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知道玉的顾虑,她也不打算让玉去帮,玉的作用不是在这种方面。

“我才不想要你去帮他呢,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他没有办法巩固自己的地位,还要女人去帮,不觉得太没用了吗?”

姝凰双手一摊,揉着玉的头说道:“倒是你呀,人小鬼大,这种事情是你该问的吗,看来我要让云锦姑姑好好教你一下了。”

她说着,看了一旁站着的云锦姑姑一眼,云锦姑姑只是站在那里笑,并没有说话。

“这是必经之路呀,我这不是向你取经么?”

玉俏皮的说着,看来思春的心,开始有萌芽了。

“我在想着,我要变强才行,托你的福,我现在是礼王府未来的世子妃,世子如今那么不受待见,连着我以后的日子,也过的艰难。”

姝凰故意叹息的说着,她不需要玉去帮意琛,因为玉的作用是帮她。

玉听了,马上噤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如果意琛一直都不受待见,那么以后姝凰的日子,可以预见有多难堪。

“趁着我现在还算是自由身,多潇洒两天,日后要对着一个没有作为建树的夫君,还有婆婆家翁的厌恶,更加有数不清的人耻笑,想着就开心不起来。”

姝凰撑着下巴,神情忧郁无奈,这些话并不是为了故意说给玉听,因为这是事实,只要是明眼的人,都能看出以后姝凰的处境。

“对不起。”

玉低着头,她想做好事,却变成无心办坏事。

“不是你的错,说不定这就是我的命呢。”

姝凰目光流转,这也许是她的命,曾经她想尽办法,都不想和任何权贵扯上关系,也说过此生不嫁皇侯家。

但是,她的所有不愿意,都一一实现了。

上天是让她重生,然后好好的玩她一把。

玉低着头,想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云锦姑姑,云锦姑姑目光锐利,不过还是点了一下头。

“其实,姝凰,我帮不了意琛,这种前朝政事我管不着,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玉还是有点本事的。”

姝凰听了,低着头,脸上掠过一丝笑意,玉太天真,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如果此刻坐在这里的人不是她而是其他人的话,玉要有多危险。

虽然是在宫里的尔虞我诈中长大,但是她毕竟年幼,说到心计,还是很稚嫩。

“我知道你想我好,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介民女,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你要帮我,谈何容易。”

姝凰看着玉,不动声色说着,想要诱猎物,就要慢慢来,稍微急躁一点,都会吓走猎物。

“再说,你能给我一个住处,能给我暂时安稳的生活,也不能保证可以给我所有我想要的事情。”

姝凰说完,露出苦笑,一个月的时间,意琛还真的敢开口,如果她完成不了的话,就真的要卧轨在宫门前的秀女车上了。

“过几天除夕夜,是惯例的家宴,你也一起来吧,我想皇祖母不会说什么的。”

玉咬了一下嘴唇,这是她能为姝凰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帮她铺一条充满着荆棘的路,剩下的就是看姝凰又没有本事,把荆棘的路,走出康庄大道。

“家宴?”

“除夕夜,就算是皇上,也会和普通人一样,和家人在一起吃饭。姝凰,如今你也来的话,你就可以在一晚上,认识所有人。”

玉说完,看了云锦姑姑一眼,她是云锦姑姑带大的,虽然身份比云锦姑姑大,不过很多事情她还是要听云锦姑姑的话。

“很好。”

姝凰笑了一声,她不能一直依靠别人,玉能帮她的就只有这些,剩下的路就要她自己走了。

离除夕夜,还不到五天的时间,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重要的宴席,可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当晚,就下了大雪,鹅毛般的雪,簌簌往下落,就算是屋内生了火盆,也抵挡不住外面呼啸的寒风。

姝凰的病又复发了,连着两天都没有下过床,不过因为是旧疾,所以也没有太担心,每日按时吃药,等风雪过后,就渐渐好了起来。

这天,姝凰披着羚羊毛斗篷,坐在湖边,平时波光嶙峋的湖面,早就结冰了,枯叶落在上面也没有人打扫,显得有些狼狈。

阑珊抱着暖炉走过来,毫不客气的塞到姝凰的手中,气哼哼的说道:“你能让我省心一点吗?”

