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可不管她在想什么,心情颇好的看着正在不远处边晒太阳边嬉戏的蛇雕!

一直到天快黑了,凤舞才不舍的回宫了,临走前,还递给章小草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儿,让章小草瞬间感觉自己摊上了个大麻烦!

晚上吃饭时,就只有章小草和风衣两个人,风衣一向随意,并不讲究饭桌上,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因此两人都是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章小草得知义父代她写给奶奶和慕华的飞鸽传书,已经让义父在双河镇的人送到了章家村,十分高兴地像风衣道谢。

风衣笑道:“真是个傻丫头,我是你义父,这是应该的!”

章小草吐吐舌头,这不是高兴之下就忘了么?

“对了义父,您不会再进宫给皇上办差了吧?”

风衣给她夹了一块儿红烧蹄髈,看她不情不愿的吃下后,才微笑道:“不去了,咱们爷俩就呆在这里,好好过个热闹年!”

章小草高兴极了,想起凤舞的心思,她故作不经意的说道:“义父要是担心不热闹,干脆给小草娶个义母回来,再生几个弟弟妹妹,以后每年都热热闹闹的!”

风衣一听,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章小草一见,就知道自己真说错话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形,越解释,义父只会越难受!

风衣意识到她突然安静下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对上她小心翼翼的目光,心里不禁自责,她说这样的话也是出于关心他,被人关心是多么幸福的事,他却没有在她面前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让她如此担心自己会难过!

伸手摸摸她的头,柔声道:“这事义父心里有数,你只管好好照顾自己,快乐长大,等你及笄了,义父一定给你找个好夫婿!”

章小草面色一囧,好好的,怎么说起她了?不过为了缓和沉闷的气氛,她故意说道:“我还小呢,再说,我可不信义父有啥好眼光!”

风衣笑骂道:“你这是在贬低自己吗?义父要是没眼光,你这个义女又是怎么来的?”

章小草瞪眼,傲娇道:“那是我自己太优秀,瞎了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你只是看人的眼光不好,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到!”

“哈哈……”风衣乐不可支的大笑起来:“瞧瞧,一个姑娘家,嚷嚷着自己千好万好,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章小草下巴一抬,哼哼道:“谁敢笑话?我这是直爽,有人明明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好,还偏偏故作谦虚,那是矫情!”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前世那部火遍大江南北的大型古装电视剧里面的一句经典台词:贱人就是矫情!

风衣看到她可爱的模样,揉着她的脑袋不撒手,心里愈发觉得认下她这个闺女是多么英明的决定,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享受到这样的天伦之乐,今天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章小草承受着头顶上作乱的大手,默默地泪了,装小孩,耍痴卖萌逗人开心,还要忍受**上的摧残,她容易么?

大概是风衣也不好意思了,终于大发慈悲的饶了她,继续完成未完成的填鸭大业!

“来来来,多吃点,这些菜式味道都不错,看你这么瘦,风大一些就能刮跑了!”

章小草满头黑线,偷偷地将他夹到碗里的菜再夹出去,可风某人有的是耐心,见此也没说什么,只是夹菜的速度更快了!

章小草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饭菜,内牛满面,想着是不是该喂只狗,然后每次吃饭,就将它塞到桌子底下帮她销赃!

年内仅剩的七八天里,凤舞又打着找章小草叙旧的幌子,过来了两次,却常常玩不了多久,就找借口离开,等她再出现的时候,两只眼睛必然红彤彤的。

每到这时,章小草就自责,要不是她的暗示加怂恿,凤舞也许就不会这么难过。

当除夕夜前夕凤舞第三次红肿着眼睛跑来找章小草时,章小草终于忍不住了:“凤舞,如果太难过,就放弃吧!”

凤舞擦干眼泪,再度抬起头,眼底一片坚定:“不!这才刚刚开始,我就不信,他的心真是石头做的,就算是石头,我也要给他捂热!”

章小草皱眉,一时也分不清凤舞对待义父的感情到底是出于情爱,还是执念!

凤舞握紧她的手,坚定道:“我喜欢他,不是一时冲动,如果只是一时冲动,我对他的感情只会越变越淡,不会越来越深,可是每见他一次,对他的感情就深一分,也许现在我还不能完全明白戏里所说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可是我确定他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我不会用公主的身份逼迫他,逼迫的结果,只会像那匹马驹一样,死也不会妥协,我会用自己的真心和耐心,慢慢去融化他!”

凤舞的这番话,深深地打动了章小草,凤舞爱的炽烈,爱的义无反顾,她由衷的希望,她能将义父从过去痛失所爱的打击中拉出来,更希望他们最终修成正果,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凤舞走后,章小草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好久,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凤舞的那番话,也再次认真的想了她和林肇源之间的感情!

大概真的感情不深,所以每次两人的感情遇到阻碍,或者出现别的问题,她总是下意识的选择逃避,归根究底,她没有全然的付出自己的真心,内心深处却希望林肇源付出全部的感情!

说到底,在这份感情里,她自私、吝啬,总是守着那份底线,不肯迈出一步!虽然保护了自己,可是一旦遇到了真正的爱情,这么做,最终只会错过那份真情!

