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偓佺跳崖】

茹茉后退一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凝雪,实则是在提醒,“雪儿,这里危险重重,你是怎么进来..........”

“茉姐姐,你放心,衍哥哥会救你出去的,他都急死了。”凝雪飞快地打断茹茉,接着双手放在脸颊边上,用最大的声音喊道;“偓佺,你个死国师,有本事你给本郡主出来..........你该知道皇帝哥哥下旨册封我为荣郡公主,也就是说我现在的身份是大齐即将嫁给大魏的和亲公主,我未来的夫君,他能袖手旁观吗...........”

茹茉故作惊讶,“雪儿,你未来的夫君就是大魏的孝文帝呐,你放心,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出兵是必然的。”没有回头也知道,偓佺那阴霾的脸色一定比这黑夜还黑,孝文帝出不出兵她不知道,她知道凝雪的出现,一定能使萧宝融的兵马动摇,萧宝融的兵马靠不住了,那么偓佺胜算的机会也就不大了,至于萧衍会不会着急,哼、鬼才信他会着急呢。

“冷茹茉,我是太小瞧你了,还是太小瞧我自己了?”偓佺一把拉起茹茉的手就向前走去,脸上带着怒气,“你根本就不知道怡心醉的下落,我也不用再耽误工夫了,现在除了你,反倒踏实。”

茹茉一个踉跄地摔倒,心里又着急又生气,一时间傻眼了,“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太沉得住气的游戏不好玩,能玩出人命的。”

“偓佺你想想看,我连这个林子里的阵势都能破了,难道还不能找到怡心醉吗?实话告诉你吧,我确实不知道怡心醉的下落,我娘并未和我提及过,但以我的聪明才智,相信不久后一定可以找到怡心醉的,你要相信我啊。”茹茉回头看向偓佺,说了一大通,只为了拖延时间。

偓佺闻言,立时怒目圆睁,一抬手,瞬间狠狠地掐住茹茉的脖颈,刚刚没有愈合好的伤口此时又崩裂开,鲜血顺着偓佺的手腕一点一滴的流淌出来,“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茹茉感到咽喉似快断了,窒息得让她无法呼吸,双眸中闪着泪光,“要杀快点,不是说我是灾星吗,你有责任除掉我。”这种感觉太受罪了,若是一定要死,不如来个痛快的。

一旁的凝雪吓呆了,急忙上来朝偓佺的胳膊上狠狠一咬,哭喊道;“你个坏蛋,放开我茉姐姐,我和你拼了...........”

偓佺要甩开凝雪之际,突然一支暗箭射过来,偓佺松开手,茹茉重重地摔在地上,冷冷一笑,“援兵到了。”

偓佺向茹茉投去怨毒的目光,该死的,自己对这个女人太过专注吗?以至于有人潜入林子都未发觉。

黑衣人一行八个,将偓佺团团围住。茹茉连忙爬了起来,把凝雪拉到自己身边,抚上脖颈,暗暗咬牙,“怎么只有八个人啊?萧衍你个倒霉的,就不能多派点人来吗?”

偓佺拔出了腰间的剑,月色下耀着冰冷的寒光,划破空气中荡漾着的森冷杀意,刀光剑影,一招一式大有致人于死地之势。

一阵阵剑锋划过,**裸地透着危在旦夕的警惕,电光石火间脖颈上已架了一柄银光闪闪的剑,只见灵透反手一推,刀口又深了几分,凝雪已吓昏过去。

“灵透,你身体一直不好,又常年依赖罂粟粉,你以为你真的杀的了我吗?”茹茉嗅着血的腥味,强醒着神智,冷笑道。

灵透微微颤身,衣带飘飘,兴败谈笑间地一转,躲过了迎面一箭,“我灵透此生只为偓佺国师而活,只要偓佺国师有命,我见佛杀佛,见鬼杀鬼。”

一抹龙涎香味掠过,空气中弥漫着危险气息,生命如同待落的花瓣似的摇摇欲坠。伴随着刀剑摩擦,触碰的声音尖锐入耳,茹茉缓缓地对上一双漆黑明亮的眸。

“萧衍,你不要命啦?”茹茉又惊又气又急,脸变得赤红,才意识到了脖颈上的痛感,“带这么点人来,你想和我死在这里吗?”

萧衍嘴角勾起一抹安抚的笑,将茹茉揽进怀里,手中的佩剑上下一阵翻飞,灵透的左臂受伤了,偓佺却不曾倒下。

偓佺挥动着手中的剑,似做好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眸里闪着嗜血的孤痕,又是一阵打杀,黑衣人最终剩下一人。

“冷茹茉和梁王的配合果然默契,偓佺佩服,不过既然能进得这个林子,怕是不可能出去了,让你们做对血下鸳鸯,也不错。”偓佺踩着脚下黑衣人的尸体,眸色沉了下去,“王爷您对付偓佺的招数还没用尽吧?”

