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齐身上的伤很重,甚至让人有点惨不忍睹,甚至在进入她的闺房之时,力气已经用尽,身子就这么趴在她的**,在这一刻,秦涟漪只觉得脑子空白一片,她就那么愣愣的看着,看着,迟疑,再迟疑,对这个她心里十分憎恨的男人,为何看到他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她心中反而缺少了那应当的快意呢?

他的神志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清楚?他是拼着什么样的力气来到秦府的呢?他现在这个时侯不是应该去看太医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爱玩伤害别人的游戏吗?今个,终于轮到他了,真是老天有眼,这就是报应。

秦涟漪就这么冷冷地看,回想着他带给自己所有的羞辱,看着他那么痛苦的呻……吟,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她是真的想大笑一场,如果没有这个七王爷的介入,她的人生不会这么多灾多难,她也不用面对那些难听的流言蜚语,但,一切都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就算她现在拿一把刀将此人千刀万剐,可那又怎样?时光永远不能重来。

爹已经死了,林怀玉已经死了,这世上让她留恋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她真的在笑,就在此时,那斜躺在**的唐天齐突然断断续续地,喊了几声:“秦涟漪……涟漪,秦……涟漪!”

秦涟漪突然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这笑容就活活地这么僵在了脸上,她感觉自己突然在瞬间一滞,为何?为何?为何听到他在这个时候喊出自己的名字竟让她心中震颤?为何,为何呀!

他应该喊的是能救他命的人名,或者是把他伤成这样的人名,但为何偏偏是她的名字,她与他无亲无故,如果说有什么关系的话,他也算作是她的仇人,难道他希望她这个仇人会解救他一命不成,为什么?为什么,这突然之间……一切都不对了呢?

她不知不觉中,移动双脚站在了床前,是什么人将他伤成了这样?

他原本华贵的衣袍不知是被剑还是什么兵器划得到处都是口子,而血正在不断的渗出,掩盖了衣袍原本的颜色。强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她的鼻间。

有谁竟敢将唐天齐这样的人伤成这个样子?只剩下半条命的样子,既然要杀,为什么不干脆干净利索的做到底,为何让他逃到这个地方,让她面临这么艰难的选择。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讨厌的就是随意操纵别人人生的人,而面前这个男人不但屡次犯忌,而且让她打心眼里憎恨。

她凑近他的脸,眸中的心思在四处浮动,但就在此时,一只还染血的大掌,突然抬起,就那么一挥,就那么准确的扣住了她的腰,让她的身子受力不及,生生的撞上他的身子,他痛呼一声,却还是揽着她的腰不放。

她就这样趴在他的身上,看着自己素白的衣裳逐渐被他的血一点点浸红,并且越来越红,然后她抬头,就对上了他那双布满血痕的双眼,那眸子里没有往常的戏谑,却亮的惊人。

如果不是对他关注太多的缘故,现在这个人,满身的血污,脸上虽没有大的伤痕,但到处都是血腥的气息。

就这么着,她突然轻轻的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他现在不在自己的**,她也许真的可以假装没看过,轻轻的走过,让从前的一切随着他的死亡一切风过无痕,但他如今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她终究不忍心,不忍心呀!

她从前并不知道自己是个很仁慈的人,但在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原来还是如此仁慈,尽管,她也明白,对这样的一个人仁慈,有时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但这个时刻,她突然不想看着他就在她面前这么死去。

“看到王爷您现在的样子,臣妇我真的不知是做出怎样的表情才恰当!”秦涟漪故意用着十分轻快的声音道,并试着挣脱他的手,直起腰来。

“怎么,本王现在的这个样子,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唐天齐就是唐天齐就算在这个时刻,他仍放弃不了自己的劣根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受到重伤之后,第一个想见的人竟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要不是身上的疼痛实在太厉害,他这会可能早就昏迷了。

“臣妇当然心情不错,能看到自己憎恨的人如此狼狈,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让人感到更快意呢?”

“嗯,确实应该快意,不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也是本王一向做人的原则。”唐天齐说完,就把他那张血污的脸挨着她的苍白的脸蛋上下磨蹭了一下,也许是这血腥味太浓了,秦涟漪一阵反胃的感觉,就想呕吐。

“快……快放开我!”唐天齐却误认为她厌恶自己身上的血迹,反而搂的更紧,其实,他的神志已经越来越不清楚了,他只是心中很空,很空,甚至有点害怕这个女人在他昏睡过去之后,派人将他丢弃了事,因为,他知道,她绝对做得出。

“恶……”秦涟漪终于忍不住,将晚饭所吃的东西吐了出来,并且,全送给身下的唐天齐了,这下,唐天齐的身上不但是血腥味严重,而且还有这个酸味,他似乎也有些愣了。

他长这么大,许多人要他的命是常事,但还没有人敢如此胆大的吐在他身上,而这个女人脸色白的比他这个失血过多的人还苍白。那天,他不是提醒过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吗?要不是他不想让那个花痴疯女人来找她的麻烦,他早就找个借口来逗她了。

只是这次他大意失荆州,竟碰上了柳残梦,他唐天齐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他知道这是谁动的手脚,终有一日,他会让那些人知道马王爷的三只眼是看不得的。

秦涟漪的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这个呕吐突然提醒她,……她已经有喜了,本来在最近接连而来的变故,她的反应也不是很激烈,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已经有了身孕,但现在这个呕吐提醒她已经有了身孕一个多月了。

而她孩子的爹,现在就躺在**,受伤严重,但仍是极度的恶劣。

不,这个男人就算她打算救他,但孩子的事,她并不想告诉他,他没有资格知道。而且,她是真的不想让他知道,这个孩子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你这次反击本王的方式可真是特别,我弄脏了你的床,你就还,本王现在呀,觉得这心情好多了,呵呵,呵呵!”唐天齐不在意身上的赃物,反正他们两人身上都有,看着她那冷淡的眼神,他就是想看她其他的表情。

“王爷如果想玩的话,那就先放开臣妇!”秦涟漪现在没有心情再跟他拌嘴。

“怎么,你不愿陪着本王死!这可是平常女人没有的荣幸呀!”唐天齐似真非假的道。

“臣妇要是现在陪王爷死了,那谁为您准备棺材!”

