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肇源闻言,果然动手了,没有使出全部的武力,却令风衣产生了危机感,愈发觉得这人深不可测,这人难道是打娘胎就在习武?

没过一会儿,整个饭厅跟遭贼似的,桌椅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碎碗碎碟霹雳作响,凌乱不堪!

半个时辰后,风衣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缺了只腿的椅子上,有气无力的瞪着仅仅面色发红的林肇源,暗想自己果然是老了,才切磋了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说……说罢……你今日……今日过来到底……到底有什么……什么意图?”

若是别人,他不会忌惮,可眼前这个少年格外邪门儿,他前些天得了空,让人调查了他出生到现在,大大小小一切事,并未发现异常,可就是这样,才让他更加觉得他不简单!

林肇源见他竟然还在怀疑他,不禁嗤笑一声,嘲笑道:“你还是先把气喘匀再说,别一下子闭过去了!”

这十几年下来,倒是比以前长进了不少,不过,他就是看不惯他这副质问的语气!

风衣气结,愈发觉得他对闺女不是真心的,哪家的女婿上门不是奉承着女方家的长辈,尤其是岳父岳母,他虽说不是小草的亲生父亲,可这义父也算大半个父亲,对她的亲事也有参与的权利,这小子不说奉承,可说话好听点儿会死啊!

林肇源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得意的刺激道:“丫头和我相识已久,我俩定情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风衣真的要被气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在这个少年面前,就是无法保持镇定和稳重,面对他,就像面对曾经那个好兄弟一般,那个家伙也总有办法让他气得跳脚!

林肇源十分欣赏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说起来,十几年没有这样过了,还真是怀念的很,一个成年的灵魂顶着一个幼小的身子活到大,他已经孤独很多年了,再次见到前世熟悉的人,恍如隔世,让他轻松的同时,更多的是悲凉,疼爱他的父亲,他一直捧在手心的妹妹,都因为他,全都没落个好下场!

就连风衣,也孤身一人过到现在,如果妹妹还活着,他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

风衣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林肇源,心里头也变得闷闷的,摇摇头,甩开这诡异的情绪,沉声道:“不管你有何目的,我不希望你利用小草的感情,你要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只要不是谋朝篡位,祸害百姓,看在小草的份儿上,我可以帮你!”

林肇源摇摇头,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前两次找你,是你我之间的合作,不存在谁利用谁!我同丫头相识已久,更不可能会利用她的感情来要求你做什么,我不是什么大好人,但是绝对不会利用感情!”

风衣听完,不自觉的相信了他的话,好像他身上就有这种让人信服的能力,就跟当年的熙年一样,不过,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不然这个家伙还不知道怎么嘚瑟!

“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就算定顶着小草的埋怨,我也不会让你再继续欺骗她!”

林肇源笑的光风霁月:“你好好看着就是!”

“我会好好看着!”

风衣亦是一笑,客观的说,他并不讨厌这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自问自己不差,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年轻那会儿还真不如他,再因着那层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他对这人更加讨厌不起来,如果他对闺女是真心的,他自然希望二人能幸福!

这辈子他就认了这么一个闺女,自然希望她将来幸福,就方才那样儿,怕是真跟这人看对眼儿了,他就算不舍得,也不能真的去破坏!

章小草回到房间也没心思睡觉,只是起的太早,实在是很困,迷迷糊糊的靠在**,没过多久还是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猛地坐起身,就发现林肇源正坐在床头,正专注的看着他。

章小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脸上、手上**的部位没有淤青,衣衫也没褶皱,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幸好没动手!”

林肇源笑着揉揉她的头,自然没说已经动过手了,提议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山上转转!”

章小草一听,连忙跳下床,高兴道:“好啊,我去叫义父还有凌风他们!”

林肇源拉住正要往外冲的她,说道:“不用去叫你义父,他正在休息,晚上要去参加宫里的年宴,没时间去,凌风他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章小草听罢,只好穿好外套,换了一双便于登山的羊毛皮靴,才随林肇源一起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兰芷和绿芜都守在外面,见她们脸上带着别样的笑意,立马明白她们在笑什么,狠狠地瞪了林肇源一眼,这家伙,也不知道在房里呆了多久,现在好了,让人误会了吧?

林肇源眨眨眼,表示无辜,他也没进去多久,一刻钟不到,而且进去的时候,两个丫头都在里头,他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一行人就带着三只蛇雕上了山,这回走的比上次远了一些,直接去了相邻的一座山,林肇源凌风他们会武,又是男子,即使背着重量不轻的弓箭,走起来也毫不费力,可惨了章小草兰芷绿芜几个,才翻过一座山,腿就发软!

若不是有其他人在,林肇源都想背着章小草走了,现在也只好让她们在一处避风又向阳的地方歇息,就同凌风他们去打猎了,外围虽然只是些兔子野鸡,可是深处还是有野猪袍子的,练练手也不错!

三只蛇雕懒得不成样子,死活不跟着他们去帮忙,挨个儿蹲在章小草身边,懒懒的晒着太阳,令章小草十分无奈。

三人缓匀了气息,绿芜带着小心的问道:“姑娘,您打算什么时候回老家?”

章小草闻言,故意冷着脸,开玩笑道:“怎么,不烦服侍我,想早早赶我走了?”

绿芜一听,吓得连连摆手:“奴婢不敢!奴婢能伺候姑娘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想赶姑娘走!”