她自认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就能看清一切,可是身处其中,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旁观,既然做不到,又何必去压抑自己的感情,这样反而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林肇源的付出她看在眼底,两人从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就一直聚少离多,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谈情说爱,她忙着开拓视野,他亦是四处奔走,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阻碍和问题,也没能及时解决,可饶是如此,两人的感情却像温水,从来没有炽烈过,也从未冷却,不温不火,心底却一直是牵挂着彼此!

他们弄到今天的地步,大部分原因还是在她身上,如果她能像凤舞那样,毫不掩饰自己最真实的感情,什么元氏,什么门当户对,全部都去见鬼!

她从来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过,顾忌的不过是林肇源,原本他就跟她说过,他也不在意门当户对,甚至说过元氏也不能成为他的阻碍,可是她却钻了牛角尖,固执的认为他是在哄他,后来,连奶奶都妥协了,可自己竟然有了放弃的念头,最终,是她一直没有彻底的信任过他!

想通了这些,章小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像是突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松快了不少,眉宇间隐藏着的阴郁也彻底消散了,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林肇源,想跟他坦诚一切,可是却根本没有联系他的办法!

她颓然的靠在窗户边,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他总能想办法找到自己,可她却从来不知道他在哪里,甚至在做些什么,有没有危险!

正秘密潜入三皇子府,同愈发妖娆的凤祾议事的林肇源似有所感,心里突然浮现起女子的音容笑貌,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令凤祾汗毛倒竖,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林肇源满头黑线,罕见的调侃道:“就算你长得秀色可餐,那也是个大男人,放心,我非断袖,也不是康敏,你就算脱光了,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凤祾一听,凤眸轻挑,似笑非笑道:“莫不是想起了那个没胸没屁股的野丫头?”

林肇源见他竟然如此直白露骨的那自己心爱的女子说笑,想也不想,抄起手边的镇纸激射而去!

镇纸挟着凌厉的内劲,飞快的抵达凤祾的面门,凤祾见他来真的,吓了一大跳,也不敢直接伸手接,于是,在**一个驴打滚儿,躲了开,利落的动作,根本不像身受重伤,快死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我稍稍慢一点,就会血溅三尺啊?”

凤祾出了大丑,不满的冲悠闲自得的林肇源咆哮道。

林肇源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凉凉道:“再胡言乱语,用的就不止六成的力道!还有,你的功夫也该再好好练练了,不然,下次遇到更厉害的刺客,就不只是轻轻地擦伤了!”

凤祾将这忠告听进了心里,面上却满不在乎道:“不足为据的虾兵蟹将而已!”

林肇源凉凉的看了他屁股一眼,一副无比庆幸的样子:“幸好当时射偏了,不然,那一箭,直接让你变成太监,连宫刑都不用上了!”

凤祾一听,脸上顿时变成了猪肝色,被人射中屁股,再偏一分,就有射中那里的可能,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哪怕胸口上的那一箭再深一点,他都不想被人射中屁股,早知道会这样,他当时就该蹲下,而不是跳起!

“哼,那是本皇子一时大意,才让他们得逞!下次,本皇子一定将他们的屁股全都射成筛子!”

林肇源无言,最后还是提醒道:“那位虽然只杀了几个涉及此事的大臣,没有继续深究那几个的意思,但是他们已经犯了那位的忌讳,最近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你也别冒头,不过,年宴你还是照常参加,不过,要装一下,最好受不住,晕倒才好!”

“什么,你让本皇子大庭广众之下装晕?这太有损本皇子英明神武的形象了!”

凤祾大叫,好吧,其实他也有这个念头来着!

林肇源再度瞥了一眼他的屁股:“貌似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捂着被射中屁股的那一刻被人抬出来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

凤祾死死地瞪着林肇源,咬牙切齿的咆哮道:“说句好听的你会死啊!”

哪知,林肇源皱眉思考一番,一本正经道:“会!”

凤祾气得抄起方才落在**的镇纸,劈头盖脸的朝着林肇源扔了过去。

林肇源起身一闪,待镇纸砸到椅背上,发出一声闷响,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快从密道中出来,就到了客栈,林肇源戴上斗篷上的大帽子,将整张脸都裹得严严实实,才打开门,谨慎的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见没有异常,才出了房门走下楼去,直接来到大街上。

现在是冬天,好些人都作这种装扮,走在大街上,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拿着衙门开具的手令,林肇源畅通无阻的出了城门,最近的搜查松懈了不少,只要用衙门的手令,便不用接受检查,能随意进出!

一路疾步前行,没过多久,就看到不远处庄子的大门上,挂着一对红彤彤的灯笼,正散发着温暖的红光!

想着院子里头的人儿,他心里也变得暖暖的,方才在三皇子府,突然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屋子里,章小草已经洗漱过了,正打算早些睡觉,凌晨起床做年夜饭,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在敲窗户,她心中一喜,直觉就是他。

小一小二小三也站起来,一个个脖子伸的长长的,悄悄地走到窗户边,防备有人进来。

章小草看的好笑,连忙将它们轰到一边去,才打开窗户,一见,果然是他!

林肇源含笑的跳进来,一把将心爱的人儿搂紧了。

“快放开,窗户还没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