是说意琛公子的事?”

听到意琛的名字,史月舒脸上呈现出一种很怪异的表情,即是开心,又不能表现出来的那种。

“汪雨佳到底和你说了什么,那个浪蹄子,总是爱在背后嚼舌根,我就知道她一直看不顺眼,如今还真的什么都敢说了。”

史月舒不耐烦的拿起一串葡萄,伸手摘下一颗,却不吃,用力抛到一旁的莲湖,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站在姝凰身后的巧妮,看着顶级的葡萄就这样无情的被扔到湖水里,对史月舒的感觉差到了极点。

“佳姐姐说,舒姐姐你喜欢意琛公子,可是又不敢说出来,怕被别人笑话。其实,她只是略微的提点了两句,让我不要到处乱讲,恰好今天放莲灯,我自己没有什么心愿,就想着帮舒姐姐祈愿,希望可以心想事成。”

“她真的这么说?”

史月舒心里一紧,手中捏着的葡萄被她捏碎,汁液滴在手中,身后的婢女连忙掏出手帕帮她擦拭。可是,她很不耐烦的推开,自己随意的擦了一下就摔在桌面上。

她爱慕意琛这件事,就连自己的娘亲都不知道,为什么汪雨佳会知道?

而且,她告诉宋姝凰到底是什么意思?

史月舒对姝凰的话并没有产生疑问,一个刚刚回来的乡野土包子,连大家的名字都认不全,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舒姐姐不喜欢意琛公子吗,那我会错意了,以后也绝对不提起这件事。”

姝凰沉吟了一下,笑着往下说,她就是要让史月舒左右为难。

既不想让人知道她喜欢意琛,也不能让人误会她不喜欢意琛。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说,汪雨佳是在利用你。我还说怎么她才走了一会,就折返回来,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戏。”

史月舒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姝凰,有些亲真意切的说道:“你如今可以明白了,汪雨佳可不是什么好人,假意和你套近乎,实则是想陷害你。”

姝凰抬起头,看着史月舒,砸了眨眼,没有说话,然后,她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奶酪茶,慢悠悠的喝着。

史月舒原本以为,她这样说会让姝凰惊慌失措,然后问怎么办,可是姝凰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常年伴着青灯古佛,整日念经把人都给念傻了吗?

“我的好妹妹,你想想,她无缘无故对你示好,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吗?我想她是想借刀杀人,既害了我也害了你,而她坐收渔人之利。”

“可是,怎么就害了我和你呢,她怎么就坐收渔人之利呢?”

姝凰喝了一大杯,打了一个饱嗝,她到明天都不用吃东西了。

“你真……蠢。”

史月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么蠢的女人,竟然还能活到现在,而且过的不错,难道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她不想再和她解释,反正解释了也听不懂。

“总之,你按照我的话去做,我史月舒算不上是一个好人,倒也光明磊落,绝对不像某些人,只会背后伤人。”

史月舒义愤填膺的说着,姝凰在一旁坐着看,当真是没有人觉得自己是错的。

“姝凰一切听舒姐姐的。”

该示弱的时候示弱,况且姝凰并不想把自己也搅和在里面。既然汪雨佳要找她麻烦,而她又不想出面的话,只有把矛头转向另外一个人。

比如,眼前的史月舒。

“真乖,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往后的日子,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史月舒很大气的说着,眉宇间的英气让她看起来和其他柔弱娇滴滴的姑娘大有不同。

姝凰对史太傅是有印象的,上一世陪着主子在堂前见过一面,是一个儒而且有风度的士。

这样儒的男子,是不会有这样的英气。

所以,她对史月舒的生母史夫人产生了兴趣,依照史太傅这有名无实的官职,史月舒绝对不会成为姑娘们的群首,那么问题就出在史夫人的身上。

“是。”

姝凰抿着嘴笑,不时感受着不远处传来的目光,她是很敏感的人,只要有人稍微望她一下,都能感觉出来。

但是,她懒得去寻找这些目光,反正只是一些虾兵蟹将而已。

史月舒对姝凰的听话很满意,这才站起来款款的走远,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一起,会被人笑话的。

史月舒才刚走开不久,姝凰拉过一张红纸,写下心愿压在莲灯的蜡烛下,才走到平台那里放下,随水流飘走。

放在莲灯里的红纸,并不怕被人看到,因为莲灯本来就是用纸做的,漂浮在水面上,撑不了多久就会沉下水底,墨水沾了水马上就化。

就算莲灯没有沉下水,蜡烛烧完,也会把红纸烧掉。

当然,如果有人有心要看,半路劫走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姝凰并不在意,这里是礼亲王府,而且她也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只不过,是一个心愿罢了。

她看着莲灯随着水流往远处飘去,站起来一回头,看到云锦姑姑站在身后五六步之遥,双手叠加放在小腹前,端正而肃穆。

她这在皇宫历练了数十年的气质,和旁边嬉闹的姑娘们,格格不入,很是显眼。

“云锦姑姑有事吗?”

姝凰随手拨弄了一下裙摆,扬起下巴看着云锦姑姑,就算是是历练了数十年的气质,姝凰也不曾胆怯,她唯一有的只有敬重。

为了太后,敬芫公主以及玉,一辈子呆在宫里的女子,只会让人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