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而望,柳依依认真地打量眼前的身穿青衣褂子的老人,大约五十多岁,一双炯然的眸光紧紧凝望着自己。

脸带微笑的陆汉宝向他拱了拱手,客气地回应他:“王掌柜,她是宁家酒庄的老板,柳小姐,特意过来调查你酒窑的酒。”

“原来是酒仙子,柳小姐,在下王家水,很荣幸见到柳小姐。”

听到她的名字,王家水不禁喊出酒行商人对柳依依的取的绰号,老脸露出欢喜的笑容,目光不客地将她打量一番。

淡然一笑,柳依依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王掌柜,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今天是来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在下明白,不管柳小姐想知道什么,在下一定会如实回答。”王家水亦知前几天的命案,心中也知道她想要问什么,自然是满口答应。

“谢谢王掌柜,我是想先去看看你的酒窑,不知道王掌柜是否能够答应。”

“没问题,柳小姐请跟我来!”

“谢谢!”

跟着他,三人一起进入酒铺存放出售各种酒的酒窑,一眼而望,他们的酒窑虽然无法与宁家酒庄的仓库相比较,不过是算得上是存货比较多,堆放着酒看起来大约有一千多坛,不过分成几个地方而堆,应该是按照不同酒名而放。

“柳小姐,这里就是我们的酒窑,所有没将卖出去的酒,全都在这里。”

不用他说明,柳依依也看得出来,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指着堆放最多酒坛地方,问道:“十里香和醉君曲,应该是这两堆酒!”

“呵呵…是的,柳小姐的酒最多,也是最好卖,不过…”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挑了挑眉梢,柳依依轻瞄他一眼,迈步走向十里香的酒堆前,视线打量着眼前一坛坛美酒,询问:“王掌柜,能不能告诉我,这里的酒,是一批运过来的酒,还是分为几批运过来?”

“哦,柳小姐说的是这些十里香是,全都是上个月的月底运过来,其实本来是一批的货,由于我们向沈家酒窑订了一五百坛的十里香,三百坛的醉君曲,不过那些我们的马车队第一次运回三百坛的醉君曲和二百坛的十里香,剩下的三百坛十里香,三天后才回来。”

由于是上个月才发生的事情,离现在也只不过是十天而已,所以王掌柜记得很清楚。

三天后才回来?

拧了拧秀眉,柳依依斜视着旁边的人,由不得问:“王掌柜,能不能告诉我,同一批酒,为什么会晚了三天?”

“柳小姐,是这样的,当时我们的马车只能装上五百坛酒,剩下的三百坛实在是装不下了,所以我们派一位下属另请一队马车,他们是在第二天装着酒往我们荆洲赶,谁知走到咱们省府的西宁县时,下了几个时辰的大雨,马车队无法赶路,所以他们在西宁县停留了一天,直到第三天才赶回来。”

西宁县?

好像熟悉的县市名字,柳依依紧紧抿着小嘴,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眼眸中爆射出绚烂的光芒,咬牙切齿地叫:“好一个西宁县!”

旁边的人听到她的话,个个都愣住了,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生气,霎然,王掌柜仿佛明白了,老脸流露出惊讶之色,问:“柳小姐,你的意思是酒花村的人?”说完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了。

生气归生气,柳依依很快冷静下来,现在找到嫌疑犯,自己想要追查出就容易多了。

微微侧目,见到旁边的王掌柜不对劲的神色,不禁问:“王掌柜,你是否发现什么?”

“呃~~没有!”

刹那间,回过神来,王掌柜不自然地笑了笑,躲避开她的视线,转移题:“现在不知柳小姐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询问?”

“我想知道,你们马车后面送来的三百坛的酒,放在什么地方?现在卖出去多少了?”

注意力拉回来,柳依依没空猜测王掌柜的失态,视线又转到大约三百多坛的酒堆上,现在想将酒的问题搞清楚。

顺着她的视线而望,王掌柜看着摆放的位置,道:“柳小姐,后面回来的三百坛酒都在这里了,因为我们卖酒出去都是最先回来的酒先出售,后面回来的酒,一般情况下我们都是往后排,这里现在大约有三百多坛一点,也许现在有混合出售几坛酒出去也不一定。”

“都在这里,那就好办多了,王掌柜,现在我怀疑你们最面出售的出十里香已经渗进另一种白酒,为了顾客们的安全,我必须先将这里的酒扣下来,我要逐坛酒将它检查出来,如果要是你的三百坛酒没问题的话,我会赔损失给你,如果它真的是渗了其他酒,那么,我只好交给布政使司大人处理,请你原谅。”

“什么?”

瞧她一副认真的模样,老脸有些泛白的王掌柜觉得自己双腿有些颤抖,望着自己的三百坛酒,开口道:“柳小姐的意思,现在你要将这批酒全都打开封盖,对不对?”

“不错,如果,酒要是没问题的话,我愿意赔你损失,如果,你这一批酒真的被人渗其他酒的话,要交给布政使司大人处里,然后我们得好好追究,谁往酒里面渗其他酒了,这个黑锅我们必须找出来,我们宁家酒庄绝对不会背这个黑锅,希望你明白。”

柳依依没有理会他,反正这件事情,已经关系到五条人命,已经由不得他答应还是不答应,侧目冲着另外两位男子,吩咐道:“封浩,陆捕头,你们过来,将这里十里香,所有的盖子都给打开它。”

从她与王掌柜的对话之中,他们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特意是陆捕头,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中毒的五位死者是喝了假酒而身亡,所以,听到她的话,两人立即上前,抓起酒坛子开封盖。

接过封浩拍开的酒坛,柳依依一闻一看,便知它有没有渗酒,不过,手中拿着的第一坛倒是真的十里香。

抬头瞅着旁边的人,柳依依再看看后面的一块空地,吩咐道:“小桃子,你现在分两个地方罢酒,左边是放十里香,右边放渗酒的十里香,你得给我记住了,我说是真酒,你放在左边去,我说的是假酒,你就放在右边,一定要分清楚,不能再混乱,知道吗?”

“好的,小姐,我记下来了!”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小桃子伸手接出酒坛子,问:“小姐,这里什么酒?”

“放左边,真酒!”

“是,小姐!”