“国师与本王周旋了这么久,何必心急呢?萧宝融的兵马来了多少?怎么都是按兵不动的?国师有通天的本领,但可惜却没有驾驭之术,既然这样,要本王的兵权何用?”萧衍声色平静地问着,语气不带任何起伏,仿佛包围住的不是他。

“不愧是王爷,有大将之风,只可惜,王爷的身边多了个冷茹茉这样的煞星。”偓佺一边应着,一边从袖中射出一枚暗器,方向直对向萧衍。

萧衍迅速将茹茉推开,手起,掌心微加力道回击了一箭出去——“哥哥..........不要..........”说时迟那时快,飞来的暗器瞬间打入琼月的胸口。

而偓佺复杂地看着琼月倒下,反应过来时,灵透不顾安危地挡在了他的身前,用她的身体接住了那一箭,血花四溅。

萧衍诧异地抱起被暗器打中,却一点不见血的琼月,“暗器上有毒,服了解药,你会没事的。”

琼月眼眸里噙满水雾,一行清泪潸然而下,用只有萧衍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要吃解药.........公子..........月儿好累好累.........能长眠在你怀里.........是我此生所求..........”

身后一阵凉风掠过,茹茉瞅着一脸满足咽气在萧衍怀里的琼月,微微地叹了口气,在爱情的路上,我们都要付出,无论那份感情是不是属于我的,只要爱过,都心甘的付出生命,痴也好,傻也罢,谁让“我爱他”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偓佺突然神色大变,脚下用力一踹,立刻听到了骨节移位的脆响,那是灵透刚刚死去还没变凉的尸体啊。

“范云,你来的好慢。”茹茉轻扬嘴角,冲萧衍伸出了手,“夫君,下次你再部署的时候,能不能及时点?”她的意思是说,别死的死伤的伤了,再来个救场。

萧衍很满意这个称谓,攥住了茹茉的手,眉宇微挑,他紧了紧她的手说,“茉儿,本王还是头一次知道范云的办事能力是这么拖拖拉拉的。”

茹茉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就在此时,林中冲出了范云焦虑的步伐与急切的身躯,大声吼道;“王爷,在来的路上,我们遇见了一批身着胡服的兵马。”

“变数,”萧衍的眸里闪过一道惊愕,转瞬平静了心绪,命令范云道;“去把凝雪抱走,你一定想要办法冲出林子,凝雪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本王拿你试问。”

萧衍的语气充满了冷漠,这是茹茉从未听到过的腔调,然而也正是这冷淡的态度,证实着事态的严重性,“几个月前在天字号的房内.........那蒙面黑色紧身衣,褡裢处别着一个镶宝石镀金边的小袋子,上面精美的刺绣,一看就不像是中原之物...........”

“火把不见了,萧宝融的兵马撤走了..........”偓佺凌厉的眼神笼罩着惊恐万分,脑子一片混乱,“梁王,你究竟搞的什么鬼?”低吼苍凉的声音显出他此时有多么的愤怒。

周围的气息变得压迫紧张,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可就是不见一人的踪影,突然几声号角直冲云天,身着胡服的一排敌队似乌云压境般地悄悄临近,夜色中那鱼鳞一般的铠甲上散发着危险。

偓佺打了一个激灵,感觉周围的一切似结霜般冷人,冷冽的脸酷似寒冰,再一次申明,“冷茹茉,你这个灾星!”

萧衍抱起茹茉,茹茉挣扎,“放我下来,兵符还在偓佺手上呢,没拿到兵符我不走。”

萧衍担心茹茉危险,又见她挣扎着要下来,他靠在她耳边,用慵懒且充满磁性的音调轻声说,“胡人来了,他们自会对付偓佺,咱们先撤。”

“要撤你撤,我要去找偓佺拿兵符.........”茹茉的倔劲上来,挣脱开萧衍的怀抱,拽住了一根树杆,朝偓佺的方向飞去。

偓佺下了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接住飞过来的茹茉,不耐烦道;“冷茹茉,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你这是找死知道吗?”

“那你快把兵符还给我,我就走。”茹茉瞪着偓佺,急忙道。

“刷刷!”偓佺循声看去,胡兵的敌队抽出了尾刀,他警惕的神色掀起了几分悚然,“冷茹茉,如果我偓佺出不去了,我一定要你陪葬。”

茹茉的一双眼瞪得圆圆的,点头,“如果你把兵符还了,我可以给你陪葬。”

萧衍望着躺在偓佺怀里的茹茉,气得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周围的空气本就紧张的愈演愈烈,仿佛一个转眸,都会迸裂开去。他是气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更气这次意料之外的“变数”。

一旁的黑衣侍卫没撤地看着萧衍,提醒道;“王爷,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萧衍闻言,不假思索地说,“撤。”

偓佺抱着茹茉快步朝前跑着,只觉震耳欲聋的号角声越来越响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闪闪的铠甲,整个林中似披上了一层跃活,光亮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