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救火的人闻言,男的一个个连忙站出来,走到族长面前,一脸严肃的听候族长的吩咐!

族长锐利的眼扫过他们,沉声道:“今日有贼人胆敢跑来咱们章家村杀人放火,就是没把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放在眼里,要是不找出这伙儿贼人,咱们章家村的脸面也不用再要了!”

“族长叔,你有啥吩咐,大家伙儿都照办,那些贼人不抓住,大家都不会安心!”

“对,族长爷爷,您说,要我们做啥,我们就做啥,一定要把那贼人揪出来!”

“族长,您说,大家伙儿都听您的!”

众人异口同声,义愤填膺的响应着族长的话,他们章家村,不是那些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不抓住他们,那简直是让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

族长看着他们,十分欣慰,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沉声吩咐道:“你们自觉分成六队,从章家村各个方向出发,看能不能抓住那些贼人,现在下着雨,山路不好走,他们一定是朝着大路走得,除了通往镇上的路外,你们一定要注意周边几个村子,尤其是刘庄、黄洼村还有赵桥村!”

众人闻言,连忙自觉地站成六队,直直的站在瓢泼大雨中,那些贼人为何而来,他们心里都清楚,虽然不是自家遭难,但是章氏一族的尊严不容他人挑衅,他们必须讨回来!

就在众人打算立刻去追人时,一直没说话的章小草突然道:“各位叔伯,他们一共六个人,年纪都不大!小草在此,谢谢各位,你们的大义恩情,小草永远铭记在心!”

众人一听,什么也没说,迅速的奔出了院子,朝着各个方向追了出去,寻找可疑之人!

此时,李大大夫家围满了前来看望章奶奶的乡亲,得知章奶奶只是被打晕,并无大碍,一个个俱是松了一口气。

章小草默默无言的坐在床头,双手紧紧地抓着一双苍老的大手,目不转睛的盯着躺在竹**还未醒来的奶奶。

看着奶奶沉睡的面容,她庆幸不已,差点儿,差点儿她就失去了奶奶,如果不是那一棒子打偏,而是正正的打在奶奶的后脑勺上,奶奶只怕再也醒不过来了,她永远也见不到奶奶了!

想到奶奶差点死在那些人手中,章小草的恨意还有狠意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理智!如果他们仅仅是抢棉花、烧房子,她不会想要他们的命,可是,只要抓住他们,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哪怕这次抓不到,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请乐霆他们相帮!

众人见章奶奶一时醒不过来,都先回去了,留下刘婶陪着章小草,原本刘氏也想留下,只是壮壮受了惊吓,离不开她,她只好安慰了章小草一番,带着儿子回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章小草扭头,见刘婶还在,连忙开口想让她回去,却发现嗓子说不出话来,她尽力的想张口,嗓子就火辣辣的,像刀割一般的疼!

刘婶察觉到她的不妥,再看她面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果然,触手一片滚烫!

“你这丫头,烧的这么厉害,咋不跟婶子说?你要是病了,谁来照顾你奶奶?”

刘婶生气的一巴掌拍在她背上训斥,却控制着力道并未下重手,又连忙跑去叫李大夫了。

李大夫匆忙的进来,见章小草果然不好了,连忙给她把脉,过了一会儿,才凝眉收回手,看着她叹了口气:“你这丫头人小,可心思太重了些,这怒气攻心,又淋了雨,你是真想倒下么?放宽心,你奶奶没事了,不要担心,等会儿你奶奶醒来,看到你又病了,你这不是让她又着急么?”

一旁的刘婶一听,顿时红了眼,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她背上:“六姑都没事了,你还着啥急,现在好了,都把自己折腾病了,你真是要急死人啊!”

章小草苦笑着,晕晕乎乎的承受着刘婶的咆哮,心里异常温暖,她方才是因为奶奶的事,猛地情绪失控,一时没有调整好,加上淋雨,才承受不了生病的,她也不想啊!

李大夫连忙止住还想继续施暴的刘婶,配了一副药,让她去灶屋煎了,随后又给章奶奶检查了一遍,高兴地对章小草道:“你奶奶脉搏越来越强劲了,半个时辰就能醒来,你千万不要再着急了!”

章小草闻言,欣喜的点点头,刚要起身道谢,可嗓子还是说不出话来,有些焦急的看着李大夫。

李大夫连忙按着她坐下,说道:“嗓子无事!等你高热好了,休养几天,嗓子就好,不会变成哑巴!”

章小草顿时放下心来,冲李大夫感激的点点头。

李大夫摸摸她的头,安慰了几句,见她真的不再胡思乱想,这才站起身走了。

还没等刘婶把药煎好,章奶奶果就了过来,看到陌生的环境,一时回不过神来,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她猛地惊叫一声,连忙坐了起来。

正有些昏昏欲睡的章小草猛地惊醒过来,见奶奶醒了,惊喜的抱着奶奶,脑袋深深地埋在她怀里,瞬间泪流满面!

章奶奶回过神来,连忙想问孙女家里怎么样了,可见孙女紧紧地不松手,她只好压抑着担忧,轻轻地揽着她,安慰的轻拍着她的背。

等章小草哭够了,擦干了眼泪,才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奶奶,给她整理鬓角微乱的花发!