小桃子拿着酒坛子立即放在左边的地方上,然后又回来接过自家小姐手中的酒,听着她说真酒和假酒区分而放。

几人一起动手,唯一没有做事的人就是王掌柜,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四人,将自己的酒一坛坛全都开了。

但是,他已经无权阻挡,当听到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吐出:“假酒!假洒!假酒…”

他差点倒在地方了,终于相信自己的酒被人给渗酒了,难道…真的是那个小子干的好事?他竟然这样害自己?

又惊又惧,又怒又气,王掌柜的心中复杂极了,怎么会是这样?

随着时间的流失,三百多坛的十里香也分得差不多了,只有三十多坛的真酒,剩下二百十坛,全都假酒,出售二十坛的假酒出去。

顺安客栈已经出现有假酒了,会不会是在他的客栈里呢?那就要等一下再去看才知道。

已经分了出来,柳依依的心暂时安定了不少,起码出现在这里的假酒已经找出来了,再在有心人会不会在其他地方也用同样的手段渗出假酒去卖?

整数三百坛的十里香,每坛十斤酒被倒出三斤出来,再加往里面渗三斤其他的酒,依照这样的数字渗酒,那么,有三十坛真正的十里香还在别人手中,他们还可以渗出三十三坛的假酒,那么,三十三坛的假酒又会在什么地方?

隐患,仍然存在,不过,柳依依却明白,现在最要紧的时先将这件事搞清楚后再说。

陆汉宝以最快的速赶往衙门,将此事禀报布政使司李大人知道这边的情况,听闻消息的他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仅仅几个时辰,马上被她找出假酒,心中不禁再次赞她聪慧。

接着,李大人一声令下,出动几十位衙役,来到酒香源铺子将已经分好的真酒和假酒,全都带了回去。

此时,柳依依已经带着人赶到顺安客栈去了,在顺安客栈的酒窑里找出另外的十五坛的假酒,因为五位运气不好世绔子弟喝掉五坛假酒一坛真酒,这样就将自己的小命送给了阎王爷。

剩下的十五坛假酒也被衙役带走了,顺安客栈仍然封锁,只要此案件没有破,顺安客栈就没法子营业。

当她们从顺安客栈走出来后,整整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从衙门忙碌到现在,几人不但没有休息吃饭,也可以说是没有喝过一杯水,此时,才感到口干舌燥,旁边小桃子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发出一阵阵响声。

在大家含笑的目光中,小桃子羞红了脸蛋,噘起小嘴闷生气,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竟然还要笑话自己。

瞧她的小样,心情有些好转的柳依依淡淡地笑了笑,不禁伸手抚摸着已经贴后背的小肚,轻声道:“走,咱们去迎宾客栈!”

“柳小姐,迎宾客栈就在前面的街市中心,在下带你们过去!”

陆汉宝亦是陪同她们一天,心里对她也是十分佩服,要是其他人的话,这种事情早就吩咐下人去做,而她,却事事亲力亲力,一点都不像当老板主子的人。

“有劳陆捕头了!”柳依依轻声回应他一句,然后,主仆又上马车,往前方的迎宾客栈而去。

两家客栈相隔一条街,而且位置也不算很远,所以坐马车过来很快就到。

下马车后,看到迎宾客栈几个字,柳依依觉得十分有亲切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来到这个时空遇见的第一家客栈便是它,而且,自己也成为迎宾客栈的另一位挂名主子。

她们进来后,立即见到掌柜的相迎而来,虽然掌柜的并不认识大小姐,不过,这位掌柜的他认识封浩,而且也知道他已经委派到大小姐身边当差,所以当柳依依出现时,不用想也知道是传说中的大小姐来了。

“大小姐!”

快步而来的掌柜微微弯腰,语气中十分敬重,宛如见到自家少爷一样的态,丝毫不敢怠慢。

水眸瞅他一眼,柳依依弯唇浅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帮我们安排三间客房,再弄点吃送到房里。”

“是,大小姐!”

听到吩咐声,掌柜立即答应,又冲着前面傻站着的店小二叫:“小二,快点带大小姐去客楼!”

店小二立即上前,露出讨好的笑容,敬重地叫:“小姐,你请!”

“唔!”对着他微微含首,柳依依带着小桃子,跟着店小二离开。

陆汉宝怔怔地盯着离去的人,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本来他还想着保护人家,没想到她竟然是迎宾客栈的大小姐,简直是让他觉得难于置信。

看来,他的任务到此可以结束了,明天再过来接人去衙门。陆汉宝打定主意之后,立即转离开客栈。

护卫封浩仍然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盯梢着眼前的掌柜,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封浩,想吃什么,叫厨房做给你吃?”掌柜的视线瞄向眼前的人,笑眯眯地问道。

伸手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封浩望着消失在侧门外的身影,笑道:“老马,别客气了,快点叫人弄吃的,小姐已经快一点没吃东西了,如今在你的地盘上,将小姐饿着了,你等着少爷来扒你皮!”

“什么?一天?大小姐什么时候到?”愣了一下,以为眼前的一行人,刚从青石村赶来。

瞥他一眼,封浩一脸淡定地告诉他:“早上巳时已经到荆洲城了,一直忙到现在,你快点叫人准备,小心少爷杀过来,你等着扒马皮!”

“臭小子,快滚,老夫得亲自去厨房叫那些人快点!”

看着马掌柜急急忙忙赶去厨房,封浩认真地将巡视着整家客栈,他要好好了解今晚有什么人在客栈住宿,定要保护好小姐的安全问题。

店小二带着她们主仆来到一幢雅致的小楼,这里是传门给主子和贵客们住的地方,平常就是没有人住,也是空置留着,绝对不会给外面来的客人住。

累了一天,主仆两人坐在椅子上休息,转出去的店小二很快为她们送来茶水。

小桃子只是坐了一会儿,她上楼去给小姐整理好床榻,检查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也好叫店小二送过来。

由于掌柜的出马亲自监督,一桌上好的酒菜很快送上来,本来已经饿了整天,大家早就等着吃饭了,所以,在柳依依的招呼下,主仆四人坐下来,一起吃饭。

封浩第一次见银狐,由于眼前的人没有带面具,所以封浩也不知他就是名震武林的银狐,当然,要是他知道的话,肯定会拔剑相向,绝对不会跟他坐在一起吃饭。

几年前,银狐抢夺沈家的一批酒,杀死他的好几位兄弟,可以说两人带着仇夹着恨,只是面对君不相识罢了。

谁叫大家都叫眼前的人是大狐子大胡子就算是封浩再聪明,也猜不出来他是银狐的化身。

不过,虽然不认识他,封浩仍然感受到他身上强悍的气息,绝对可以跟自家少爷相提并论的高手人物。

除了封浩偶尔关注一下银狐,剩下的三个只会埋头苦吃,谁也没有理会封浩小动作。

大家用餐的动作飞快,从上桌再到吃完饭,仅仅是一柱香的时间,擦了小嘴后,柳依依喊住准备大狐子,没有让他马上离开。

“今天,大家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你们说说这个案件,明天过堂,那些家属会不会闹起来。”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柳依依很相信这句话,毕竟自己身边有人,自然是找他们一起商量,何况他们懂得的事情也会比自己要多。

听到她的话,三人都停了动作,沉思了起来,双手托着下巴的小桃子想起一个白天想问的问题,道:“小姐,我记得你听到西宁县时,好像很生气,小姐,西宁县有什么不对吗?”

