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豪的突然出现和出手,是谁也没有料到的。尽管小威和狗儿同时飞起身形来护猫儿,但必竟比龙小豪晚了一步,这就让龙小豪有了很从容的应对空间和时间。只不过龙小豪精通符咒,于武功一道却普普通通,眼见狗儿双拳袭来也不敢大意,只呼喝了一声:“柳俊,你居然和我动手!”

在半空中交手,往往拼的就是一招半式,没有什么太大的回旋余地,除非是象猫儿那种轻功绝顶的人。龙小豪见眼见得偷袭不成,在空中猛一提气,身体急速下降,躲过了狗儿的拳法。人还未落地,龙小豪一抖手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张黄黄的符纸,大喝一声:“定!”那符纸眨眼闪化成一道青烟,迅速无比的飘向猫儿。

狗儿这时身形已远,来不及回救,只叫道:“姐姐小心,别让那符纸碰上身上。”

小威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被这符烟一碰肯定后患无穷。只是小威也是轻功有限,龙小豪下落之后,小威这一股真气也力竭了,再想提法力催散符烟却也心有余地不足。眼看那符烟就要碰上猫儿,猫儿眉宇间闪出一道杀气。一拉小威,居然在半空之中改变了方向,闪过符烟。刚刚猫儿因为被狗儿一叫,有些乱了心神,现在知道大敌当前,一颗心又变得冷冷的。

狗儿力尽落地之后,怒视龙小豪,龙小豪却没管狗儿,两眼只死死的盯着猫儿和小威,手中再晃出一张符纸,只等猫儿落地。再高的轻功,也不能不落在地上,而往往刚一落地之时,也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龙小豪就在等待这最好的时机。

哪知道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猫儿不但没有落地,反而一手拉着小威在空中强提真气改变方向直往屋顶上飞了过去。龙小豪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也有耳闻水神王门下各个身法出众,可是却没想到会厉害如斯。这是让龙小豪就这样算了,心中总有不平,虽然明知道伤不了猫儿,还是一抖手将符纸飞了出去,直击屋顶上的猫儿。

小威落在屋顶之上,这才看清楚,那龙小豪年约四十岁左右,别的到还好说,居然身穿一身杏黄道袍,浑似出家的道士。眼见龙小豪的符纸又飞了过来,小威知道在这里打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对猫儿说了一声:“走。”猫儿轻轻点头,又看了一眼院中的狗儿,这才与小威一起飘身而去。

回到酒楼之时,亚格娜急急走了过来:“威,有事情。”

小威连忙摆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五个急匆匆走出酒楼,果然才走不久,七太保龙小豪的人马已经开始全城搜捕了。

小威带着五个人,避开人群找寻安身的地方。只是每个人都初来这里,又无熟人,急切间还真不知道应该躲在哪里。五个人在一条巷子里眼看着外面的兵士来来往往,只怕一时半刻就找到他们这里了,小威心急问道:“这可躲到哪里才好?”

山河霸王摇摇头,猫儿也没有说话,亚格娜却道:“躲到邹家。”

小威先一愣,而后笑道:“妙计,我们刚刚从邹家出来,躲回去的话任谁也想不到。”

亚格娜也笑笑,念动咒语施展隐身术带着四个人依小威所指往邹府而来,这回山河霸王也不死咬着嘴说不用邪术帮忙了。

邹府占地极大,小威等人从侧墙而入,来到一个柴房,这才得以休息一下。这柴房看起来也是长久不用,估计轻易不会有人来这里。还没等小威说出刚刚见到狗儿的情况,亚格娜突然又低头看看葫芦:“他又说了。”

小威问道:“赵怀恩?”

亚格娜点点头:“他说他的肉身在邹府。”

“赵怀恩的肉身在邹府?”小威一时没有想明白

楚霸王却说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柳绝飞派人给邹平贵医病,如果是普通的庸医怎么让邹家信服?天下间哪个大夫名气还能超过白鹿医仙的弟子?可是柳绝飞又怕赵怀恩不听话,所以只夺走了他的肉身。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在邹府给邹平贵医病的,就是赵怀恩的肉身。只不过怎么冶要听柳绝飞的。”

小威说道:“这么说,难道柳绝飞也在灞洲府不成?他总不能身在平洲却能控制灞洲的赵怀恩吧?谁的法力可以远隔千里施展啊?”

猫儿却说道:“不,如果柳绝飞在灞洲,刚刚向我们出手的就不会是龙小豪,而是柳绝飞。”当猫儿从那份激动中平静之后,又立刻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样子,心思也变得细密起来,“在这里控制肉身的人,应该是狗儿。”

“不错,”小威也终于想通,“所以,我们早上说是来医病的,却被那些家丁拦住。”

楚霸王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就在这里躲着?”

小威却向亚格娜问道:“你问问赵怀恩,他可有什么办法回到自己的肉身当中去?”

亚格娜说道:“他说,只要在肉身三尺之内,他就能回去。但是一定要将这葫芦挂在他的腰上才行。”

小威看看那葫芦,这东西肯定是个宝贝:“好,那一会儿等天黑之后,我们先去找找赵怀恩的肉身。到时大家一定要小心,邹府的隔壁就是灞洲府衙,这边稍有动静,龙小豪就会马上赶到。”说起龙小豪,小威摇了摇头,“看龙小豪的装扮,难道他是个道士?可为什么要用龙小豪这种俗家名字呢?”

