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其缓慢地说着,很平稳,即便他的心几乎要碎了,即便他已经很难听到她弱弱的呼吸声了,即便他极尽失声地哀求,“答应我,不要喝孟婆汤,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可好?”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唇边含着怡然的微笑,清脆地回答他:“这辈子太累了,若是有下辈子,我也不要了!”

天色亮了,宫娥内侍们跪了一屋子,沈约和范云两人一走进来,跪倒在地,磕头下去,“皇上请节哀,保重龙体要紧。”

皇帝选择无视,他的目光依然只落在她的脸上,红罗轻烟,微微散落的墨发如瀑,细致长眉斜飞带入乌鬓,睫毛安静丝丝分明地衬着梨花雪肤,挺秀的鼻梁下淡淡的唇,性清冷,人如玉。她不是睡着了,是香消玉殒了!

天地之广,岁月之长,往事如烟,记忆犹新!

侯府的书房内,沈约挥毫撒墨,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志愿以及茹茉的叮嘱,他要撰写典籍的,最终他用了整整二十年时间,终于写成一部晋史。可惜,这部晋史没有能够流传下来。

杀场上,张稷进封镇北将军,驰骋沙场多年,每打胜一场仗他都要站在战旗边上喊:“爷爷个卷的,耐耐个圈的,小皇妃你看到了吗,我老张又胜了一场,我们是战无不胜的!”

终于登上皇后宝座的郗徽,举着凤印凄楚而笑,因为皇上可以封她做皇后,却一辈子不会宠幸于她,这对她来说是不是严厉的惩罚呢?还不够严厉,最严厉的是皇上派了缠儿来,每日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九逸暗卫解散了,他们报告了皇上,郗徽皇后曾派人刺杀过冷茹茉!

我用我的方式去爱你,不是看不见就不爱了,无论时过多久,无论天上人间,我对你的爱早已刻了骨铭了心!

在公元五二七年,萧衍亲自到了同泰寺,做了三天的住持和尚。还下令改年号为大通。信佛之后,他不近女色,不吃荤,不仅他这样做,还要求全国效仿:以后祭祀宗庙,不准再用猪牛羊,要用蔬菜代替。后来萧衍又几次入寺做了和尚。脱下帝袍,换上僧衣,舍身出家,世人都看不懂这位睿智的帝王为何如此?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大结局}

番外初相见——结下茉字缘

齐明二年。元宵佳节,万户灯火。

“爹爹,你看呀,那边有舞狮子的,我们赶紧去看呀........”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在琉璃灯火中穿梭,好比黄莺婉啭,惹来路人纷纷侧目。

“芯茉慢点.......”一身华贵的深色长袍,衬着温文尔雅的气质,让这个已近中年的男人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他是冷府的大老爷,冷秋霖。

而另一个被冷秋霖抱在怀里的小女孩朗朗而谈,“狮子在人们心目中为瑞兽,象征着吉祥如意,爹爹我们也对着舞狮祈福好不好?”

“好、好、好。”冷秋霖望着自己怀里的小女儿,满面的骄傲与疼爱,赞道:“茹茉真是越来越聪慧了,爹爹只说了一遍你就记住了,长大后一定是个学富五车,诗书满载才女啊!”

跑在前面的小女孩偏过头,不服气道:“才不会呢,芯茉长大了也要做个才女,一定要比妹妹强。”

冷秋霖呼出一口气,满意地轻笑道:“好好,真不愧是我冷秋霖的女儿,个个争着做才女。”略一顿又道:“不过爹爹要告诉你们,做才女不如嫁个好夫婿来的好。”

芯茉突然指着前方,一眨不眨地喃喃道:“我要嫁就要嫁给那样好看的人......”

茹茉顺着姐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绚丽的烟火下,一绝美的男孩是那样的耀眼夺目,他有着比女孩还好看的五官,与生俱来凌人般的气质,幽深的眸光,只一眼,便让人不容忽视,他身边还带着随从,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吧!

“芯茉、茹茉快看呀,彩狮飞舞呢......”冷秋霖兴奋地喊道,不由得上前了两步,随即放下了怀里的茹茉。

在一片观众喝彩声中,两头彩狮各自踏上一座木架,蹬蹬直上,步伐矫健,婉若游龙,倏尔已到木架两端,戏耍了两圈,一纵身,衔住木架顶端高高挑起绣球。一瞬间彩狮直立,口中绣球轰然爆开,瞬间无数彩色的纸花倾洒而出,场面甚是热烈。

茹茉张开手臂接着漫天飞舞的彩花碎纸,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裙袂飞扬,笑靥如花,明眸如泉,以及她发梢上缀着的蝴蝶都似熠熠在煽动着翅膀。

不远处,绝美的男孩看着这个欢快的女孩,心想:“不过只是舞狮而已,这个傻女孩怎么可以笑的这么开心,笑的这么肆无忌惮?”