小桃子的问话让两位帅哥也抬目而视,他们都很好奇这个问题,当时到酒铺王掌柜的提起西宁县,确实是发现她生气。

“状元红,出自西宁县的杏花村,也叫酒花村,小桃子,难道你忘记前年,咱们家来了一位姓纪的老板,后来给你十两银子,而又被你赶跑的事情吗?”

斜视着她,柳依依淡然地提起当年的事情,听到西宁县,自然也会想起曾经想要叫自己去传授酿酒之术的纪老板。

而且,整个大燕国的酿酒之术,也算是他们酒花村的人酿出来的酒不错,渗加进自己酒中也不轻易让另人发现。

经过提起,小桃子也想起来了,绷着小脸立即叫了起来:“小姐,我看就是他们村子里的人做事好事,要不然怎么可能发生那么巧的事情,我记得那位纪老板离开我们家的时候,很生气!很气愤!”

“有这个可能,现在状元红不再是贡酒,而且价格也掉下来,但是,他们虽然价格降下来,出售的酒仍然没有咱们多,我看也是有可能他们动的手脚。”

封浩也认真地分析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毕竟算来算去,他们酒花村的嫌疑最大。

他们两人已经开口了,只剩下银狐没有开言,柳依依的眸光凝视着他的侧脸,等着他说话。

一会儿后,轻蹙的眉宇逐渐舒展开,对上旁边人的眼眸,问:“那个掌柜很可疑,他应该知道什么,不过,他没有告诉你,要是有机会的话,最好去打听一下,找到证实是不是酒村的人在渗酒!”

“是啊,小姐,大狐子说的不错,当时,我也发现那个王掌柜的表情很古怪,他应该有什么事情,没有跟咱们说。”

小桃子也想起王掌柜的古怪,因为当时她站在离他最近,也发他不自然的表情。

点了点对,柳依依也相信自己的看点,因为大家想得跟自己一样,对于王掌柜这个人物,抿了抿小嘴,道:“王掌柜也许是曾经注到某些细节,只是略忽没有理会,现在发生命案,又是在他的这批酒上找到假酒,他猛然想起来的反应,看来,他也是个关键人物。”

“大小姐,要不要属下马上派人去将他给监控起来,要是他与酒村的人相勾结在一起,我们一定可以发现什么线索。”

监控他?

摇了摇头,柳依依晶亮的眸子睨视着眼前提出建议的封浩,道:“封浩,不可能是王掌柜与人勾结,要是他的话,绝对不会跟我说出当时的那些话出来,再说,王掌柜是酒香源铺子的掌柜,相信对生意上的信誉也是看重的一个人,否则不会将他们的酒铺经营得那么好。所以不是他的话,咱们监控他也没有什么作用,应该是想法子套出他知道事情比较好一点,咱们可以顺藤摸瓜,寻找出上个月换酒之事。”

“小姐,那么,怎么样他才会说出来?”

“暂时,不好说!”

微拧着眉头,柳依依心中也没什么把握,毕竟对人家一点都不了解,想要别人心甘情愿说出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王掌柜的事情,咱们先放下来,此事虽然我们要追究,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们想一想,明天过堂的事情,会发生什么,咱们心中也要有底。”

“是啊,听说过堂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管你有没有错,都是要先挨板子,小姐,明天小桃子帮你,不会让他们打小姐。”

听到小桃子十分仗义的话,柳依依有点哭笑不得,由不得问:

“为什么好好的要打人板子?我怎么没有听过这种事情?”

“大小姐,你放心,明天不会有这种事情,大堂上最要注意的人物应该是果郡王侧妃的娘家,毕竟他们拿着果郡王的令命,咱们要小心一点……”

迎宾客栈的主仆四人聊起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同样在荆洲城内的某个房间内,也有两人坐在一起,他们也在说着有关于今天酒铺发生的话题。

“柳依依果然不同凡响,刚来马上就找出关键,现在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将她的贡酒打压下来,总不能功亏一篑!”

其中一位年轻一点的男人,语气中带着不甘心,那张。

他旁边留着胡子男人紧紧皱着眉头,并没有马上说话,好像是在想什么,半晌,他抬目瞅着旁边的人,问道:“你家的表弟,到底可不可靠,要不,等一下,你去做掉他,免得出事!”

“木罐子?他应该不会出卖我们,放心,要是真的不行的时候,再出手!”

似乎有些不忍心,年轻男子为自家表弟求情,好歹也是自己的亲人,当初找他合作,现在又马上杀掉他,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

“哼,你别心软,否则出事之后,要陪葬的人可不是少人,包括你父母,杀掉他一个人,保住大家的命,有什么不可,再说,你又不是一个表弟,他不是还有个弟弟,放心,他家绝不了后。”胡子男冷瞪他一眼,嘴里却劝说着他去杀掉知情的表弟。

“要不,我安排他离开怎么样?让他远离荆洲去偏远地方埋名隐姓过日子,这样好过杀他!”

“放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官府真的要抓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逃走,再说,你表弟在酒香源酒铺出事的时候离开,不是等于告诉官府的人他就是可疑之人,假若你表弟真的被抓住之后,受不住酷刑招我们大家都招供出来,岂不是让大家都给他陪葬?”

“……”

明知对方说的是事实,不过,年轻男子做不到杀害自己亲人之事,所以,沉默以待。

“你不去也要去,不管怎么样,绝对不会让他被官府的人发现,否则,我先杀了你,再杀掉他,你信不信我马上可以动手?”

残酷的威胁之下,年轻男子不得不点头,起身而立,叫:“我去!”