“哦。原来你想当本王的未亡人,早说呀,那样本王就不会将你完璧归赵与林怀玉了!”唐天齐决不承认自己当时是怀着恶意想看看她被始乱终弃之后的样子。

但林怀玉这个名字一出口,秦涟漪的表情马上变了,冷的像冬天的寒冰,她顾不得胃中难受,冷喝道:“请王爷放开臣妇!”

唐天齐当然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微妙变化,他不知心中为何突然一股不悦之情油然而生,偏是不放,只是盯着她的眼看。

秦涟漪在下一刻,却抬手从发上抽下那根唯一的簪子,就像唐天齐的胳膊扎去,那姿势是那样的毫不犹豫,那样的毫不容情。

但就在那簪子刚挨上他的手臂时,他突然开始咳了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咳洒在两人的身上,他的脸色更惨白了,他的手松开了,而他的眼神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明亮,反而有些涣散。

唐天齐当然觉得他已经支撑不住了,心中直骂道:“该死!”他在心中诅咒着,而口中则咳出更多的血。头竟慢慢的垂了下去,终于昏迷了过去。

秦涟漪直起身子,终于松了口气。回到窗前的桌边,端起蜡烛,查看他的伤口。

仔细察看他的伤口,才觉得是真的怵目惊心。

他的伤不但胸前,肩上,腿上,胳膊上有,而且背上更多,这个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撑到现在活着已经不容易了,最让她好气的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劣根性还是消除不了。

不过,她终于在他身上发现了一项不知道是否可以算作优点的东西,那就是超强的忍耐力,这个男人的意志坚强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那又怎样,失血这么多,不昏过去才怪呢!

但秦涟漪却没有发现,当她在此时此刻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那眼神中分明有掩饰不住的关怀与担忧。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电闪雷鸣,片刻之后,倾盆大雨占领了窗外的世界。

在七王府不远处的一座宅子里。

强盗四人组揉着眼睛,浑身水淋淋的走了进来,二乖还吸了吸鼻子,这雨可真大,他们好苦命!

大厅中坐着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七王爷唐天齐的狐朋狗友京兆尹慕容月,在这么一个深夜,突然把他们几人从梦中唤醒,只有唐天齐这恶劣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但今晚,强盗四人组进了大厅,却只见到了慕容月一人,没见到那个恶魔王爷,四人在心中齐刷刷的想,不知这王爷又要搞什么鬼,这下雨天的,难道还要让他们出任务不成,怎么不可怜可怜他们。

四人找了位子坐下,开始等着慕容月说句话提示提示,可等了半响,也没见慕容月说一句话,他的脸上没有了平常看起来有点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对着窗外的大雨发呆,这下,这四人更郁闷了如果是把他们从被窝里挖出来发呆,那早说呀!

大乖终于忍不住道:“王爷找我们兄弟来有啥事?”慕容月终于回头目光从大乖身上一个个看过去,到了四乖身上,又移回到大乖身上,才慢吞吞的道:“不是七王爷找你们,是本官找你们!”

话音刚落,强盗四人组同时站起身来,很不给面子的就向外走,慕容月虽然是个官,但他们还不放在眼里,但在下一步,却又住了足。

“虽然不是王爷找你们来,但却和七王爷脱不了关系!”强盗四人组闻言,又返回身来,重新回到了座位,等着慕容月下面的话,他们得确定,下面的话是否值得他们继续留下来,如果没有是那么要紧或者好玩的事情,他们四人就把慕容月绑起来丢在大雨里让他也尝尝淋雨的滋味。

“到底什么事?”二乖不耐烦得问,他还要回去抱美人呢?

而三乖已经从怀里挖出他那本老皇历继续研究,还好,外边他包了一层油纸,没有被淋湿,要不现在真的没得看了。

“你们最讨厌的那个人失踪了!”慕容月终于给出了答案,他得到的消息是,唐天齐今个从宫里回府的途中,失去了踪影,而现场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而且还留了许多血迹,最近这几日,这京城真是不太平。

“我们最讨厌的人?”四乖皱了皱眉,他们讨厌的人可多了,谁知道他慕容大人说的是哪一个?

慕容月虽然心中着急,但现在也只想翻白眼,这四个人说聪明吗,他们有时偏偏愚蠢的让人想暴打一顿,如果说愚蠢吗?有时却聪明的让人哭笑不得。

“就是你们刚才在心里诅咒的人!”这下够明白了吧!

“我们刚诅咒的人……七王爷?”二乖说完,迅速在房间扫了一眼,看那个恶魔王爷会不会突然冒出来。

“他……那个……七王爷失踪了!”

强盗四人组再次互相看了一眼,站起身就走,谁相信呀,该不是又耍他们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