“反正也差不多了。”

姝凰接过暖炉,目光看着湖面上的冰块,说道:“玉准备好了吧。”

“差不多了,马车已经在等候着,姑娘你换上衣裳就可以进宫了。”

今天,已经是年三十的除夕夜。

而成败之举,就在今天。

“我现在反悔的话,你说好不好?”

姝凰看着阑珊,她对她并没有多少事情隐瞒的,这一次去也不是单纯的想要吃一顿家常便饭那么简单。

“姑娘的决定,我和巧妮一定会支持的。”

阑珊点着头说,不管姝凰做什么,她都不会去问原因,只要照做就好了。

“那就好。”

姝凰站起来,和皇家人打交道,实在是太费心思了,她没有时间去管其他事情。

“你去告诉巧妮,不用她跟着我来了,去别院和林嬷嬷过除夕夜吧,我这边的事,不需要她来帮忙。”

“这个……”

阑珊愣了一下,巧妮为了陪姝凰进宫,紧张了好几天,怕自己毛躁的性格会给姝凰惹麻烦,做了很多努力,可是如今姝凰一句话,就要抹杀她的全部努力。

“她没有必要跟着,巧妮的性格不适合尔虞我诈的世界,有人对她好,愿意照顾她,就成了。”

姝凰站起来,把暖炉交到阑珊的手中,她并不是因为不冷,才不用暖炉。而是故意让自己冷一点,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也稍微明白了意琛的举动。

不要让自己过得太舒服,而忘记了潜在的危险。

“是韩晋公子吗?”

阑珊也不傻,就算姝凰什么都不曾说过,可是那么明显的事,只有巧妮一个人看不出来而已。

“果然,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看不出来。”

姝凰笑了一下,也有些担心,巧妮现在看到韩晋还是好像看到锁魂的厉鬼那样,想要虏获巧妮的芳心,看来还要做更多的努力。

“看不出事实的当事人,不止巧妮一个人。”

阑珊跟在姝凰的身后,轻声说道。

“是吗,你想说什么?”

姝凰瞥了阑珊一眼,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意琛世子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可是我却能感觉到出来,意琛世子对你的态度,和从前很不一样了。”

“多事。”

姝凰瞪了她一眼,平时说什么都行,但是一旦越界的话,就算是阑珊,也没有情面说。

“这种事骗不了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姑娘,意琛世子绝对不是好人,和他缠上一定不会有好事情发生的。”

“我能躲吗,躲到哪里去?”

姝凰语气徒然的冷了下来,站住脚步,看着阑珊,毫不客气的警告说道:“我的事,你不需要过多的去掺合,我要你做什么,你听话就行了。别以为你在背后的那些小把戏我全部都不知道,阑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才会这样做,但是到底什么事情才是真的对我好,只有我自己清楚。”

阑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几乎要站不稳,这么多年来,自家姑娘何曾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可是,如今却因为谈到意琛的事,就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其实,一直原来,变的人不止是意琛一人。

“还有,你真的以为,那些小把戏,做的那么完美,那么天衣无缝吗。如果真的要说到责任的话,一开始不是你跟那些多嘴舌的婢女们,传言我和懋泽之间有暧昧,让太多的人误会。那么玉就算和太后进言,太后也未必会听玉的话。”

“别小看太后的眼线,她要是有心想要查一个人,就算远在皇宫深处,也能知道此刻这里发生什么事。那时候,如果不是你在一旁乱说话,被那些眼线回禀太后,这个赐婚的决定,也不会那么坚决。”

“如今,懋泽潜逃在倾醉楼,失去了地位,意琛就算上位,也得不到任何民心,我更是和礼王府的兴衰捆绑在一起。这么说来,阑珊,你功不可没。”

姝凰看着她,把所有的事情原由说出来,有时候,曾经无心的一件事,会导致后面错很多。谁都不想有这种事情发生,可是发生了,谁都改变不了当初的那个做法。

阑珊的脸色白的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姝凰,可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把她推到这件事深渊的人,正是自己。

她扑通一声跪在姝凰的面前,不愿意相信,姝凰所说的话,她一句都不想听到。

“不是这样的,姑娘,我做的一切都想要为你好,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