“做事落利一点,别忘了,你也是为了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他为咱们所有人而死,那是光荣的事情,到时候,咱们大家赚到银子,再好好分一笔给他的家人。”

“好!我马上去!”

终于,威胁带诱骗的话让年轻男子安心理得去杀自家表弟,胡子男人见到他的身影消失之后,那张脸孔露出得意的笑容。

酒香源的后院东厢房,此处是酒香源铺子下人居住的地方,虽然不大,也够让他们几个下人住。

酒香源的东家并不在荆洲城,而是住在京城里,此处的分店亦是由王掌柜一手在打理,他就是这里的东家委托人,一般的事情都是他作主,除非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才会飞鸽传书禀报大老板。

正如十里香醉杀人之事,他早就已经告诉京城的东家知道,而且,东家也下令,此事与酒香源无关,不用理会它,只要好好继续做生意,如果官府的人需要追查什么,如实回应或者是配合官府调查。

王掌柜也是遵照东家的吩咐而配合府官来的人查案,不过,今天查出假酒之事,也在第一时间写信传回去,只是东家的吩咐还没有传来。

其实,他最担心的事情,并非是这件事,渗酒之事,当然不是由自己酒香源弄出来,不过,晚三天才送过来的十里香,当时自己就发现酒坛的封口像是新弄出来的样,只是并没有多注意。

如今发生这件事,恐怕酒香源逃不掉这个职责,唯一知道是怎么回来的人,便是那天请马车送酒回来的大罐子,不是会真的是他在搞鬼?好像自己以前听大罐子说过,他有亲戚西宁县,如果…他的亲戚是酒花村的人,那么…

此时,躺在床榻上的王掌柜怎么也睡不着,越想那个大罐子就越可疑,如果被官府的人知道真相的话,酒香源这次可要承担大祸,东家的名誉也会保不住了。

不行,不能让东家的名誉败坏在自己的手中,现在去找大罐子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想想法子,怎么挽救酒香源的名誉。

想到这里,王掌柜从**摸索着起来,在屏风上拿过外套披在身上,接着又到桌前,将油灯芯拔起,整个屋子也跟着亮起来!

手中拿着油灯,王掌柜,慢慢打开房门,往斜对面居住的大罐子房间而去。

这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大罐子觉得好像人盯着自己的感觉,不禁睁开眼睛一看,正好见到雪亮雪亮匕首狠狠地插入自己的胸口,剧痛从心口传来,视线直直地瞪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孔,张了张嘴巴,心里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瞪着大眼睛,死不瞑目,不明为什么杀自己的人,是他,自己最熟悉的表哥。

站在床边的人,闭上眼睛,用力地呼吸了几下,才张开眼睛伸手拔插在胸口上的匕首。

“大罐子,大罐子,你睡着没有?大罐子…”

此时此刻,门外出现一个身影,喊叫声正是从他嘴中发出来的,他,认识这个人,酒香源的王掌柜,怎么办?

“大罐子,你睡着没有,我是王掌柜,有事情要问你,大罐子…”

“唔…你…有什么事…”

捏着鼻子,故意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说完之后,他便弯着腰,用最快的速到房门背后,等着他进来。

“我吵醒你了,那我进来了,有点事想问问你…”王掌柜边说着话,边推开房门!

只见房门慢慢被推开,迈进来一只腿,然后是一个侧身,再接着…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朝对方的背心插过去!

“啊~”

背后传来剧痛,王掌柜张开嘴巴刚发出一个声音,下一秒钟,他的嘴已经被一只手捂住了,断掉刚才的声音,短暂得好像让人觉得听错了。

手里拿着的油灯已经掉到地上去了,王掌柜来不及反抗,匕首又插上他的胸口,一下,二下,三下…直到断气为止,不知被插了多少刀。

一个夜晚,发生的事情,不多也不少,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

第二天,柳依依被小桃子叫醒,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睡晚了,太阳都快要出来了。

主仆两人很快梳洗干净,下楼后,店小二已经将做好的早餐送过来了,等一会儿有正事,主仆三人银狐早已经拿着包子啃饱了坐下来,先喂饱肚子再说。

陆汉宝很准时,她们刚用过早餐,他的身影已经出现了,就是来请她去过堂,主仆三人跟着他一起离开迎宾客栈,往衙门而去。

由于还没有式正开堂,所以陆汉宝带着她到了正堂的一个小偏厅里,这里是专门给需要出去过堂人暂时等候的地方。

当她们出现后,已经坐着等候的几人,一个个紧紧地盯着她们进来,而且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意外的,惊疑的,冷漠的,愤怒的,恨意的…

一道视线飞快地从众人的脸庞掠过,柳依依已经猜得出来,这些男男女女是什么人了,只有死者的家属才会如此仇视自己。

跟随着陆汉宝走到最前面的空椅上坐了下来,柳依依半阖着眼皮,没有理会他们的目我,微微抿着小嘴,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她的出现,在场的人多少也猜得出来,她是什么人物,如今他们再怎么生气,也不敢拿她怎么样,现在还没有过堂,身边不但有捕头守着也有护卫守着,只好忍了下来,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恐怕已经让她死了几回了,每道恨恨的目光差点能在她身上戳几个血窟窿出来。

她刚坐下来后,这时,衙役又带着两人进来,那就是顺安客栈的戴掌柜和店小二,他们的出现,同样受到不一样的目光款待。

显然两人也不怕他们的眼神,视线直落在坐在最面前的人身上,柳依依的眸光迎上他们,微微含首,算是打招呼了。

该来的都差不多来齐了,当然,最后出场的人物,当然是最牛b的人,只见一位锦衣中年男人领着三位身穿绣裙的妇女傲气冲天地走了进来,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怎么比京城的那些神人,还要神气几分。

当他们见到柳依依时,立即冲上前,四张脸孔流露出愤仇的表情,锦衣男人伸手指着柳依依的鼻子,大吼叫:“你就是杀人凶手?就是你酿的什么鬼酒来杀我的儿子?”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心肠那么狠,你怎么把我的宝儿子给害死了,呜呜…你这个坏女人,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哭叫着,身穿红衣绣裙的妇女顿时哭得肝肠寸断,骂叫着立即冲前上,想要将椅子上的人揪起来,旁边的小桃子立即挡在自家小姐面前,不让她伤害到小姐。

当她就扑到小桃子身上时,陆汉宝手中的大刀立刻阻挡在两女之间,本来想扑上去的人,见到那把刀即时停了下来,仍然哭闹着叫:“让开,你们都给本夫人让开,今天我要掐死这个坏女人,为我儿报仇,呜呜…让开,给本夫人让开,听见没有…”

“钟夫人,请你冷静一点,大人马上来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请到公堂上去跟大人说,不可以在这里私下动手。”不卑不亢,陆汉宝并不吃她这大夫人架子,一副大义禀然相对。

脸色阴沉的钟柯良死死盯着眼前碍事的小小捕头,由不得冷声喝斥:“陆汉宝,你一个小小的捕头,敢阻挡本侯爷的夫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侯爷,在衙门,一切由大夫作主,出了衙门,小人管不着,请原谅!”

