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意琛,可不会说出这种话,连大牙都要酸掉了,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倾醉楼的管事阿强,他肯定是坑你的。”

姝凰笑了起来,连连退后两步,仿佛意琛真的成了瘟疫,稍微不小心就会感染。

这种事情,意琛从来都没有做过,甚至不相信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而这种招数,的确也是阿强教的,很可惜,出师不利。

“你敢笑我?”

意琛的脸色阴暗下来,他好歹也是世子爷,这高贵的身份放在哪里,都是值得瞻仰的,如今却被一个小女子嘲笑,怎么咽得下这一口气呢。

“说好不生气的。”

姝凰见他的脸色比翻书还快,心里大喊一声不妙,是得意忘形了,她和意琛之间,一开始不过是交易罢了,里面的内容可没有包括可以说笑。难道说刚才意琛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玩笑,他依旧是那个冷漠阴沉的男人?

“已经生气了。”

意琛用一种很认真的口吻说着,大步上前,抓着姝凰不让她逃跑,然后抓她痒痒;这种做法,看似很随意,也很好玩,但是只有被抓痒痒的人,才知道,简直就是酷刑,躲不掉也忍不下去,只能生生的受着,然后笑到没力。

“放手,哈哈,救命……”

姝凰一边躲一边笑着说,可是力气没有意琛那么大,被抓着手腕的她根本没有办法躲开,只能一直往后退,然后遭受攻击。

朱承袁训练有数的士兵们,手里拿着长刀长矛,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打闹,也没有松懈一分;这样的军队,别说是一挑十,就算是二十个人,都没有问题。

朱承袁敢带这些人来这里,自然是有他的盘算。

“朱意琛,你快点给我放手,再不放手的话,我真的生气的。”

姝凰躲不开,在那里大声威胁,却根本不管用,再这样下去,她可就真的要生气了,好歹也是大美人,她对自己的容貌也是有把握的,这被意琛一闹,就形象全无了。

“说错话,要收惩罚的。”

意琛没打算放过她,好不容易忍着一身鸡皮疙瘩,把这些情意绵绵的话说完,好歹也换回一个感动的眼神,结果竟然是为了自保躲得远远的,该多伤他的心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说一遍吧,这次就算真的天打雷劈,我也绝对不会退后的,保证和你生死与共?”

姝凰笑着躲,一直往拐弯处躲,蹭在一排月桂树上,跌落了不少叶子。

不说还好,一说出这种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如果意琛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日后这地位好真的保不住。

姝凰被他缠的没有办法,抬脚用力跺在他的脚面上,趁着意琛吃痛的瞬间,挣扎开来,连忙往后跑;如今这种形势,也就只有他们两人还有这种心思玩,其实他们心里面也很清楚,如今只有等,等时间到来,其余的事情,做了也是多余;语气在这里凄苦的等着不知道的结果,还不如快乐一点度过。

她转身往后跑,没有注意到有人走了过来,差点撞倒那个人的身上,好在灵敏,在最后的关头给停了下来。

姝凰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抬起头来张嘴想要说道歉,见站在眼前的人懋泽,多日不见,懋泽依旧是如玉的男子,只是由汉白玉变成了黑坑老玉。看来这一路上,懋泽可是马不停蹄的赶路,皇城里曾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一路上躲避追兵,赶到黄沙漫天的疆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怎么这么开心呢。”

懋泽看着她,用很寻常的口吻说着,连招呼都不打,感觉就像是一直没有离开,寻常招呼而已。

姝凰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心思,只是对姝凰来说,过去的就不会再回来,这一世她“破坏”了懋泽,再也没有棉瑜,也没有苟且之事,也不会因为他而导致皇上有了铲除礼王府的借口。

既然已经缠着懋泽这么多年,剩余的时间,她总要放手,让懋泽自己走下去。

“大伯,好久不见。”

姝凰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也许懋泽这个名字,她这一生都不会再在懋泽的面前说起,如果她不离开意琛,那么懋泽永远都是她的大伯,而她也永远都是懋泽的弟妹,谁都改变不了。

懋泽见她这样说话,心里一痛,脸上一贯最是温润的笑脸也挂不住,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吗?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因为姝凰那些话,就愤而向太后进言,皇上就不会对意琛赐婚;如果他没有借口伤人离开,一个人远赴疆域求来朱承袁,那么就不会给两人相处的机会;如果……也许已经没有如果,一切都成定数。