欢快中茹茉抬头,与那男孩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她冲他一笑,他则面无表情,她一生气脚下刹不住了,猛然间旋转着朝那街边上卖灯的摊位撞去,砰!摔倒在地!

绝美的男孩先是一皱眉,后又展演一笑。谁也没有察觉,此刻天际边划过一道旖旎无限的星光,接着那道星光定在摔倒女孩的身上,突然女孩睁开了灵动的大眼睛,心绪迟缓道:“我这是在哪里?小叶子快帮我叫999救护车。”

“什么是999?”绝美男孩走近女孩,俯下身,奇怪地问着。

“你妹呀,999都不知道,还不快扶我起来。”一脸的不耐烦,还脾气火爆。

绝美男孩一愣,打量着这个说着稀奇话语的女孩,“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应该怎么说话?”反问句,她记得她英文不咋样,但讲国语还是可以的。

绝美男孩,一脸严肃,“你太放肆了。”

“没有,4过时了,我从来不放4,我只放5,还是苹果5。”强烈更正,因为她从来不使过时的产物。

绝美男孩无奈一叹,唇角勾起,“你叫什么名字?”

“冷茹茉。”发出的音格外清晰,似是要自己记住。

“冷茹茉。”绝美男孩念着女孩的名字,眼底的笑意加深,吟道:“冷月留痕玲珑雪,梦魂犹觉绕缠香。若邀茗露春时醉,千丝万缕品茹茉。”

“这是什么歪诗?难听死了。”还遇见个不领情的,按照现代说法就是她比二萌还二萌。

绝美男孩一抬手,扶起女孩,似是命令道:“你要快点长大。”

“为毛?”这年头哪有人不爱当萝莉爱当大婶的?

绝美男孩似是下定决心道:“因为你只配嫁给我。”

“行。老娘等着。”一把拽下腰间挂着的香囊,扔给男孩。

男孩捏着香囊,只瞅见那香囊上绣着一个“茉”字。

记忆中这坚不可摧的过往,在他们各自的生命中滚动了十年,幕幕轮回,十年前他遇见了重生后的她,十年后,她用生命换取了对他的爱........一字结缘!

名讳缘——收获幸福年

啊!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宅院深处那扇紧闭的房门内传出,守在门边的丫鬟们缩了缩脖子,隔着厚厚的房门都能感觉到里头的人怒目圆睁。

没多久,叫喊声越发激烈了,“范云,你这个混蛋,我不生啦,不生啦.........要生你自己生去.........痛死我了..........”

门里剧烈的叫喊声充斥着耳膜,门外身为大学士的范云深呼吸,再次深呼吸,手里捏着毫不管用的棉花球。

门里产妇痛得呲牙裂嘴,紧接着爆发出杀猪般的刺耳叫声,“啊........啊........啊........要命啊........”

范云负手在门外徘徊,终于定住脚步,按耐不住地低吼,“你们是怎么照顾夫人的?生了这么久都没生下来?”

“快了,孩子的头已经露出来了,只要夫人再用点力,孩子马上就出来了。”门内的稳婆声音加大,似是说给凝雪听,也似是说给范云听。

范云刚要松口气,只听这时一阵婴孩的啼哭声传来,瞬间震撼了耳膜。房门终于打开,范云紧忙上前,激动地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丫鬟们都知道这是她们大人和夫人成亲以来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格外的重视,故而欢喜地回道:“恭喜大人了,夫人给大人生了位小姐,母女均安!”

范云嘴角的笑意扩大,语无伦次道;“好啊,女孩好啊.........长的像她一样最好了.........”

襁褓中的小人儿粉雕玉琢,可爱至极,一笑起来还能露出两个小梨涡,特别是她的瞳眸,转来转去,灵动非常。

凝雪定定地看着女儿,嘴角弧度温柔,“给我们的女儿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范云望向窗棂,笑的别有深意,“我已经给女儿想好名字了..........”

“先别说,我想跟你一起说出来。”凝雪捂住了范云的嘴。

范云会意一笑,凝雪把手放进范云的手心里,他们共同说出了这个女娃的名字,“茹茉!”

我们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纪念着,她来过,纪念着,我们得到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