兰芷笑着拍了她一下:“瞧你这傻样儿,姑娘这是跟你开玩笑呢!”

绿芜一听,果然见章小草眼里含笑,嘟着嘴道:“姑娘就爱戏弄奴婢,可不知奴婢听了这话,魂儿都吓掉了半条!”

章小草揶揄道:“是你自己笨,还埋怨起我来了?兰芷可没被吓到!”

绿芜委屈道:“我是笨,可我一颗心都是向着姑娘的,姑娘怎么能吓唬奴婢呢,太伤奴婢的心了!”

章小草一听,心头发麻,这娃子该不会是玻璃吧,瞧这说话的语气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好不?

兰芷倒是知道绿芜的心思,鼓励道:“现在可是好机会,你赶紧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说不定姑娘心情好,就答应了!”

绿芜一听,也顾不得抹泪儿了,水汪汪的眼睛瞅着章小草道:“姑娘,奴婢知道您这迟早要回去,奴婢想跟您回去伺候,您看成吗?您不是说家里没丫头吗,奴婢去了正好,您就向主人要了奴婢吧!”

章小草一怔,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要跟她回章家村,说起来,她挺喜欢这个丫头的,有她在身边,心情都能好不少,她向义父要个丫头,义父肯定痛快的给她,只是,章家村比起这里,差了不知道多少,干的活儿也多,哪里有这里舒服,她能适应的了?

“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回去,我是担心你适应不了那里!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大家闺秀,我也经常下地,弄得一身泥,一身汗,你去了,铁定没有这里轻松,不仅要做家务,说不定还要适应别的东西!”

尤其是终身大事!

绿芜一听,坚定地点点头:“姑娘,奴婢不怕!奴婢小时候也在乡下,五六岁的时候,就要搭着凳子上灶台做饭,还得洗衣喂猪,除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家务活奴婢都能干,也不怕吃苦,奴婢只盼着能多见些世面,总不能就这样一辈子呆在庄子里无所事事!”

章小草听罢,有些为难,要说以她现在的家底,卖上十个八个小丫头伺候,她买的起也用的起,只不过觉得没必要就没买,家里有宋婆子帮着洗洗衣服做做饭也够了,要是绿芜也跟她回去,将来势必要给她找个婆家,可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没有娘家的媳妇很容易被婆家的人欺负!

现在又不讲究计划生育,哪家不是有好几个儿子的,这人一多,就有矛盾,绿芜性子纯善,她自然希望她将来能找个衣食无忧,又没那些糟心事的好人家,可是这样的人家也鲜少会娶个曾是奴才的姑娘做媳妇!

而绿芜要是留在京城,她可以请求义父将绿芜许给府里的护卫或者管事什么的,也算全了主仆间的情义,不说将来大富大贵,一辈子也能安安稳稳!

就在章小草犹豫不决之际,兰芷突然说道:“要是姑娘不嫌弃,也把奴婢带上吧,奴婢孑身一人,跟着姑娘也没啥牵挂,姑娘就收下奴婢吧!”

章小草一听,有些头疼,怎么这一个两个都想跟着她走?想了想,觉得带着她们也不错,两人都勤快,也识得一些字,好好培养她们,将来帮她管地里的一些事也不错,到时她们想离开,就除了她们的奴籍,要是愿意留下,也除了奴籍,反正秦忠三个还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他们共事,能生出感情来,将来未尝不能凑一起好好过日子!

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于是章小草慎重的问道:“你们可都是认真的?”

兰芷绿芜皆期盼的直点头。

章小草没再多问,就算哪天她们受不了,放了她们就是,只要不做对不起她的事,她一向很宽容!

“那好,这事我会跟义父提,大概元宵节过了我就动手回家!”

离开了这么久,家里的事情怕是不少,而且,她还没忘了土豆的事,也不知道那个掌柜的有没有土豆的消息!

兰芷绿芜见姑娘答应了,皆欢喜不已!

没过多久,林肇源四人就回来了,手上都没空着,尤其是林肇源,竟然让他真打着了一只体型不小的野猪,正和凌风用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抬着,凌云凌雨各自提着一只袍子,数只野兔野鸡!

章小草欢喜的迎了上去,就见林肇源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毛茸茸的、像一团火似的东西来,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只年幼的火狐狸,比他的手掌也大不了多少,此时正瞪着一双萌萌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就这么一眼,章小草就喜欢上了,连忙伸手抱在怀里,只是这只火狐狸实在是太小,又很滑溜,感觉抱不住。

“你怎么抓到它了,不是说狐狸很狡猾,跑的很快吗?”

林肇源见她喜欢,也很高兴,笑着道:“这家伙大概刚满月,自己跑了出来,恰巧遇到一只猪獾,正巧我们追着野猪看到,那猪獾倒是吓跑了,这个家伙却不走,见它长得还算可爱,我就带回来了!”

章小草点点头,大概是刚出生,所以对外面的事物很好奇,见到人也不怕,才这么轻易的就给抓住了,不过,想到它这么小就要离开自己的妈妈,不管是对它,还是对那只狐狸妈妈都很残忍,她也不忍心,于是说道:“还是把它送回去吧,它这么小,我不一定能养得活它!”

林肇源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自然不会反对:“我现在就将它放回去!”

章小草一听,连忙将狐狸给了他,火狐狸有些不乐意,抓它的人可没现在这个抱它的人温柔,它不要走!