“哼,陆汉宝,给本侯爷记住了,千万别犯在本侯爷手中,否则…”

“侯爷,各们夫人,请坐,大夫很快出来了!”

“哼!”

两对人马的冲突却因为陆汉宝这个软硬不吃的捕头而化解,想要看戏的人失望了。

然而,柳依依却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自己虽然怕他们,但是在案件还没有解决之前,加深与他们之间的恩怨,对自己没什么好处,那么是解开这个死仇,也会记恨,以后的麻烦仍然不断。

现在减少这种磨擦,希望等真相大白时,不希望结友,但也不希望结怨。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响亮的鼓声从衙门口传来,向整个城的人宣布衙门的公堂又要开始审案了。

随着外面的鼓声旁边的大堂也响起多又杂的脚步声,听得出来有不少人在走脚,约在二分钟后,鼓声停了下来,大堂内立即响起整齐又响亮的咸叫起:“升堂~~威武~~”

听到这种声音,别人的脸色渐渐的严肃起来,只有柳依依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她的心里此时不是紧张,而是很想笑的感觉,怎么好像又在看包公审案的电视剧,特别是这两句喊叫声,实在是太悦耳了,想不笑也挺难的。

“传,死者家属,传,顺安客栈掌柜和店小二,传,宁家酒庄宁柳氏……”若干人物,在堂上传来的喊叫起,一个个陆陆续续穿过侧门,进入公堂受审。

柳依依走在后最后面,小桃子和封浩两人属于下人,不能出现在公堂上,所以,他们两人留下来,看着自家小姐跟着陆捕头进入公堂。

心中满满的担忧,小桃子忍不住伸出手小拉住旁边人,轻声喊:“封浩,你想想法子,咱们也要看着,我不放心,要是李大人打咱们小姐怎么办?”

“呃~~”

突然被女孩子拽住手,封浩的脸孔微微发烫,又不好意思甩开她,只好移开视线,盯着外门道:“你想看,我带你出去,咱们让在老百姓里面看公堂,这样咱们就看得见小姐了。”

“真的?快点,咱们快点出去看小姐,不能让李大夫打小姐板子!”

心急的小桃子根本不知道自己举动有多荒唐,竟然拉着大男人的手往外跑,让浑身不自在的封浩闹个大红脸,幸好,旁边没有人,否则他早就将人甩到旁边去了。

两人潜入堂外的众人堆里,这里全都是城内的老百姓,五条命案早已经是全城皆知,所以听到今天要开堂审案,许多老百姓都放下手中的事情,跑来听审案。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贡酒变毒酒,那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如果不搞清楚这个案子,以后谁敢再喝酒啊,美酒随时都有可能变毒酒,要人命!

小桃子担心的打人事件没有出现,只听见堂上的李大人大声发话询问:“宁柳氏,五条人命皆因你酒庄出的十里香酒,你有何话可说?”

“回大人,宁柳氏经过昨天的调查,五位死者喝的十里香酒,六坛酒,其中五坛是假酒,他们是喝了假酒而中毒而亡,并非是我宁家酒庄的酒。”

清脆而淡定的声音刚落下,接着又是一声愤怒的吼叫:“荒唐,本侯爷不相信,什么假酒,全都是骗人的把戏,今天本侯爷要你赔命,休得再花言巧语欺骗众人。”

“什么,是假酒?是不是真的?”

“怎么现在贡酒也出假酒了?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人?”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假酒,那就实在是太可怕,应该将那些酿假酒的人,全都抓起来砍头!”

“……”

听到假酒,老百姓一个个忍不住讨论起来,站在他们之间的小桃子很想告诉旁边的人,是真的有假酒,都找出来了。

不过,她身旁边的封浩一直给她使眼色,不要出口说话,因为这些话从她的嘴中说出去,不但不能让大家相信,在有心人的利用下,更加会指责小姐酿假酒。

因为她本来就是柳依依身边的丫环,如果老百姓不知道的话,也许会相信她所说的话,但是,要是被老百姓知道出来作证的人是宁家酒庄的丫环,那么,本来相信的老百姓会怀疑是不是你们自己酿假酒,所以才会利用自己人来解释。

所以,这时候的小桃子绝对不合适说话,否则,又是好心办坏事,而且会添加更大的麻烦,幸好旁边的封浩比较了解老百姓的心态,如果此时要是小桃子独自在人群的话,恐怕早已经说上一堆的好话。

“啪~~”惊堂木猛然响起,接着又轻喝声:“肃静~”

听到李大人的声音,议论纷纷的老百姓们个个乖乖闭上嘴巴,继续观望着审案。

柳依依听到眼前这个‘猴爷’的怒斥声,不禁微微蹙起眉头,没想到这个人实在是够‘猴’,简直就是不分是非,自以为是,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难怪成为‘猴爷’被人耍着玩的‘猴爷’。

“侯爷,本官说过,侯爷可以观看本案审问,但是不能够扰乱公堂,否则,本官只好请侯爷回府休息!”

坐在主位的李嘉义实在是讨厌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侯爷,只是靠着女儿的关系捞到一个闲官,毫无分寸在公堂上指手划脚,打心底鄙视这种人。

“哼,只要李大人秉公办案,本侯爷自然不会干涉,否则,别怪本侯爷不客气,哼!”牛气轰轰的人骄傲地扫他一眼,拽着身子又坐回他的椅了上,在大堂里有他椅子,可以见的‘猴’是有点大。

李嘉义的脸色黑了一半,忍着赶人走的冲动,继续端起官腔询问:“宁柳氏,既然你敢说出死者喝的是假酒,你现在可以将事情经地这说出来!”

