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得到姐姐的关心,暖暖一笑:“姐姐别担心,我这是在长个子,瘦点儿才正常!”

章小草仔细的打量着他,见他面色红润,精神奕奕,遂放心下来。

“那就好,要是在里头吃不好,就出来吃,别怕花银钱,现在家里不缺这点儿!”

慕华顺从的点点头,看了凌风凌云一眼低声问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大哥现在还没回来吗?”

他并不知道当初凌风他们出去就是找林肇源,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章小草又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说道:“他们三个之前都是林肇源的人,上次离开要是找林肇源去了,现在都回来了!”

慕华闻言,拿筷子的手一顿,看了他们一眼,随即低着头,眼里闪过一道异色,没让章小草发现。

章小草也没打算跟他说太多,就说了一些别的事情。

慕华却有些心不在焉,突然放下筷子问道:“姐姐,最近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

章小草一怔,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

“家里挺好的,你别担心,就是奶奶很想你,月底放假,你就回去看看奶奶!”

慕华脸上笑着应下,心里却沉甸甸的,有些事只能等会儿问凌风他们。

虽然他一直待在书院里不是读书就是练武,可是因为对林肇源、乐霆等人的不放心,他总是关注着朝廷的重大事件,书院还算开明,并不抑制那些言论,学子们也喜欢聚在一起谈论时政,虽然这里离京都远,消息传递的很慢,但总比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要强,所以当初在得知棉花对元庆的重要性后,就立刻想到高产棉花的出现,可能掀起的风波!

当时姐姐已经同乐霆合作了,他再阻止也晚了,后来他质问林肇源,林肇源同他坦诚了瑾瑜是三皇子的事,他才放心了些,却又更加担心了!

前些天,听人私下议论,说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连遭皇帝斥责,好像是之前南方揭发的巨额贪污案牵扯到了他们,被皇帝勒令闭门思过,他就开始担心那些人会借棉花一事翻身,他可不认为那个瑾瑜,也就是三皇子能一手将这事瞒的密不透风,或许,他还会借此挖个大坑让那些人像下饺子似的往下跳,先生说,不想当将军的士不是好士,这句话对那些皇子也同样适用!

饭后,章小草听说慕华下午不用上课,连忙提议去逛街,她可没忘记这次来的目的。

慕华欣然答应。

临江县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有直通京都的官道,还有通南北的大江——沧浪江,还有元庆第三大的码头,不然,也不会成为中州府最繁华富有的县城。

正因为如此,章小草才觉得在这里应该能找到新作物,有好些下洋的商队会在临江县停靠,而像乐家的商队,虽然带回的东西大多数运往京都等繁华城市,但还是会沿途卖出一些,反正都是挣银子,所以临江县的稀罕物还真不少!

上次过来逛了几家种子铺,没有发现新作物,这次章小草打算将整个临江县都看一遍,若是可以,还想去渡口等着,总之不能空手回去就是!

慕华看着姐姐兴致勃勃的逛街,他渐渐落在后面,跟凌风站在一起,向他询问一些事情,只是当问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心情变得十分沉重,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刺激的他变强的**更加强烈……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权贵满地的京城,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金銮殿正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和刀光剑影的厮杀!

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安隆帝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几个皇子唇枪舌战,还有一旁依附他们的臣子也在一旁嘀咕,只是放在龙椅上,紧绷的手关节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一开始仅仅是隐晦的抓对方的小辫子,但见上面那位没反应,自以为没说到点儿上触动那条龙筋,于是乎,声音渐渐地越变越大,三方人只差动手互掐了,整个金銮殿都快变成菜市场了。

说的口干舌燥的大皇子凤祺,气急败坏的瞪着对面妖孽办的三皇子凤祾(瑾瑜)质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些将此事呈报给父皇,一定是你居心叵测的想以此为自己谋利!”

凤祾掀起眼皮讽意十足的看了他一眼,鲜红的唇,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气得风祺差点跳脚!

“本王乐意,关你屁事!”

五皇子凤祳见凤祺濒临暴走的边缘,连忙上前止住欲动手的他,对凤祾笑得一脸和煦:“三皇兄,大皇兄再怎么说也是兄长,三皇兄怎么能如此跟大皇兄说话,也实乃有**份!”

凤祾看着这只一向喜欢做好人的假面狐狸,连眼里都带着讽刺的意味,却说了一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想必你们都知道前些日子大皇兄府上一个管事为了一个妓子与人大打出手,还把人打死了,死者的家眷不要大笔赔偿,反倒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那家眷一夜之间不见踪影,好些人说大皇兄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将那几个人灭口了,还有人甚至立了联名状想告御状,本王未免此事令皇室蒙受污点,特意去查了一番,倒是查到了一些东西!”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凤祳,见他的眼瞳不自觉的一缩,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浓了。

“你查到了什么?”

凤祺不淡定了,猛地冲上前,红着眼睛大声问道!

那件事摆明了是个圈套,想借此朝他身上泼脏水,原本南方诸府特大贪污案风波未平,又出了这种事,虽然最终证据不足,父皇并未斥责他,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父皇对他越来越冷淡,这一切都怪暗处那个该死的主谋!

他也知道这事肯定是那几个妄图跟他争夺储君之位兄弟做的,只是一时无法确定是谁,不过他能排除眼前的凤祾,这个三皇弟虽然一向嚣张不把他放在眼里,却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来对付他!