“也不是很久,只是几个月而已,在我眼里瞬间的事情,但是对你来说,就很久了吧。”

懋泽赌气的看着她说道,有些话,能说的多难听,就说的多难听,希望姝凰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以及他的希冀。

“没错,对我来说,是很久了。”

姝凰何等聪明,的确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这个聪明的姝凰,又怎么会给他再存心思呢。

“阿泽。”

意琛从后面一排月桂树边上走过来,看着懋泽,招呼了一声,顺手就把姝凰拉到自己的身旁,两人并肩站着,要多般配有多般配。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还以为叔父会去找你呢。”

意琛一边说着,一便伸手拨掉姝凰身上的桂花苞,刚才在嬉戏的时候,姝凰一直往月桂树里钻,弄得一身的桂花苞。

这些亲昵的动作,懋泽都看在眼里,每一个动作他都希望变成自己,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叔父找几位将领去了,看起来心情不错,我也就不打扰他们了。”

懋泽简单的说着,眼神依旧停留在意琛的手上,帮姝凰拂去身上桂花苞的手。

“你看你多有本事,把叔父哄得那么开心。”

意琛低头看着姝凰说道,朱承袁虽然是一个慈祥的长辈,但是对于晚辈的教育却是很严格的,秉承那种军人的意志。

如今姝凰能把朱承袁哄得开心,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肯定有本事了,你以为是你吗,只懂得惹人生气。”

姝凰想起朱承袁对她说的话,一个心慢慢的落了下去,那种不安却不愿意在两人的面前表现出来。

“耍嘴皮子就有你份。”

意琛好不容易才把那些半个米粒大小的花苞全部拨掉,然后抬起头看着懋泽说道:“我暗中消失了那么长时间,娘亲肯定很担心,还没来得及好好和她说话,我和姝凰先回去了。”

不管这是不是借口,都那么无暇可击,任何人都找不出让意琛留下来的借口;对懋泽来说,他只是离开了,礼王妃就算再怎么着急,也知道他只是离开了,而不是死了,对韩贵妾来说,那就不一样了,那么多人亲眼看到他掉落山崖,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懋泽看着意琛,虽然中间隔着一个姝凰,但是他对这个弟弟的感情,却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我娘她做的事情,很对不起。”

兄弟之间,本来就部分彼此,但是礼亲王花心,娶了那么多女人,导致每个儿子都有不同的母亲,这不是一母同胞所处,总是隔着一点东西。

“她也是心疼你,再说,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意琛对于礼王妃加害他这一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最是可惜了仲良,如果当初仲良不是只有七岁,而是有十七岁,那么就能避免这种惨剧的发生。

“我会和母妃好好说说的。”

不管意琛在不在意,懋泽的亏欠却是一点都没有少,当他知道礼王妃做出这种事情,差点害死意琛以后,对礼王妃大吼了好久,如果意琛出事,他就真的再也没有兄弟了。仲良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只是过去的事情没有办法重来,他才压在心头,若是意琛也出事的话,他是不会原谅自己。

姝凰站在一旁听着,越听越不是滋味,懋泽这话说的那么陌生,这要是再说下去,可就不是兄弟,而是两个陌生人了。

“我累了,走吧。”

作为一个事不关己的她,适时开口打破僵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等意琛再说什么,姝凰拉起他的手,直接就往远处。

一直走了很远,意琛才开口说道:“好了,已经走到这里了,他也不会追上来。”

姝凰没有往后看,放开意琛的手,厚实的掌心就算她张开手,也只能抓一半。

“你们这种酸溜溜绉绉的说话方式,我听着真不是滋味,要是不把你拉走的话,这会我只怕是酸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姝凰看着他,兄弟阋墙,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回去吧。”

意琛的目光冷了几分,今天的时间是属于姝凰的,他不想被其他人占去。

“我们先回去,昨天被叔父拉着说了一晚上,今天一早就来了这,也没有来得及和娘亲说话,她肯定很担心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她身旁,暗示着,如果不是你,只怕娘亲她也撑不住。”

意琛看着姝凰,眼里都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