“是,大人!”柳依依尊敬地回应对方一声后,接着又道:“昨天民女有检查过死者喝过的十里香,它虽然有十分之七是属于我宁家酒庄的十里香,其中十分之三的假酒是被人渗进去,造成了十里香出现混合假酒…”

“放屁,你娘的,臭丫头胡说道,明明就是你的十里香,又敢在这里公堂上胡说道…”

“啪!啪!啪!”

一连三声,响亮的惊堂木打断了发飙的‘猴子’!

气得脸色铁青的李嘉义实在是忍无可忍,大声冷喝:“侯爷,本官再次警告你,再敢给本官扰乱公堂,别怪本官逐你出去,请你现在搞清楚,竟然是谁在这里给本官扰乱公堂!”

“就是,不是说什么侯爷,说话那么难听,没素质!”

“一次次打断审案,都不知是不是来捣乱!”

“什么侯爷,狗爷,怎么都不说人话!”

“噗…哈哈哈…”

不知是谁说一句话,顿时,外面的近百位的老百姓哄笑起来,谁叫大家都这位所谓的侯爷没什么好感,声音越笑越大声。

严肃的公堂,一次次成为闹市,本来心中很恼火的李嘉义听到老百姓说出他的心里话,无名之火也灭了不少,看来大家的眼睛是雪亮,侯爷又怎么样,得不到老百姓的尊敬,等于是一条狗。

“谁,刚才是谁说的话,给本侯爷出来,下贱的贱民,今天本侯爷收拾你们…”

“啪!啪!啪!”

又是三声惊堂木,没待‘猴爷’发飙,李嘉义黑着脸孔,冷冷地道:“侯爷,今天是本官审案的时辰,你一而再再三打断审案,那么,本官只好停下来,侯爷不再生气的时候,再审!”

“你…李嘉义…”怒目圆瞪的‘猴’爷在李嘉义冷漠的注视下,嚣张的气焰不禁软了下来,怒气冲冲地叫:“李大人,你继续审案,本侯爷不打断你们!”

冷冷地瞥他一眼,李嘉义不想再给这种人面子,视线一转,落在眼前的小丫头身上,语气温和了不少:“宁柳氏,继续解说你刚才的问题!”

“是,大人!民女发现自己的酒被人渗混进其他酒,而且被渗入的酒含酒精量比较高,本来只有45的十里香,再渗混其他酒成为80至85十里香,所以才会出现这次的命案。”

“宁柳氏,口说无凭,虽然杵作可以证实死者喝的酒精高达一倍才会中毒身亡,并不代表与你宁家酒庄无关系,你可有何解释?”李嘉义定定地凝视着她,咄咄逼人。

“回大人,十里香渗混酒之事,民女敢保证与宁家酒庄无关!”

抬目直视着眼前人,柳依依也明白现在主要是解释给老百姓听,以后自家酒的名誉还是靠老百姓撑起来,所以决定将细节说出来:“民女通过顺安客栈的戴掌柜证实,此次出售十里香酒来自本城洒香源提拱的酒,昨天下午民女已经在酒香源的酒窑中找出整整二百十坛已经渗混过的十里香,在顺安客栈酒窑中再找出十五坛,加上死者五人喝过的五坛,总共整整是三百坛的十里香假酒已经找出来了。”

“天啊,有三百坛的假酒?要是全都给人喝下去,不是要死几百人?”

“假酒还是在酒香源找到的?难道是酒香源的人渗了假酒?”

“怎么会是这样,咱们城里怎么会出现几百坛的假酒?太恐怖了!”

“……”

她的一番话出来,在场的老百姓们全都闹翻天了,他们完全被听到的数字给吓倒了,才五坛酒已经死了五个人了,三百坛的假酒,岂不是要死够三百人?这个数字,这个数量,足够成为炸弹,将他们都给炸懵了。

站在公堂上的死者家属,他们也不禁惊呆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酒香源的酒窑里竟然还有那么多的假酒,如果出售完的话,岂不是要…

想到这里,喜欢喝酒的那些人,一个个忍不住抖了抖身了,他们都不太敢相信这么一回事。

此时,‘猴’爷也是惊呆了,他自己也是个酒鬼,昨天才抱着喝了一坛的醉君曲,突然之间告诉他,本城竟然查出三百坛要人命的假酒,吓得他老脸刹白,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这次老百姓的讨论声,李嘉义并没有用惊木堂拍压去,直到所有人渐渐地闭上嘴巴,让公堂安静下来后,才开口:“宁柳氏所说的真酒,和假酒,已经全部收入衙门,现在,本官叫人用拿出几坛的真酒和几坛假酒,让大家观察分辨!”

说到此处,李嘉义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接着大声喊叫:“来人,将酒来上来!”

一声令下,早已经准备好衙役们,从侧门进来,整整有十个人,他们每人抱着一坛已经开盖酒,站在死者的家属面前,第一批分辨真假酒的就是他们,先让他们知道,假酒的存在。

他们虽然不知如何去真酒和假酒之分,但是,当有一堆的真酒放在面前,再有一堆的假酒放在面前,两者之间的差别,再不熟悉酒的人也能够区分出来,更何况,他们之间,大部分都是酒鬼,对酒多少也有些了解,当酣醇的十里香和假酒迎面扑来带剌鼻精酒味,区别可大了,终于让他们知道,同样香味的酒,仍然有真假之分。

当死者的家属们鉴定之后,十分衙役来到老百姓之间,让部分老百姓也来分辨一下,真假酒,让他们也相信确实是因为假酒而出了命案。

“这个酒是酣醇清香,是真的十里香!”

“哇,好呛人的酒,闻起来好像是一样的香味,不过,它实在是太剌鼻了,怎么喝!”

“原来这就是真酒和假酒的区别啊,实在是太难分了,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谁分得出来,像咱们什么都不懂的人想要喝酒的时候怎么分?”

“不要再弄假酒啊,大人一定要将酿假酒的人,全都抓起来!”

“不错,要抓起来,抓起来……”

随着老百姓们的呼叫,整个公堂又闹了起来,这次他们为了自己喝酒的权利,所以一个个全力支持打假酒行为。

听到这些声音,柳依依的安心了不少,起码有这此老百姓分辨能够出来假酒,那么,自家酒的名誉也会保持住,不会被他们嫌弃,被他们贬低。

“啪!啪!”

李嘉义李大人又拍了两下惊堂木,让老百姓们安静下来!

