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蝶梦》: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戚戚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普陀山地势低缓,山上的树林可谓是郁郁葱葱。整个山体自西向东倾斜,而寺院就建立在西面地势最高的山顶。

这时节到山上上香的人不算多,没有了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倒也还了寺院几分清幽。

我和社长在前面带路,身上那些重量极的行李就通通由身后的男生负责。

男人是什么?是天生的苦力和劳工,怎能不好好奴役。

山路不宽,大概只能容纳4,5个人并排走。我走在内侧,隔壁是张岚,身后,则是陈曦。

一路上我只和张岚交谈,偶尔张岚担心他会被冷落有意扯上他几句,但他一般都是言简意赅地回答完,之后就是一棒子打不出个屁来。

我不明白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说那夜他等在我家楼下只是偶遇而今天在社团里出现只是碰巧,那就是把我给灭了我都不信。

但你这样一次次追来是想干什么?

要解释要叙旧要忏悔你也得吭声吧,你什么都不说就这样一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是为什么?

接近傍晚,我们终于走到了寺院门口。

走过长长的石砖路就看见寺院两侧种着高大的不知名的树,暮色中枝繁叶茂地将大半个寺院都笼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灰气息……

我掏出照相机挑着自己喜欢的景一路拍过去,不知不觉就脱离了大部队。

等我反应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院门前,周遭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奇怪,这个寺院有这么大么?

我站在门口朝内看去,里头没什么香客,只有一个约莫是负责解签的老和尚坐在最右侧一角。

鬼使神差地。

一向对这些抽签啊算命啊没兴趣的我不由自主地走进去摇签,几番踌躇后我拿着那根掉出的签走向老和尚。

老和尚正半靠在身后的墙上假寐,我不好意思的小声叫醒他颤颠颠的把那根签双手奉上。

大师,要做一行爱一行,保持敬业态度啊。

他半睁开眼懒懒地接过签看了下,而后那双半开半闭的眼立即完全睁开,捏着那根签对着天光仔仔细细地反复端看……

怎么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和尚反常的反应。

他看完后没把那根签放进签筒而是直接小心的收在抽屉里,“你再去摇一根签吧。”

“为什么?”

那和尚说,“这是帝王签。解放后前任主持找了很久想把签收起来可是都没找着,原来是跟这些签混在一起了。等下我还要把签上报呢,小姑娘你就再摇一根吧。”

我忍不住撇撇嘴。

怎么我的手气就这么好,随便摇摇也能摇出个BOSS级的签。

眼下也失去了那份心,我谢绝了和尚顺着原路又回到了寺院正门。

远远就看见这次一道登山的成员们都焦急地在门前等候,天色仿佛是在我踏出那个院门后就飞快的黑了下来,当我出现在他们视野范围内后社长和孙纱纱就急慌慌地奔过来,“金笙,你刚才去哪了?我们找你找了大半天了,打了很多通电话你也没接!”

“有吗?可是我都没听到电话铃声啊。”我疑惑的掏出手机,“怪了,怎么会没电?”

我明明还是昨晚刚充的电啊。

“你刚才在哪?我们都把这寺院翻了个底朝天了。”

“就在东边的院里。”

社长语重心长地说,“金笙,以后不要再搞单人行动,联系不方便而且也容易出事。”

这确实是我的错。

我惭愧地道歉,“真是对不起大家,这次是我的错。让大家担心了。”

社员们纷纷表示没关系,张岚捏捏我的脸,“算了,念在你是初犯,原谅你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山腰方向走,我注意到人群中少了陈曦,不由看向社长。

“你是不是奇怪他人怎么不见了?”

张岚挽着我的手,“想不到陈曦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就是他最快发现你不见过来通知我们,在你回来之前他还在寺里到处找你呢。不过你放心,我刚才已经叫人通知他人找到了,他待会就会下山跟我们在旅馆汇合。”

我低应了声,不再说话。

到山腰的旅馆时天已经全黑了。

不知道馆主是走复古风呢还是根本就是太穷,整间旅馆是以木头为主,隔音效果差的吓人。

我环顾四周,唯一算有看点的是旅馆的墙畔都种着火红的三角梅,大片大片火红的三角梅自墙头盛放着垂下来仿佛是在夜色中静静燃烧着的点点焰火。

我忍不住对着它们再拍了几张照,这才慢腾腾地走去房间。

我房间的位置在2楼的楼梯口旁,上半夜楼梯上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吵得我失眠。

折腾了大概是凌晨3,4点,所有声音都渐渐消停后我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才刚睡下没多久,朦胧中我仿佛听到外面有喧闹慌张的脚步声……

“快点快点,天亮了就来不及回去了……”

什么回不去?

我揉着眼睛起来开门想看看是谁这样大半夜的扰人清梦,门刚一打开,我后脑一痛就身不由己地倒下……

耳边隐隐约约听见一个阴沉无比酷似王木木同学的声音,“她怎么在这?”

另一个女声则是明显的惊慌失措,“天呐~你竟敢打晕陛下……”

“铃铃铃……”

我翻了个身,好吵。

“铃铃铃……”

铃声继续,我艰难的伸手胡**索着罪恶的源头。没摸到。

“铃铃铃……”

铃声持之以恒地响着,我挣扎着再打了个滚之后痛苦的睁开眼睛……

这是哪?!

眼前是一个约莫只有8坪大的小房间。地板上胡乱地扔满了衣服,在衣服的最上方斜倒着将我吵醒的罪魁祸首,闹钟。而房间里唯一的电脑桌上则乱糟糟地叠着几杯吃过还未扔掉的泡面……

一缕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自记忆中浮起。

我抓抓头发,触手却发觉原本及腰的长发只缩减至肩膀,发色枯黄发尾分叉。

阵阵寒意不受控制地弥漫心头。

我惊恐地奔到梳妆镜前,镜中出现一张浮肿暗黄布满青春痘的脸。

我低下头,腰间厚厚的赘肉阻隔了我看向脚尖的视线!

双手慢慢地捂住嘴……

我,回来了?

还是,只是做了个延续9年的黄梁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