章奶奶看着孙女潮红的脸,以为她只是哭过才会这样,并不知道这是发烧所致,连忙问起了家里的情况,却发现孙女无法开口说话,顿时急的差点再度昏死过去。

章小草连忙扶着奶奶,想说她没事,可又开不了口,急的抓耳挠腮。

刘婶煎好药端进来,就看到章奶奶抱着章小草哭,连忙搁下药碗,替章小草解释了一番,章奶奶才半信半疑的止住了哭声,拉着孙女的手问道:“你真的没事?嗓子还会好?”

章小草连连点头,端起桌子上的药碗一饮而尽,憋足力气,忍着疼痛,嘴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声音。

章奶奶听见孙女能发声,这才彻底放下悬起的心,又连忙问着家里的事。

章小草不欲让奶奶知道,怕她现在的身子承受不了这巨大的打击,连忙给刘婶使眼色。

刘婶心知肚明,只说道:“六姑,你家里没事,幸好乡亲们发现的早,现在都去追贼人了,也不知道现在抓到没有!”

章奶奶这回信了,她昏迷前,贼人还没放火,只以为真的被乡亲们发现了,贼人就跑了!

章小草松了一口气,可随之问题又来了,奶奶势必要回家,可家被大火烧光了,棉花要烧光了,藏在家里的银钱也只怕化作了灰烬,这要怎么瞒过奶奶呢?

正当她想法子不让奶奶回家,突然章大柱走了进来,叫她去族长家,原来是贼人有消息了……

族长家的堂屋里,气氛有些压抑,族长、章小草等满怀希望的等待着追寻纵火凶手的乡亲们,却在看到他们两手两手空空回来时,又有些失望,可还是期盼的等候着。

眼看着第五支小队也一无所获的回来了,众人的心越发沉甸甸的,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最后一支上。

这么多人追出去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一个个都有垂头丧气的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族长的眉头皱的死紧,直到最后一支两手空空的回来,他终于忍不住沉声问道:“你们也没有抓到人?”

第六支的十一个人都是村子里的后生,由章有福的儿子章明带队,听了族长的问话,他长出来,不慌不忙道:“族长爷爷,我们是朝着黄洼村的方向追过去的,虽然没有抓到人,可是一路问了路人,有人曾看见六个年轻人进入了黄洼村,只是我们一直追到村子里,还在村子里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又不好上门一家一家的找,就只好回来了!”

章明话音刚落,众人相视一眼,都低低的讨论起来。

“黄洼村?难道是黄洼村的?”

“我看可能!要不然,咱们这一队顺着大路都快找到镇上去,也问了人,可什么都没找到!我想着那六个人应该不会往镇上逃去了!”

“我们这边也是,没有任何发现,这天下着大雨,不好找!明子他们有发现,很有可能就是黄洼村的人干的,之前小草家摘棉花,你没看到那些人眼睛都绿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最后一致认为是黄洼村的人干的,甚至有人提议现在就去趟黄洼村,把那六个人揪出来!

听着乡亲们的讨论,章小草皱皱眉,就算那六个人进了黄洼村,也不能说明他们就和黄洼村有关系,毕竟没有当场抓到,没有证据,上门去找,根本不可能!

族长一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才沉沉说道:“这事我看不简单,要真是黄洼村冲着棉花来的,他们抢棉花就是,为啥还要放火,还对你们六姑下狠手,要不是最后打偏了,你们六姑怕是活不了,我看这些人八成是来寻仇的!”

族长的话,令乡亲们都怔住了!六姑平日里为人如何,他们都清楚得很,二十多年前被夫家休了,没儿没女的,艰难的过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给大家添乱,待人又和气,除了十几年前和赵氏大吵了一架,也没见和谁发生过争执,而且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赵氏应该不会指使人干这事。

这要说寻仇,说不过去啊!

“族长,这六姑没跟谁结仇吧,况且这杀人放火这么大的事,一般人可不敢这么做!”

一直没说话的章老实接过话头,他还是觉得有人眼红六姑家的棉花,见搬不走,就放火烧了,打晕六姑这事,应该是贼人一时失手!

有不少人赞同章老实的说法,毕竟除了那些不要命的,一般人都不会做杀人放火的事,除非真的有深仇大恨,否则就是有矛盾,大不了大打一架,以后不来往就是。

族长摇摇头道:“你们六姑或许没得罪谁,可是小草丫头这一年做了些什么,你们是看在眼里的,说不得是她无意中得罪了人自己不知道,现在被寻到了家里,那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还看了章小草一眼,知道她现在不能说话,也不方便直接问她。

“族长叔,您说的有道理,要是真的为了棉花,谁会大白天的做贼啊,这不是等着让人抓么?”

有人附和了族长的话,其他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一个个纷纷看向章小草,又猛地想起她不能说话,就没有问。

章小草知道大家的意思,想了想,还是打算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于是连忙用手做了一个写字的动作。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惊讶的看着她,这丫头什么时候会识字了!

族长也很惊讶,却没有说什么,去房里拿出自己用的笔墨纸张,放在了桌子上。

章小草迅速的在纸上写下一段话,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免得大家胡乱猜测!

待她写完后,族长拿起来看了一遍,十分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诧异于她这一手好字,见大家都看着他,这才把她的意思说了出来。

“小草说,她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只是还不能确定,所以就先不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会先让人去追查,有了确切的结果,会立刻告诉大家!”

众人听完,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猜到谁,但是都聪明的没有多问,免得最后弄错了,产生不必要的矛盾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