齐山河说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还俗了呗。不过他想施法还要穿上道袍才行,我听说他们太阿教的道法,施法之时一定要穿上道袍,想要威力更强还应该拿上桃木剑。”

太阿教小威也曾听说过,却是民间第一大道教,流传极广,想不到这龙小豪居然是太阿教的传人。五个人边谈论着,边等天黑。过了半晌,亚格娜突然说道:“有人来了。”

五个人站起身,想不到在这个破旧的柴房,居然也有人来?小威刚想到门口看看,只听门外有人说道:“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听声音正是邹家的二公子邹仁贵。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小威虽然还想不明白,但暗想这邹仁贵不通法术又不懂武功,怕他什么?当下一推门,朗声说道:“打扰了。”门外居然只有邹仁贵一人,这让小威大感意外,原以为他怎么也要带着那个家将马世豪和其他高手才对。

邹仁贵面色从容,走入柴房之中,对小威一拱手:“草民参见陆小威陆大王。”

“你…居然都知道了?”小威索性将脸上的假胡须撕下来,“如果更好,邹二公子有话就直说吧。看邹二公子只身前来,想必不是想捉我吧?”

邹仁贵一笑:“陆大王果然好胆量,居然敢来灞洲。”

小威说道:“邹二公子更是好胆量,居然敢只身来见我,不怕有什么危险吗?”

邹仁贵面色不变:“在下既然敢来,就已经猜到陆大王不会伤我。”

齐山河突然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邹仁贵笑笑:“我们邹家虽非江湖人士,但在这灞洲大小也算个豪门士族吧。有很多事,只要发生在灞洲,就没有我们邹家不知道的。陆大王踏进灞洲府的时候,我就已知道,本想前去拜访,哪知道陆大王却亲自上门。只刚刚的情况,实在不便于说话。止于我如何知道陆大王在这柴房之中,实不相瞒,我们邹府之中有一种很奇巧的机关,只要有人进入我府中,我一定会知道。本来是用来防贼人的,想不到今日做了他用。”

小威也知邹仁贵这话肯定不假,邹家这种豪门大院,一点防范的手段都没有,说出来也让人不信。小威说道:“那邹二公子既然是只身前来,想必是不想报官了?”

邹仁贵说道:“陆大王放心,在这灞洲府里,邹家知道的事,七太保龙小豪未必知道。龙小豪知道的事,我们邹家全都知道。”

闻言小威心中一动:“此话怎讲?”

邹仁贵说道:“陆大王的来意,虽未说但在下也猜到了**分,我此次来就是想听听陆大王的诚意。”

小威想不知道邹仁贵说话如此开门见山,真是省了不少的口舌:“邹二公子有话不妨直说,既然已知道我的来意,邹府有什么条件不妨都讲出来,陆小威绝无二言。”小威现在也感觉到这邹仁贵绝非等闲人物。

邹仁贵拱手道:“好。我们邹家在灞洲世居了几辈,自然有自家的考虑。算起来在下的曾祖,是神皇国的丞相,我们后辈也算是神皇的国民。只是世事变迁,而今灞洲为天尊所有。所幸者天尊对我邹家还算礼让,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在苟活于世,实在惭愧。我亦听人说过,陆大王在小罗县起兵,连天尊国第一猛将徐卧虎都败在陆大王手下,真是少年英材、威风八面。曾有人与我谈起,陆大王必会联合神皇国先将司马准部歼灭在济洲府。可是听说陆大王先夺了葫芦口之后,我就猜到陆大王之意必在灞洲,而今看陆大王亲自到此,所然不错。”

小威心中惊讶,这邹仁贵看起来只是一个富家子弟,想不到心思却如此细密,实在不让化雨军师之能。小威却不说话,只听邹仁贵还有何下文。

邹仁贵继续说道:“天下大事,非我们这些草民可以谈论,草民心中所想的不过是如何保全家业,顾此才来这里听听陆大王想如何攻占灞洲。”

小威说道:“二公子放心,本人在这里就可明言,他日攻下灞洲之后,邹家的一草一木丝毫不会有损。”

“好!”邹仁贵击掌道,“在下就是想要陆大王这句话。”

小威突然问道:“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二公子凭什么就认为,我肯定能攻下灞洲呢?如果我败了怎么办?”

邹仁贵说道:“哈哈,陆大王果然快人快语,那在下也不怕得罪陆大王,实话说上一句,陆大王如果攻下灞洲,那么依刚才的约定,我邹家丝毫不会有损。如果陆大王败了,对我邹家更没什么损害,我们邹家所求的,只是平安二字。”

话说到这个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威总算听懂了邹仁贵的来意,如果他能攻下灞洲,邹家肯定不会给他捣乱,如果他攻不下灞洲邹家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听起来虽好,可是邹仁贵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当小威攻打灞洲的时候,估计邹家最多也就是不给他添乱,但肯定不会给他帮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