挥手让那些衙役拿着酒退回去,犀利的目光巡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李嘉义缓缓开口道:“由于五条命案,关系到是有人冒充十里香,以假酒乱真,必先将酿假酒之人抓出来,才能够还死者公道,同时也让喝酒的老百姓们,可以放心地喝酒,杜绝再出现假酒事件,保障大家的生全安全!”

说到这里,李嘉义特意观看十多位死者家属的表情,见到他们没有反驳之意,继续道:“本官宣布,此案暂停,必先捉到真正的元凶再作判案,顺安客栈掌柜和店小二,无罪释放,宁柳氏协助调查酿假酒之人,直到本案结束无止。”

“谢大人!”

“民女遵大人安排!”

柳依依与戴老板店小二,三人异口同声回应。

“啪!”惊堂木一声响,李嘉义站了起来,严肃地宣布:“退堂~~”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退堂两个字刚出口,门口处又传来剧烈的击鼓声,所有人不禁呆住了,是什么人击鼓,除了开堂和报案可以击鼓之外,一般是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大鼓。

现在正在开堂,又响起大鼓,那么就是有人报案,一时间,准备离开衙门的老百姓全都停了下来,他们十分好奇,城里面又出什么命案了。

皱着眉头,李嘉义冲着外面喊叫:“宣,击鼓者上堂!”

“宣,击鼓者上堂!”衙役接着传令下去!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大门口进来一位人的身影,一位衙役将他带进来,见到有人来了,老百姓们自动让出一条路。

“他不是酒香源的酒铺的伙计吗?”

“好像是酒香源铺里的人!”

“怎么酒香源的人来报案?是不是有人出事了?”

认出进来的人,老百姓们又忍不住讨论起来,大家才知道酒香源出售假酒,怎么马上有人来报案了。

站在大堂旁边的柳依依听到老百姓的话,心中立即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恐怕,又有麻烦事来了。

眸光不由自主地凝望着进来的男子,自己昨天去酒香源的时候,见过他一面,那时候,他站在柜台前,正在整理各种酒,虽然自己没怎么注视他,仅凭一眼,倒也记住他的脸孔,他在这个时间前来究竟是为什么事情?

“啪!”惊堂木一响,进来的人,立即跪在地上,磕头不敢弹动。

重新坐下来的李嘉义盯视着跪着的人,询问:“堂下跪者何人?何事击鼓?”

“回大人,小人是酒香源的伙计江大河,是为了报案击鼓。”跪在地上的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神色凝重,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看穿跪在地上人的心思,皱着眉头的李嘉义沉着声音询问:“江大河,为什么事情而报案,速将案情诉说明!”

“回大人,本城酒香源酒铺发生命案,王掌柜和下人大罐子被人谋杀,请大人立查!”

“嘶~~”

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又死人了,而且死了两个。

旁边的柳依依整个人都愣住了,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没想到死的人竟然是王掌柜和他们酒铺的下人,而且是被谋杀而死!

下面的老百姓们又闹了起来,毕竟事情实在是太巧了,现在最为单纯的老百姓也已经猜得出来有坏人在捣乱,在陷害人,在杀人。

走出衙门,柳依依带着人回到迎宾客栈,至于王掌柜和他下人被杀的事情,不可能由她一个小老百姓插手管理,虽然隐约猜得到与这批假酒有关,但是也不方便出去现场。

主仆在一楼小厅坐了下来,觉得头痛的柳依依的揉了揉太阳穴,心中烦乱极了,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控制着一切,而且觉得是针对自己而来。

或者,五条命案只是个引子,他们引自己出来,让自己知道有假酒,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费心机针对自己?好像自己并没有得罪人…

“小姐,让小桃子帮你揉揉!”

见到自家小姐在揉搓着脑袋,小桃子不禁走前来,准备给自家小姐揉一揉,让她放松,放松!

柳依依没有客气,让小桃子帮自己放松一下,因为这种事还是别人帮忙比较好,自己揉来揉去,好像都差不多。

“大小姐,会是什么人杀死王掌柜?难道咱们在他们酒窑说的话,有人传给幕后人听了?”封浩一直在想这件事,当时在场的人,除了陆汉宝这个捕头之外,根本没有外人,而且,总不可能是捕头传出去。

微闭着眼睛的柳依依听到他的话,不禁拧了拧秀眉,淡淡地道:“现在不好说,等着看衙门调查得怎么样,其实,以我们昨天下午的动静,不用人传出去,只要有心人监督着酒香源的洒铺子,便能够发现这个情况,衙门的人搬走三百坛的酒,又怎么能够隐瞒住?”

“小姐,难道真的小王掌柜知道什么,才会让人家灭口的吗?早知道当时咱们就好好问一问他,如今死掉了,想怎么问也不可能了。”

小桃子对于没问出来的话,有点耿耿于怀,露出一副郁闷的样子,双手仍然替自家小姐揉捏没有停下来。

“人家不想说,就算是当时你问他,他一样不会告诉你,正如你自己的事情不想跟别人说,就算是人家问你也不会告诉人家,一样的道理,所以不知就不知,竟然没机会问他,也是没法的事情!”

柳依依倒没有多少失落,真正让她觉得不爽的是,现在自己在明,别人在暗,自己的一举一动,人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而自己都连谁是对手都还没找出来。

如今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而来,也不够人手帮忙,看来自己的实力太弱了,出了什么事情,想要派人行动的人都没有,真正信得过的人也没有几个,自己是不是不合适混这种日子啊?

郁闷,郁闷,实在是郁闷!

要找机会,好好培养属于自己的力量才行,否则拿什么跟别人拼?现在出来这种事情,可用的人,却是廖廖无几!

失败的人,写信找人帮忙!

竟然要当大哥,那么就要做好收拾烂摊子的时候。

皇宫,养心殿!

坐在龙榻上的老皇帝黑着老脸,利如剑的眼神直射在眼前几位找茬的小子们身子,要不是他老人家没多少力气,真的想一个个拍死得了。

“父皇,现在已经是七条人命了,不如让若干人犯直接押上京来,咱们好歹要给七条人命一个交待,如果再让柳依依捣乱下去,儿臣看死的人更多,她刚到荆洲城一天,马上逼死了二条人命,简直就是煞星,催人家的命!”