凤祾邪肆一笑,差点勾花了凤祺的眼:“这就得问咱们的五皇弟了,听说死者的家眷在失踪前,与五皇弟家里的一位姓于的侍卫接触过呢!”

凤祺一听,死死地盯着凤祳,阴森森的质问道:“五皇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凤祳像是遭受巨大打击似的看着凤祾,一脸受伤的说道:“三皇兄,皇弟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挑拨皇弟与大皇兄?”

凤祾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想把事情推到他身上,也得看有没有说服力!

凤祺的确不信,他不是傻子,凤祳虽然在诸多的兄弟面前,总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可若他真是百般无害,又岂会在没有分位高的母妃照拂下,在这吃人的皇宫安然的活到这么大,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话总有一定的道理的!

“五皇弟,你先别急着辩解,把你府上姓于的侍卫招来当面问一问就是,若那个侍卫有问题,岂不是会威胁到五皇弟?”

凤祳闻言,恼恨不已,若他在武百官面前,真把此人招来,他还有何颜面?更何况,当初为了被人找到蛛丝马迹,他已经命人将那个姓于的侍卫解决了,现在又哪里去找?

最让他心惊的还不是凤祺的怀疑,而是凤祾如何知晓此事的,他隐藏的势力已经达到无孔不入的地步了吗?太可怕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必须解除凤祺对他的怀疑,不然,又如何借他之手,铲除凤祾这个潜在的最大的威胁!

“大皇兄,不是皇弟不交人,实在是府里现在根本没有姓于的侍卫,之前的确有一个,可是他八旬的老母病重,托人来说想见他最后一面,侍卫长允了他一个月的假期,皇弟在想,是否有人收买了他,想故意栽赃皇弟,令你我兄弟失和!若是皇兄不信,皇兄大可以派人去他老家把人抓回来审问!”

凤祺闻言,狐疑的看着他,见他一脸镇定,丝毫不见慌乱,倒是让他一时辩不出真假!

听了二人的对话,凤祾的唇角再度勾起一抹嘲讽,却并未多言,有些事说多了,反而让人产生怀疑,反正现在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已经起到了离间的作用!

安隆帝一直冷眼看着他们分辨,见此刻金銮殿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安宁,这才说了一句话,却再度让所有人将目光齐齐对上凤祾。

“老三,朕也很想知道你为何不早些将棉花一事上报!”

这次,凤祾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还是扔出先前那句话,却吝啬了几个字:“我喜欢!”

众位大臣被他无畏的话语再次惊吓到了,每次只要皇上问这位事情,这位的回答总有把人气得跳脚的冲动,可皇上是谁啊,早已经做到八风不动了!

安隆帝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再次沉声问道:“回答朕!”

这一次,话里带着明显的命令之意,久居上位的威压朝着凤祾迎面压来!

凤祾终于不再掀眼皮子了,抬头直直的对上安隆帝的目光,**不羁的妖孽一笑:“早早的说了还有什么意思,皇上不觉得今天金銮殿上吵吵嚷嚷的很有好玩么?”

众人闻言绝倒,难道这关民生的大事在这位眼里,就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不成?

安隆帝眼角抽搐,龙目凌厉的直直射向他,亦是被他这番回答气得差点抄起御案上墨玉镇纸朝他砸去!

凤祾满不在乎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畏惧,眼中深沉的讽刺几乎夺眶而出。

酷似的面容,同样的倔强,与记忆深处那个骄傲女子的女子完全重合,看的安隆帝心头一颤,不自觉的伸出手,像是要触碰什么,伸到半空,猛地惊醒过来,连忙收了回来。

好在大臣们包括凤祺他们不敢直视龙颜,没有谁察觉到他的异常!

这一幕被凤祾清晰的摄入眼底,心底荡起一层浅浅的波澜,又瞬间消弭无踪。

一直不曾说话的二皇子凤礿突然开口道:“三皇弟,此番你捐出的二十万斤棉花,使得北部边境的数万将士和边城数万百姓能安然的度过这次寒冬,你功不可没!”

凤祾闻言,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二皇兄一向少言,在北部军营里历练了几年,这性子也没改,就是不知道他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另有图谋!

凤礿说了这番话,便闭口不言,也不回应凤祾探究的目光。

凤祳眸光一转,笑意盈盈道:“二皇兄说的没错,此次烈焰国遭受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风雪,冻死牛羊无数,听说还冻死了好几千人,靠近烈焰的吾国边境也遭受到风暴的侵袭,若非三皇兄大义,捐出二十万斤棉花,将士还有那些百姓这个冬天该难过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面露喜色道:“三皇兄手上的棉花应该是从临江县那个种棉花村子收购上来的吧,不愧是高产棉花,一年竟能种出这么多,要是早些发现,那些贫寒百姓也不用为寒冬来临发愁,更不会有白白冻死的人了!”

说到最后,他略带遗憾的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凤礿眉心一皱,这话不是指责凤祾没有早些将此事上报,暗示凤祾心里将人命当儿戏,没有慈悲之心吗?

他说的那番话是真心的,也不想父皇为难凤祾,却不想被凤祳这么理解,要是让凤祾误会他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看向凤祾。

凤祺也听出其中的意思,本想附和着在父皇面前给凤祾上眼药,可一想到那件事极有可能是凤祳陷害的,他就熄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