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虽然是陌生的地方,但是大家很快都睡下了,只有姝凰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在**辗转了好久,终于还是坐起来,然后随意为自己披上一件褙子,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现在的她,已经和宋府没有任何关系,虽然说因为她的介入,让棉瑜和懋泽两人再也没有可能。

可是,这是她最初的愿望吧,仅仅是这样吗,错断两人的孽缘,然后各自生活的很好,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害,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她那善良的主子,就这样香消玉焚,也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

姝凰坐在院子里面的走廊的长凳上,皎洁的月光披洒下来,一旁的莲湖也波光粼粼起来。

就算她肯所有的事都不计较,也不见的棉瑜会放过她。所以注定了总有一方完败,否则都绝对不可能停下来。

只是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办法和棉瑜斗呢。

因为,想要帮助玉,而被太后惩罚,那边的依靠全部都没有了。因为想要帮助仲良,并且让所有人都不要再凑合她和懋泽,而被赶出家门,断绝关系。

她还要怎么做,才能夺回这一切呢。

其实聪慧如同她,知道此刻她唯一能靠的人是谁,只是不愿去承认而已。

但是,她越是不想去承认,却偏偏就要出现在她面前。

如今子时已过,算起来已经算是第二天的凌晨,正是秋高气爽舒适睡眠的时候,却还有夜耗子在这里闲逛。

姝凰心里哀嚎一声,然后假意举起袖子,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是来人却不偏不倚的走到她的面前,然后站住,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姝凰低头看着地下的羊皮靴,知道是躲不过的,于是只好放下袖子,皮笑肉不笑的抬起头看着意琛,说道:“这么晚还不睡的人,除了更夫就是蟊贼,不知道意琛公子是哪一种呢。”

“损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好吗?”

意琛很意外的没有生气,也没有刚才容易暴躁的样子,又或者说,其实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姝凰,只是因为同样也睡不着,到处走走,然后经过这里而已。

“多谢你让我住下。”

如果没有了相对的冲突,其实姝凰也还是很愿意和意琛心平气和的说话。她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就算讨厌意琛,也绝对不会抹掉他的好处。

比如,默许她住下来。

因为姝凰很清楚,依照意琛的强势,韩晋只有站在一边看着的份。如果意琛不同意的话,谁来相劝都没有用。

“反正也只是空置着罢了。”

算不上友好,可是也不会很差的语气,也许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两人才会坐下来,好好的说上几句话。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来这里要求你帮助。”

姝凰苦笑一声,她是如此高傲的人,如果一开始知道这座别院是属于朱意琛的话,她是绝对不会选择来到这里,就算是去林嬷嬷的家也不会来这里。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照道理来说,就算是有那样的事,宋大人也不会把你赶出来。”

意琛沉吟了一下,说到分寸,他比谁都更清楚。要知道一个庶子想要在礼王府好好的长大,明明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却不露痕迹,让别人误会是懋泽的跟班影子。他有隐藏自己的能力,从而避免了礼王妃的迫害,这样的人,没有分寸是不可能的。

再过分的流言他也能制造出来,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让婢女去收拾仲良房间的时候,“意外”发现银簪,然后再让恭言适时的添说几句而已,然后就由着那些多舌的婢女传出去。

虽然意琛知道,这些话传着传着就会变味,只是再怎么变味也不至于让宋荣茂把姝凰赶出去。

“除非是,你故意的,让宋大人把你赶出去,你故意这样做?”

果然是有分寸的人,想起事情来也能很快就理清楚头绪。

如果不是这么讨厌的人,姝凰还真的想开口夸一下他,可是正因为是他,所以姝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意琛公子真是好笑,我是闲的没事做,故意落得一个无家可归的地步吗?”

“别人的话,我不相信,如果是你的话,我就有理由相信。”

姝凰是一个不省心的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就在姝凰九岁那年,故意在礼王府的后院抱着他,韩贵妾就把他提到跟前,谆谆教导说道,这个姑娘虽然是宋府的嫡女,当也只是一个挂名的嫡女,意琛虽然不是世子,可也算是皇亲国戚,对这种人要敬而远之。

韩贵妾是站在利益和身份的角度看问题,但是意琛却是站在性格上看问题,他讨厌有心计的人。

聪明人面前不说谎。

姝凰又是无奈的摊开双手,看着意琛,眼底的寒意多了两分。

“即便我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

她说着,伸手拉住意琛的衣袖,秋夜凉如水,所以连衣袖摸起来都很凉。

“你想帮仲良,那就先帮我,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就算是仲良,何贵妾也不愿意要一个名声狼藉的女子作为自己的儿媳。”

姝凰的笑,带着丝丝狡黠,让意琛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一开始是他主动接近姝凰谈起这件事,可是现在却变成了姝凰要挟他的理由。

最该死的是,他竟然没有反驳拒绝的理由。

“你想要什么。”

意琛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谁可以抓着他的软肋,所谓的懦弱和无能是他主动表现出来的,懋泽和韩晋都十分清楚。

即便是这样,懋泽和韩晋也从来没有威胁过他,不是不想,而是办不到。

可是,姝凰却有办法,抓着他的软肋,一步步威胁。

这是一个可怕的歹毒女人,为了威胁他,竟然可以不惜得罪宋荣茂,被赶出宋府也在所不惜。

“我想要过的比在宋府更好,更有权力。”

姝凰眼里是精明的光,她和棉瑜之间是不死不休,那么身份和地位是绝对少不了的。

既然在宋府只能成为宋荣茂提升仕途的工具,那么何必离开,自立门户呢。

反正,眼前有一个深藏不露的朱意琛,难得可以威胁利用,当然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