果郡王的话一出,一张俊脸难看到极点,如果不是在皇帝面前,恐怕刚才胡说道的人已经被收拾一顿了。

楚言感受到好友身上的气息,微微蹙起眉梢,斜视旁边的人一眼,勾起一抹冷笑道:“四弟,你说的真好,早知道不要让柳依依去荆城了,反正那儿人多,再死三百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是找出三百坛假酒,让那些喜欢拿人命来玩的人,好好玩一玩,咱们老百姓人多,上次不是才死了十多万嘛,现在再死三百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楚言~~”一声斥责,老皇帝的脸不是黑了,而是黑紫色,再气一气,喘不过气来,又可以死个人。

“哟~~我听得见,耳朵还没聋,不像有的人,眼睛还没有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毫不在意地回应着,楚言看都不看龙榻上的人,故意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仿佛真的是看看自己是不是耳聋了。

“你…”

老皇帝气得怒目相向,只可怜他的宝贝儿子扫都不扫他一眼,直接当他是空气。

急喘了几口气,老皇帝缓过脸色后,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的这个儿子自七年前的那晚上开始变得这样轻世傲桀,一切只因那道逼死他母后的圣旨,皇帝废后改立新后,楚宸楚言兄弟生母皇后自缢身亡,从那个时候,这个聪明的儿子与他作对到底,却拿他没法子。

当然,也有温驯的时候,只是说话没有那么剌耳罢了,想要他做事情,一般都是得吩咐给太子,他才会百分百行动。

旁站着的几人都习惯他们父子相处方式,皇太子神色冷硬,不过看胞弟的眼神却含着宠爱,对父皇仍然都是不冷不热,看似是父子,其实就是君臣,只不过是称呼不同罢了。

果郡王横扫过来的眼光中带着浓浓的嫉妒,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三皇兄不管怎么样气父皇,父皇都是会忍下来,也从来不追究他的无礼,好像三哥怎么做都是对的。

而他却不同,不管他再怎么恭敬,做得再怎么好,父皇都是不满意,都是要怒训自己,其实,他一直很羡慕三哥,那种轻视皇权的傲气。

沈墨凌沉着脸色,看似什么都不说,其实,他的内心十分着急,很不能马上飞出京城赶去荆洲。

整个养心殿,每张脸孔都不怎么看好,老皇帝不吭声,那么,有资格出言的也只有皇太子,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沈墨凌扣紧食指运气往前方身穿黄色袍子的身影射过去。

暗中吃痛的楚宸不禁气结,这小子,竟然敢对自己下手,微微挑了挑了挑眉梢,踏前一步,拱手行礼道:“父皇,让三弟和沈墨凌去处理,柳依依再聪明也只是个女孩子,此案也比较合适三弟和沈墨凌出手去处理。”

“哼!”

冷哼了一声,黑着老脸的老皇帝心头很不舒服,视线又不禁往旁边懒惰的人身上扫过去,不明白他跑一趟边关回来后,每次见而都是说话剌得他心发痛,以前说话再怎么难听,也不会让人心痛。

“父皇,儿臣也要去!”眼珠子一转,楚铎也提出这个要求。

此时,楚言的眸底闪过幽光,抿了抿薄唇,再也没有理会谁,转头便离开,好像他在的不是什么皇宫,而是在外面的闹市,他想要离开便离开,谁也不能阻挡他。

“去!去!”

黯然失色的老皇帝不想理会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反正这几个小子都是野马,再怎么管也是要闹腾,干脆让他们一个个去闹,他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儿臣辞退!”

“微臣辞退!”

剩下的三个立即转身离开养心殿,踏出养心殿之后,心急的沈墨凌嫌走路太慢,直接提起真气,闪电般往宫外冲,让后面的楚铎看得咒骂不已,其实,他内心还是羡慕人家,他想学习偏偏又没天赋,用尽一切办法,也只是个三流高手,想上要挤身上二流高手都难。

而他们三个,三个都是武功高手,让他除了羡慕之外只剩下嫉妒了。

一刻钟之后,两匹飞快地跑出京城,往荆洲方向而去。

二刻钟之后,一辆华贵气逼人的马车也出了京城,同样往荆洲方向而去。

荆洲省府,注定它未来的一些日子会变得十分精彩,该来的人来了,不该来的也来凑热闹。

迎宾客栈内,柳依依住在小客楼里,刚吃过午餐饭的时候,出现了一位身影,见到他的到来,主仆三人都有些好奇,他怎么会有空跑来。

小桃子的茶奉上之后,小嘴也忍不住开始询问起来:“陆捕头,你来找我家小姐,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等一下我们要去忙,正好在迎宾客栈用餐,所以才会想着过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吩咐一声,我们可以尽量帮手!”

陆汉宝边说着话,边端起杯茶喝茶,眼睛却不敢看她们任何人,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话。

看他一眼,柳依依淡然地一笑,开口询问:“陆捕头,请问现在王掌柜和他的下人,为什么被杀查出来了吗?”

心知他是自动送上门来给自己打听,他不方便主动告诉自己,柳依依自然是不会辜负他的一片好心,所以开口直接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呃,柳小姐,王掌柜和大罐子为什么被杀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不过,可以肯定凶手想要杀的人,并非是王掌柜,而是他的下人,大罐子,因为大罐子是死在床榻上,而王掌柜是老在门口……”

主仆听着他分析案情,让人不得不感叹他不愧是捕头,每个细节都注意到了,可以听得出来他分析得条条是道,而且十分有理由,虽然没有看过现场,不过听他说一遍好像脑海中不由自地跟着情节而演绎,有一种清楚案情的感觉。

“陆捕头,你是说大罐子是被一刀剌死,而王掌柜却被人剌了七刀,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他真正想要杀的人是大罐子,王掌柜只是不得而杀,他们身上的伤要调转来才对啊!”

小桃了听完他分析的案情,第一个忍不住提出自己的问题,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凶杀怎么是这样子杀人。

“小桃姑娘,那是凶手潜意识多剌了几刀,因为他已经杀死一个人了,突然又发现有人撞进来,他害怕被人知道,加上他听到王掌柜想要呼叫,所以才会拼命连剌他几刀,想要快点他死,就这样他身上多出几刀来。”

陆汉宝微笑,细心地给小桃子解释,对于他来说,这种问题根本不算什么难解之事,他见过的事情,比这种更加不可思议。

“我说这个人也真是的,明明自己都害怕杀人,为什么要连杀两人,那岂不是更怕?晚上怎么睡觉?我觉得他肯定会是每晚都做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